“张枫,我认得你!”
所长这句话让我有点猝不及防。
他认识我很正常,毕竟这几年来附近的村镇白事都是我经手,人死后都要去派出所进行销户,我们双方职业都要和死人打交道。
但我不认得所长。
我很少和派出所打交道。
“你爷爷,张初八。”
“你父亲,张军。”
“他们两个我都接触过,并且碰面的情况和这次差不多。”
看来所长也是个老熟人了,一见面就说出我爷爷和我爸的名字,不简单呐。
要不是我这高中三年一直忙于学业,估计早就和所长认识了。
既然是熟人,并且还是几个人秘密谈话,有些事情可以放开说。
“你们村的陈平非正常死亡,但我不会向上面通报,像他这种死亡现象通常都会给予野兽袭击。当然我也知道凶手不是人,该怎么处理,我想你们心里有数吧?”
所长话中有说,我听得出来。
与此同时,陈建斌和陈佰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要不是发生这件事儿,可能你们还被蒙在鼓里。”
所长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中是某人的档案。
陈美玲死亡证明和销户手续。
数秒后,所长收回手机,他表示工作已经做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不过,我看到所长把现场所拍摄的证据资料照片全都放入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封面写有四个字《749局》。
有幸在我爸的笔记本见过这个所谓的“749局”,但我爸并未在笔记里详细说明,只知道这个组织非常神秘,经常出没于各种无法破解的凶杀案,如果凶手不是人,定会出动749局进行调查。
“张枫。”
所长在车上喊了我一声。
他把手伸出车窗,从档案袋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并且还带有血迹。
“这是从陈平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希望对你有帮助,事先声明,我没看过里面写什么内容。”
“你相信我?”
我暂时没接过这张折叠纸,反倒是质问起所长。
所长欣慰一笑,回答道。
“当然相信!”
“并不是因为我跟你爸认识,而是因为有位大人物跟我提起过你。”
我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所长手中的纸,并且问道。
“大人物?谁?县长?市长?还是说更加牛逼的人物?”
“都不是……”
“那到底是谁?”
“梁局!”
所长话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陈家村。
看着警车逐渐远去,我脑子里一直在想谁是“梁局”。
很明显,从称呼来看, 是个局长。
莫非是公安局?
派出所的上头就是公安局,这个理由成立。
但是,我又不是不认识公安局的人,好几次河底捞尸都是公安局主动请我,我们市局的局长也不姓梁……
先不想这么多,陈美玲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现如今大伙儿都已经看到了陈平死在家中,并且也知道陈平的死不是正常人造成,在这凌晨一点半,全村人聚集在稻田这片区域。
由村长陈佰,还有陈建斌两人。就陈平的惨死进行全村教育、忠告、以及防范措施。
两个本村人说完话后,轮到我发言。
“陈平死了,与我无关,你们在场所有人都有责任。”
“村里人虽然多,但不够团结。人都死了一个星期,结果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爷爷和我爸对你们千叮万嘱,不能把女人埋葬在祖坟山!结果你们只想着怎么赚活人钱,不顾及死人地。”
“要不是恰逢你们村迁祖坟,今天死的不是陈平,而是你们所有人。”
我说话的语气犹如长辈,所有村民不敢吱声。
他们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我的存在是有多重要。
我不会对他们爆粗口,更多的是对农村人的自私而感到无奈。
即便陈家村的村民已经过上了小康生活,但刻在骨子里的斤斤计较永远变不了,风水能改变钱财和气运,但改变不了人的性格。
他们若是早点发现,也不会发生这种悲剧。
“小枫师父,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我们男的可以通宵守夜!”
有人带头说好话,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他们做任何事情。
说轻一点,他们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好好保护自己最重要,不要到处乱跑。
说重一点,陈美玲不仅仅是飞僵,也是尸王。
这个时候的陈美玲完全能够号召眼前125副棺材起尸,我永远忘不了陈美玲的八字,纯阴煞女。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
并且出生的时辰正好是凶时。
像陈美玲这种女生,要么在出生的时候将其夭折,要么长大后跟我一样吃死人饭。
然而,这两样陈美玲一点都不占。
以前我很害怕给人家算命,一旦算到无法破解的死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无助死去。
当时的我知道陈美玲是纯阴煞女之后,我不会碰她命格一丁半点。
“你们所有人回去,紧锁家里的门,把家里的灯全都打开,每半小时给家里的神位上香,千万不要断。”
“另外,从早上六点开始,每隔三个小时放一次鞭炮。”
想必他们也听出了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小枫,那你呢?”陈建斌问我。
“我?我还能干嘛?”我手中捏着陈美玲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那我们要在家中待多久才能出来?”陈建斌再次问我。
我看着周围的棺材,发现了还没开封的烟花。
于是我指着烟花说道。
“如果看到烟花,就代表可以出来了。”
“为什么是要放烟花?”
陈建斌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吞入肚中。
沉默数秒,面带无奈笑容说道。
“本地的习俗,抬棺上山需要放烟花嘛。”
陈建斌面露紧张,他微微张开嘴巴,欲言又止。
我没得选择,只能以死相拼。
所有人离开稻田,留下我一人独守125副棺材。
我拿起笔,开始用本子记载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但写着写着感觉不对劲。
我没结婚,没后代,我写出来给谁看?
张家道门一脉,看来会在我这一代灭绝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