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去的邱大禹只得回了自家。
邱家,因村长媳妇三番两次前来讨钱之事,杨氏已经没睡过一天好觉了。
她现在更是气出了一身病,每天躺床上什么也不干,凡事都要钱氏侍奉。
为了这事,钱氏没少在邱大勇面前抱怨,而今,更是跟杨氏提出了分家。
杨氏先前还想着等老四考取功名,他们三房一家也跟着沾光,但现在看来,无望了。
没钱还想继续读书,可能吗?
钱氏这分家一提,杨氏彻底起不了床。现在倒好,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了。
钱氏心里清楚,杨氏这就是装的。
她当面揭穿了杨氏,但杨氏倚老卖老,说自己老了,干不动了,如今更是瘫痪在床,就该她这做儿媳的亲自伺候。
钱氏受不了杨氏身上的味儿,不想再管,邱大勇随着媳妇,也不想。
两口子一合计,让邱大禹管。
邱大禹见亲娘如今成了这副样子,倒还精心侍奉了几日。
但是,他除了每日遭受三哥一家白眼,还整日被亲娘骂到吐血。
他现在真真能感受到邱妍三姐弟当初在邱家的处境,太憋屈了!
今日,钱家兄嫂过来借钱给钱旺娶媳妇。
现在倒好,不仅三哥三嫂对他吆五喝六,就连钱家兄嫂也如此对他,这让他心里委实不是滋味。
钱嫂在得知自己两个儿子被邱妍姐弟打的起不了身时,更是扬言让邱大勇夫妇俩跟他们一起去出这恶气。
邱大勇一家三口可是被邱妍打怕了,他们怨恨邱妍,但都不敢去,遂将这件事推到了邱大禹身上。
事后,邱大勇两口子去寻了村长替他们主持公道,结果,未能如愿。
是以,他们更是执意要求邱大禹替他们收拾邱妍。
邱大禹自是不愿,当即就和他们大吵一架。
吵得屋内的杨氏头痛欲裂,挨个将人痛骂一顿。
这样的日子,邱大禹一天都不想再过,遂在今夜,他跑了出去,想让邱妍收留一宿,躲躲清净。
怎知,邱妍对他印象太差,不肯收留。
等邱大禹从邱妍家回来,家里院门早已上锁。
他双手攀着院墙,翻墙入了院子。
而后猫手猫脚入了自己房间。
但是,他这方才刚入了房间,三房家灯就亮了。
“邱大禹你个丧门星,不会敲门吗,大晚上的你是要吓死人吗!”邱大勇顾不上穿外衣,出来就对邱大禹一阵怒骂。
邱大勇还以为家里遭了贼,吓他一跳,又因今日宝贝儿子被邱妍姐弟痛打之事,心里怒火仍未消散。
钱氏紧跟着出了屋门,“邱大禹,还以为你要离家出走呢,咱娘家里的尿桶还没倒呢,自己的活就不要偷懒。”
杨氏听到邱大禹回来,依旧没一个好脸。
若不是因为这个儿子,她这日子应该过得有滋有味。
还有几月又到了书院交费的日子,老四好不容易才中了秀才,这学费若是交不上,还怎么读书。
她这几日就为这事愁的,整日都睡不好觉。
杨氏隔着窗户开始怒骂,“邱大禹,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作甚!”一想到村长媳妇前来追债的样子,她全身就气的发颤。
邱大禹听到杨氏这般咒他,心底发沉,娘也不叫了,“我死了你就安心了!”
“对,你死了,我们邱家落个干净。你现在就去死,我们邱家容不得你这样的败家子。我的钱,我的银子……你个杀天刀的逆子,你陪我的银子,大志读书要用的银子……”
咚……邱大禹被邱大勇一扫帚打在了后背,踉跄前倾。“听到没有,娘让你死在外面!”
钱氏在一旁幸灾乐祸。“娘,五弟若是死了,谁照顾你吃喝拉撒?”
杨氏冷哼一声,“老三媳妇,侍奉婆婆本来就是儿媳的责任,你不伺候,谁伺候!”
“我不伺候,谁爱伺候谁伺候!”钱氏现在彻底跟杨氏撕破脸了,她话道完后,一仰头回了自己屋子。
另一屋内的邱慧因为上次在山林时,邱大禹帮着邱妍姐三儿,又因他毁光了家里所有钱,现在也对他万分厌恶。
整个过程,和她娘一样幸灾乐祸。
连趴床上不能动弹的邱小宝也在屋内大骂邱大禹是个败家子。
邱大禹顿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他透着窗内看向杨氏:“你这么讨厌我,当初生我干嘛!”
“早知道你这么败家,当初生下来我就该将你活活溺死!你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杨氏是真后悔养这个儿子了,干啥啥不行,还臭毛病一大堆。
她现在看邱大禹,是哪哪都不顺眼。
当初,若不是他趁自己不备,偷了家里所有的钱去还了赌债,她家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无米下锅。
邱大禹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好,我走!”
人生漫漫,邱大禹突然间有种看破世间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现在除了贱命一条,就什么都没了。
无处可去的他想到亲爹,人不知不觉又来到邱家老院,翻越篱笆门,轻轻叩响了邱旭房门。
他不是一无所有。
经邱大禹这一敲,邱旭还没醒,邱妍就先醒了。“你怎么又来了?”
她看到邱大禹去而复返,人明显沉闷许多,便猜想,这人肯定是在邱家受气了。
“我被家里赶出来了。”邱大禹声音嗡嗡的,脸色也阴阴沉沉。
“姐姐。”邱旭被邱大禹声音吵醒,推开了房门。“就留他住下吧。”
他回想往日点点滴滴,小叔虽不说对他们有多温馨,但也时常帮他们说话。
邱大禹如愿有了住处,这一晚,他睡得很踏实。
翌日黎明,邱妍照例带着弟妹晨练。
等他们回来,邱大禹仍在睡觉。
听到外面动静,邱大禹揉了揉惺忪睡眼,“这么早就起来了。”
邱旭回家之后,开始读书,邱大禹认真看了一眼书本,字认识他,他不识字。
看到邱妍做饭,他前去帮忙,可越帮越忙,还被邱妍瞪了一眼,“邱大禹,你怎么还不走?”
邱大禹摸了摸鼻子,“小妍,别赶我走啊,今日起,我给你做长工,你随便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