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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成长的代价(1 / 1)


我不知道独孤求女用了什么办法,给小女孩补了身份证,反正只要肯违规,办法总会有的。

独孤求女开的洗头房并非在街面,而是在星级酒店的半地下室。

这家星级酒店的十一楼是一家舞厅,勉强算是正规的舞厅吧。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这种娱乐场所,多少都有阴暗的一面,无法避免。

我去过这舞厅两次,老板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灰色西服,个子挺高的中年人。一般很少亲自来舞厅,独孤求女认识他,给我介绍过。

舞厅只在晚上开业,由一位经理管理。

这经理是个女的,体型很性.感,圆脸大眼睛,性格极为泼辣,会来事,对服务生脾气有点暴,哪怕桌角有一点灰尘,都会大吼一顿。

但见到大老板,又会换上另一副笑脸,我很讨厌这种女人,我想她也不喜欢我这种人,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不是很愉快,互相看着不顺眼。

舞厅虽然正规,没有小姐陪酒陪舞,更没有违禁品。

但若是客人实在想找点乐子,可以给服务生小费,让服务生打电话,叫来女人喝酒。

当然,这属于服务生和客人的个人行为,与舞厅无关。

不过,这种方式有明显的缺陷。价格不透明,没有明码标价,也做不到先验货再给钱。

女人来了后,长相客户不一定满意。而且服务生不会提供具体价格,要双方自己谈。

相貌不满意,那价格认知就会出现偏差,往往因为价钱谈不拢,一边白跑一趟,另一边客人也恼火,经常起冲突。

作为一家星级酒店,连明码标价、上门服务、看货给钱都做不到,成何体统,算什么大酒店。

独孤求女开的洗头房,恰巧弥补了酒店的不足。

舞厅也不再需要那么麻烦,直接喊女人上来就好,看货给钱,明码标价,舞厅也能多赚点酒水。警方面也不用舞厅负责,独孤求女和当地警所非常熟络,具体熟到什么程度,这里不方便说。

我给独孤求女打电话,独孤听到小女孩只有十五周岁,长得还不错,声音都变得兴奋起来。

毫无疑问,八十岁的男人,喜欢的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这个小女孩在独孤求女眼中,那就是摇钱树啊!

独孤求女是渣男,可他对女人非常大方,也不会暴力伤害,小女孩跟着他,想走随时可以走,吃不了亏。

我知道独孤求女当天夜里,一定会亲自指导,这是小女孩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有资格说三道四,尊重她的个人选择吧。

其实,当我从电话里,听到小女孩声音的时候,我心里高悬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

因为我知道,小女孩肯联系我,那就说明没有报警的打算。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不是救世主,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没能力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我打了辆车,把小女孩送到了独孤求女那,后来只见过小女孩一次。

大概是95年的冬天吧,几个外地的朋友联系我,让我去这家星级酒店的舞厅喝酒。

深更半夜,我都躺下睡了,本来不想去。可这几个外地的朋友,来我这里玩,我不能不给面子。

我刚上电梯准备关门,一个女孩突然出现,把手中的烟头丢向一旁的垃圾桶,进入了电梯。

当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电梯里只有我和这女孩两个人。

这女孩头发很短,染着金色,耳朵上打了一排耳眼,手上虎口处纹了只蝴蝶。

脸上化的妆很浓,让我差点都没认出来是谁。

上身穿了件白色衣服,下身穿了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旅游鞋。

我这人有个毛病,随意看人一眼,就会记下对方的身体特征,甚至有时候连穿多大码的鞋,都能目测出。

我想我当初走错了路,要是好好学习,去考刑警,应该挺适合我。

我知道她认出了我,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她腰部倚着电梯栏杆上,冲我笑了笑。

我一直知道她在这,只是从来没和她联系过,当时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语塞,没有出声。

她冲我笑了笑道:“你好..”

我点了点头道:“你这是上哪?”

她回答道:“我要去七楼一趟。”

她按下了七楼,我按向了十一楼。

电梯门打开后,我忍不住问她道:“最近过得好吗?”

我发现我有时候真的很傻,这种屁话还不如不问,这不是没事找事,找尴尬吗?怎么可能过得好!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客人等着急了,她要马上过去。

我还想跟上去问几句,她笑着说道:“你别跟着我,客人看到你,不敢开门了。”

她长大了,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有点陌生,有点可悲,但人总要成长。

我想她现在有了自保的能力,无论到哪里,都能活的下去,不用在依赖任何人。

这有点悲哀,但这就是她的宿命啊!

她的职业并不光彩,她的童年和少女时期,简直就是悲惨世界。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存够了钱,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找个真心爱她的男人,重新开始。

但愿如此吧!

这在我的人生中,只是一段小插曲。

人的一生太过漫长,拥有数不清的回忆。

尤其像我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更是经历过太多恶心的事。

我不是温室的花朵,我也想能和普通人一样,学习、毕业、成为公wu员或事业编,结婚生子,按部就班的过完平静的一生。但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是我选的路,哪怕跪着,我都会走完。

时间回到1993年年底,马上新年将至,我还有最后一个仇人没有解决。

四个袭击我的人,已经全部找到,给了足够的教训。

可罪魁祸首,村长家的那位傻儿子,我还没有废掉。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一个破村长,都不知道能不能算国家干部的小官,权利还挺大。

斌子等人去村里抓人,让村民围了起来,差点没回得来。

很明显,袭击我的四人吃了大亏,村长家的傻儿子,肯定收到了消息,提前做了防备。

我们这边的村落,现在不知道怎样,当时是民风彪悍、非常团结。

我记得有一年大旱,两个村为了抢水,大打出手,都闹出人命了。

那是真的全村出动打群架,比黑势力火并还夸张。

想从一个村里,正大光明的把村长儿子抓回来,难度有点高。

警都不好办,别说我还不是执法机构。

我不得不等待机会,我就不信这傻子永远不离开村。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这边还没得手,科长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万块钱。

公司在这里开金矿,不可能得罪当地人。附近的村落,多少都和公司有点利益关系。

哪怕没有利益关系,公司做的事并不合法,许多人都知道,只是收了公司的钱,那就要闭上眼睛和嘴巴。

但如果真有哪个村落豁出去,拼命上告,那还真不太好办。

我脸肿胀的时候,科长看到了,但我说是摔了一跤,科长也没多问。

我们这些人什么德行,科长很清楚。

老黑曾一枪打残了一名挖黑金矿的亡命徒,连笔录都没做,公司直接处理了。

既然连国家的金矿都敢正大光明的开采,那在当地没有大老虎和大量苍蝇做保护伞,说给你听,你信啊!

公司倒不是怕一个村长,只是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影响大家发财。

我其实气出的差不多了,有人给我送钱,那不要白不要。

这钱我也不是自己留着,斌子和小崔过年要回东北老家,我不能一毛不拔。

老曹那边虽说恶心了我一下,但场面上的事,不能做的太过。吃饭喝酒肯定少不了,凡是参与的人,一人起码发一条烟。

许多人不善交际,但哪怕你是科学家,不懂人情世故,也未必能拿到研发经费。

当然,这饭局铁定不能让斌子参与,有些事我能忍受,他绝对看不惯。我怕他喝多了,会把老曹打死。

我之所以让他和小崔回班上,一人去出租屋找老曹,就是猜到了可能会出事,故意支开他,不然他那脾气,遇上老曹那些畜生,当场就会暴走,真会乱了套。

我给了斌子和小崔,一人两千块钱,又替两人和沈姐买了卧铺票,剩下的钱,批发了二十条烟,请老曹那些人喝酒。

烟是十元一盒,批发八十五块钱一条。一万块真的不算多,还没怎么花就快没了。

大酒店肯定是去不成了,好在我们这些人也不将就,随便找了家口味不错的小饭店,喝到半夜,我他妈的又喝多了。

这次我学聪明了,让猴子和老黑送我回宿舍。老曹战斗力太弱,也就能欺负小女孩,我可不敢让他送我。

我手上的伤势,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去医院复查了一次,医生给我开了某种药粉,让我洒在热水里,然后把手上受伤的位置,泡在这热水中,每天坚持泡十五分钟。

我记不清泡了多少天,反正效果还不错,我的小手指,基本恢复的和常人无异。

原谅别人其实很容易,只要你安慰自己,给自己洗脑,自然就不会再计较。

但心灵鸡汤那套,都他妈的是在扯淡。

有仇必报,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否则临死之际,难免会有遗憾。

我嘴上答应科长到此为止,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和斌子、小崔商量了一下,决定两人临上车回老家前,给这位村长一点教训。

那会村里没什么娱乐,睡得都很早。

基本十点钟以后,差不多就一片漆黑了。

斌子和小崔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的火车,我让老曹帮忙把公司的面包车借了出来,猴子开着车,故意遮挡了车牌,停在了村口不远处。

村长家的院子里,养了两条大狼狗,这要叫起来,估计全村人都扛着锄头出来了,跑都跑不掉。

不过,这难不倒我们。

你要说数理化,我们这些人,那是半天都崩不出个屁来,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但你要谈些乱七八糟的,那我们这人才可就多了。

老曹那群人里,人才济济,有一个外号叫狗子的保安,从小就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经验非常丰富,两条大狼狗,交给他解决了。

还有个保安,名字我忘了,长得有点矮,模样有点老相,深藏不漏,不管什么锁,几分钟就搞定,我亲眼所见,非常牛逼。据老曹说,保险箱这货都能开,也不知道真假。

这么牛不去配钥匙,跑这当毛线保安,浪费啊!

狗子负责解决两条狼狗,老曹会保证他不敢乱说话。

我不怕老曹会出卖我,事实上,他偷公司金子,又轮小女孩,这都是把柄。我要出了事,大家一拍两散,谁都跑不了。

狗子解决了院里的狼狗,小崔翻墙进入了院子里,斌子在墙外面,丢了一小桶汽油给他。

小崔身手敏捷,特别擅长做这种事。许多坏孩子,要比好孩子聪明的多,只是把心思用偏了,但凡用在学习上,早就考上大学了。

事情做完后,三人趁村里人还没发现,忙跳上面包车,饶了一圈路,回到了公司。

猴子和狗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宿舍睡觉。沈姐提前找了量的士,准时开到了公司,斌子和小崔上了车,赶往火车站。

时间卡的刚刚好,待警方赶到,斌子和小崔早就上了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则在班上值班,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临近春节,外地保安要回家过年。我和大头等一些家在本市的保安,只能临时加班,负责公司的安全。

小崔和斌子、狗子戴着口罩帽子,车牌也遮挡住,整件事做的干净利落,汽油桶也烧成了一滩黑迹,警方只在现场找到了几个鞋印。

但这种鞋子遍地都是,斌子穿43码,小崔是41码,这种线索不能说一点用没有,真的是聊胜于无。

案件最终只能成为悬案,反正也没闹出人命,只是烧伤了几个人,在当时的我眼中,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若是出了人命,那问题就严重了。警会全城戒严,大肆调查,说不定还真能找出有用的线索。可没闹出人命,那警不可能大动干戈。除非这位村长上面有人,下了死命令。

这种事我还真遇上过,还不止一次,受害者上面有人,给警下了死命令,那真的非常麻烦。

村长家失火后,第二天科长见到我后,狠狠瞪了我两眼,但并没有张口询问。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问都别问,装作不知道,对谁都好。

这一年总得来说,我还算过得不错,起码赚了点钱,把债还了些。

大年三十,我在公司值班,看着漫天的烟花,感慨万千。

大头不知从谁的宿舍,搬来一台破旧的电视。

猴子家在南方,回去一趟太麻烦,也留在了矿上。

我们买了很多羊肉蔬菜,还买了些速冻水饺,弄了个老式的烧炭火锅。在值班室看着春晚,吃着火锅,倒也挺开心。

当时我并不清楚,这可能是我在矿上,最后的快乐时光了,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我也逃不脱这该死的命运。

我也想和高尔基笔下的海燕一样,勇敢的反抗,可人自身不正,缺少了正气,不可能变得有骨气。这就是为什么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

我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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