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在出租屋里躲了一段时间,玩的倒是挺开心,也不急着到我这工作了。
刘胖子的钱包里装了不少钞票,他用这钱买了台二手电视,又买了部任天堂游戏机。
每日叼着香烟,在屋里打游戏。
出租屋门口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个卖盒饭的商家。会在每天中午11点的时候,准时出来摆摊。
小崔每次买两个盒饭,中午吃一个,晚上吃一个。早上在睡觉,不需要吃饭。
房租我替他交,吃饭没钱了斌子会给。他天天躺在床上,通宵达旦的玩游戏。
这倒也不错,我不怕他颓废,就怕他没事乱跑,乱闯祸。
到时再把我供出来,那我释放后,估计只能去工地搬砖了。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我确定警那边,没有多少进展后,总算放下心来,和老曹打了个招呼,把小崔弄进了保安部。
小崔做事还算比较干净,除了下手太狠,没留下啥破绽。刘胖子人都没看到,就倒在一片血泊中。附近也没人注意,唯一见过小崔的人,就是那名送小崔回城的出租车司机。
若是这名司机多嘴,主动向警方提供线索,那警方会取得突破性进展。
不过,开车做生意的人,没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因为许多时候,不敢多管闲事,这事我深有体会。
有次我邻居遭到偷窃,本来我不想管。但邻居间关系不错,我出于好心,提供了一条线索。
没想到我被带到警局,询问到天都黑了,晚饭都没吃上。
像提审犯人一样,反复询问,逼..逼了半天,还让我在口供上画押签字,才准我离开。
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这世上还有没天理了?做好事还要受审?
从此,我再不多嘴了,爱咋地咋地,关我屁事。
我想那些出租车司机,应该也知道多嘴的下场,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小崔来了后,我们办公室成为了禁地。
小崔是个大烟枪,一根接一根,一天要抽两包烟左右。
猴子也是个大烟枪,这两人在保安室吞云吐雾,搞得保安室内乌烟瘴气。
有次林科长来保安室,一进门差点没呛死。
把我叫进办公室,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他妈的,又不是我抽的烟,你去教育他俩啊,教育我干毛!
当然,我也知道,我底下的人犯错,肯定要我承担责任,他要真的饶过我,去教育我手下的人,那我更不高兴。
不过,林科长教育我的时候,竟然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也不知道给我一根!我也是醉了,这还好意思舔着脸教育我!过分了!
回到保安室,我有学有样,点上一根烟,把小崔和猴子骂了一顿。
禁烟是不可能禁烟的,这又不是看守所,以后少抽点好了,毕竟我也是烟民。
我的生活开始归于平淡,每天上班下班,抽烟看看报纸。偶尔和老曹、斌子喝点小酒,日子过得很舒适。
老曹那边很小心,每次偷的量都不大。
监守自盗这种事,没那么容易发现。
公司是每月月底结算工资,下月十号准时发。
压了我们十天工资。
离职的时候,把服装上交,办理手续后,这十天工资会给我们结算。
但有个前提,必须提前一个月通知离职,才能得到这十天的钱。
说直白点,这就是押金。
我一般拿到工资后,会回家一趟,把大部分钱给我妈,用于还债,然后去法院一趟。
我在缓刑期内,必须定期到法院报到。
具体间隔多久,不会那么死板,只要好好协商,不会为难你。
法院也希望你能好好工作,重新做人,不会故意整你,让你班都上不成,还是比较人性化。
当然,你要是得罪了人,那就不好说了。
我当了大队长之后,每月能拿到四千元左右,最高的时候,甚至拿到了近五千元,在当时算是非常了不得的高薪了。
我这人本事有限,理想压根没有,满脑子就想着多赚点钱。
只要有稳定的高薪收入,我就很开心了。
我承担起了还债的责任,父母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不再愁眉苦脸、唠唠叨叨。
家里的债,我咬咬牙,最多三年就能全部还清。
我仿佛看到未来一片曙光,阳光灿烂。
可明天的事,谁又能真的知道呢!
那天我从法院出来,迎面走来一个浑身散发着凶气,留着络腮胡,块头极大的男人。
这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喊我名字。
我愣了下,仔细一瞧,这不是姜涛吗?
这丫在我印象里,长得极其粉嫩,和小白脸差不多,怎么长大了,变这副模样了。
男大十八变,也要有个限度吧。这他妈的面目全非,从一个小白脸,直接变成狰狞大汉,这是吃毒饲料了吗?
多年的发小相遇,我和姜涛都非常开心。
我们俩找了个好点的烧烤店,要了些肉串和四瓶啤酒。
我们两个酒量都不是很好,喝点啤酒聊聊天得了。
我记得上初中那会,姜涛这牲口,张口闭口,立誓要考医科大学,每天抱着书本冒充书呆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完没完成理想。
姜涛有点不好意思的告诉我,他高中都没考上。
我差点笑出声,原谅我这么不厚道,要不怎么叫损友呢!
我就猜到,这丫要是能考上医科大学,我把烧烤签子都吃了。
我强忍笑意道:“那怎么办?你不会是直接出来工作了吧。”
姜涛撸了串腰子道:“别提了,我妈给我报了个培训班,非逼我学厨师,说学个一技之长,将来饿不死。”
“那也不错啊,你现在是几级厨师了?我一个朋友他爹是一级厨师,在北京混得不错,一个月不少赚呢!”
“我还不行,才三级厨师。我也不打算当厨子,我在跟一位老师傅学中医,准备过几年开个中医诊所。”
我差点一口酒呛着,有理想是好事,万一实现了呢?但是不是太不靠谱了?
做医生需要非常高的智商,连学西医的资格都没有,竟然跑去学中医,这不是败坏老祖宗的名声吗!
“这能行吗?你跟那老师傅,主要是学治疗哪方面的疾病。”
姜涛有些羞涩道:“主要是学习调理妇科疾病。”
我目瞪口呆,西医我倒是知道有妇科,中医也有这科目吗?
我对中医不是很了解,好像也没人规定,中医不能治疗妇科啊!
姜涛见我有些疑惑,一本正经的跟我解释,他主要是帮女人调理月..经不顺、痛..经、内分泌失调,产后…
反正乱七八糟一大堆,唬得我都懵了。
大哥,你这凶神恶煞,比土匪还要凶恶的形象,你确定有女人敢上门治病?别本来没什么大病,再让你吓出点病,这不合适吧!
但我实在不想泼凉水,打击他的理想。
人一辈子不容易,有点理想可以追求,好歹有个盼头。
姜涛两杯酒下肚,跟我倒了不少苦水。
我倒是没有讲这几年的经历,只简单说了下在金矿上班。
朋友的想法有不妥,适当提醒就好。
至于采不采纳,这毕竟是他的人生,不是我的人生。我要尊重他的选择。
只是我总感觉有点对不起老祖宗,这丫要是当了中医,那中医名声想不臭都不行了。
我又点了四瓶啤酒,直到天色变暗,才和姜涛交换了联系方式,结账离开。
姜涛想要付钱,我摆了摆手,这顿饭我请。
我这种人,经常会受伤,有个懂中医的发小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