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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策划政变(1 / 1)


第二日宁清一早就去兵营汇合,

众将士分成小队,铠甲外套着常服,扮做平民,她们的兵器用布缠着,身后背着干粮。

这次去的人足有两千之多。

这场声势浩大的志愿军行动一扫幽州城内的怨气,

队伍出城之时,十里长街都挤满了相送的百姓。有不少年轻男子往队伍里丢手绢、掷花、扔水果等。

宁清一身常服,骑上高头大马,面容如玉身姿矫健,引来不少男儿掷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边线行进。

与此同时,崔府的仆人们开始忙忙碌碌,收东西、打包、装箱。

昨晚主人回府就通知要搬迁回京师本家。

管家指挥着杂役、丫鬟小厮们干的热火朝天,收拾着贴身的金银细软,还有路上行车的用具,其他太过贵重的就装好送给镖局押运。

这么多年的游历终于结束了。

崔玄带上心腹,一众轻骑先行出发。

京师,崔府。

崔玄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

赶到府邸的时候已是深夜。

崔玄没有惊动众人,只吩咐丫鬟伺候沐浴。她靠在浴池边上思索。

宁五柳告诉她,要充分利用舆论的力量,利用幽州之事将皇帝陛下架在火上烤。

宁五柳只这么一提,崔玄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幽州此事可以大肆宣传,面对异族侵略,幽州人民奋起反抗,无数女儿泪别亲人,上边境御敌,异常悲壮。

这事大肆宣扬势必会刺激和鼓舞主战派,同时也能极大的败坏皇帝的声望。

她在幽州耕耘多年耳目众多,渗透到了各处,其她朝廷的探子都让她给拔除。

想必皇城里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内幕,她不添油加醋好好利用一番都对不起自己被宁五柳敲诈走的东西。

崔玄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她已经预备派人将幽州志愿军的事迹在京城传播,其中她还树立了几个典型事迹。

什么痛失亲人卖掉全部家当支援志愿军的乡绅,落草之后又自愿去前线抗敌的土匪,夫儿被异族屠杀陷入疯狂势要报仇的农民……

各种铺天盖地的小故事,不怕不能煽动大家的情绪。

一夜好梦,

第二日她梳洗一番,一大早就去拜见祖母崔权。

她做世家贵女打扮,奢华异常,头束玉冠,白衣金银线暗绣,环佩叮当,贵气逼人。

到荣明堂时,崔权正在被伺候用早膳,见崔玄到来,她严肃的脸少见地柔和下来。

“入坐吧,玄儿。”

崔玄笑着入座,一上桌她就取代了一旁伺候的丫鬟,主动帮祖母布菜。

崔权眼底慈爱尽现,但嘴上却是不饶人。“怎么舍得回来了?”

“还以为你要逃一辈子”

崔玄中进士后在翰林院做编修,这本是清贵无比,

但因为皇帝陛下老爱点她去侍读讲经,崔玄心里厌恶至极不能忍耐,最后任性辞官,还与家人闹的不愉快。

想到那些陈年旧事,崔玄笑道,“孩儿实在无心官场。”

“祖母可别误会,这次回来是因为其她的事。”

崔权也不恼,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只要人回来就好。

当年崔玄在京师多惊艳才绝,后来就有多少人嘲笑她。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自己把自己发配到边塞。

甚至崔玄都成了政敌攻击她的一个把柄,更有些阉党在皇帝耳边嚼舌根,崔玄对皇家不敬。

崔权把粥碗放下,随即周围丫鬟端上了一杯茶,

漱口后崔权,用手巾轻擦嘴角,动作优雅自然。她垂眸打量着这个刚回京的孙女,还是如以前一样的灵气逼人。

崔权笑道:“今日我休沐,玄儿随我来书房罢。”

崔玄是崔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出贵女,年少名动京师,才貌双绝。18岁中探花,入翰林院,一时风头无两。

可好景不长这人主动请辞。崔权先也觉得是自己将孩子宠的太无法无天,但是近些年崔玄在边疆所做之事也让她刮目相看。

原来自家孩子并不是单纯和天真。

崔玄扶着崔权移步书房。

坐下后,崔玄直接打开了话匣子,“不知祖母可看见了我带回来的密报?”

崔权点头,“幽州之事,我已查阅。”

“确实高妙,不知这宁五柳是何人?”

崔玄思索一番,道:“幽州人士,本是一庶民后攀上知州入赘。颇有些才华,现在是孩儿的幕僚。”

崔权颔首,“你有何事求我,说吧。”

崔玄左右探望一眼,然后移步道崔权身侧,她低声道:“祖母,行废立之事如何?”

崔权眉头微皱表情虽变化不大,但手中的茶盏没拿稳摔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崔玄呵呵一笑屈身帮崔权收拾,“小心烫到手。”

崔权声音冷淡,“理由?”

崔玄一边收拾一边说话,声音风淡云轻,“祖母,您还看不明白?若朝廷再这样妥协下去幽州一线边境必失。到时候中原腹地直露獠人铁骑之下,獠人直下京师可不是说说而已。”

“再如何? 弃城南下,与獠人隔江而治?”

崔权神情有些动容但还是下不定决心,

“你可知这是大逆不道之事。”

“乱臣贼子所为。”

崔玄冷哼一声,“我不在乎史书怎么记我。”

“公义后人自有评判。”

“你要如何?”

崔权端起茶杯润了润喉。

“我观当今天子专横无能,德行残暴,不如在宗室寻一少女代之。”

崔权笑出声:“希白,你说你不欲沾染官场之事,一出手便所图甚大。”

“怎么,不愿窝在幽州当名士了?”

崔玄如何听不出这话的挖苦,直言道:“祖母,国之将倾,再不行动就是坐以待毙。”

崔玄一脸傲气,“我们崔家经历数朝而不倒,废立之事算什么,就是改朝换代也敢做。”

看着锋芒毕露的崔玄,崔权抚掌大笑,

“好,不愧是我崔家的人。”

看着大笑的崔权,崔玄知她也有那种心思,便道:“昔日伊尹,霍光行废立之事,皆成千古名相。祖母何不效仿先人?救国于危难之中,必定名垂青史。”

崔权意动,这小皇帝越来越猖獗,手伸的越来越长,已经开始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废立都是小事,只是国库空虚,军队腐败,若真要打仗又有几成胜算呢?这也是崔权不动手的原因。

战与不战都有极大的风险。

见孙女这样,崔权眯眼微笑,既然孙女想干那就让她放手练练吧。

“玄儿,你既回京便再入朝堂吧。”

“废立之事我不插手,你自己办,崔家人手随你调遣。”

闻言,崔玄跪下道谢。她心知这也是祖母给她的考验。

回屋之后,

崔玄招来她的心腹。

黑衣女子恭敬地站在一旁,她是崔家暗部,武功高强,平日里保护崔玄的安全,有时候也会替崔玄干些脏事。

看着杀气凛然的夜枭,崔玄递给她一份名单,“这些名单上的人你都处理掉吧。”

“在皇宫里的,你与宫里的暗桩联系。”

“红笔写的就是。”

夜枭跪在崔玄面前,“领命。”

夜枭心里激荡,她们这样的死卫平日里都是单线和主子联系,就连她也不清楚府上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人,都在哪儿。这些只有主子们才知道。

夜枭刚瞟了一眼名单,非常长的一串,她舔舔唇,心激烈地跳动起来,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欲望。这次可以杀个痛快了。

这些奸宦阉党,死不足惜。

崔玄轻声细语的几句命令在京城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皇帝李筠身边最为得宠的大女官,坠井而死,捞上来时脖子都摔断了,宫中还有一些奸宦也陆续身亡。一个可以说是巧合,但接二连三,就让众人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小皇帝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小皇帝吓破了胆,一直窝在寝殿不出来,但就这样还要召几位皇卿去侍寝。

看的百官连连摇头。

前面的命案还没冷却,又传来新上任越骑校尉横死家中的消息,朝野哗然。

越骑校尉是禁军首领,这是皇帝刚换上的人,哪知这位屁股都没坐热就横死家中,禁军首领反而被贼在家杀害,真是够讽刺也够打脸。

能有这么大势力的只剩崔、袁两家,再联想到上一个被替换下来的越骑校尉是崔家的人,那么这局势就明显了。

朝中各位官员都要踏破的崔府的大门,争先拜访。生怕之前哪里有做的不对的,被记恨上。

崔家一律拒之不见。

正是腥风血雨,人心惶惶之际,

崔玄发帖邀袁筑小聚。

崔玄与袁筑年岁相近,家世相当,都是当年京城名动天下的才女,好友两人一人中状元,一人探花。

成为一时的传奇。

崔、袁两人私交甚好,当年也一同在翰林院任职,只是后来崔玄罢官,袁筑一直干下去,现在已经官至兵部尚书。

崔府温晴园,白日。

曲栏蜿蜒,荷池绿水。垂柳依依,微风拂面。

一派春日繁荣景象。

风雪亭中宴席大张,此时亭中只有两人,一身青衣的崔玄和一身玄衣的袁筑。崔玄如高山雪莲,盈盈美玉,袁筑如闪着寒光的宝剑,气势凛然。

一别多年,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都觉得有些陌生。

最后还是崔玄出声打破沉默,“绍光,别来无恙?”

袁筑只觉看不透这位老友,想到朝中近日风波都是这位挑起,她声音不觉严厉,“崔希白,当年是你说不屑为官。如今还回来干什么?”

“怎么名士装不下去了?”

崔玄并不恼,当年因为辞官之事与这位好友吵了一架,离开时更是不辞而别,如今挨些挖苦也是活该。

她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只递了杯茶过去,“消消火气。”

“尚书大人。”

袁绍光冷哼一声,继而接过崔玄的茶。

她的手指很长,骨节突起的位置看起来十分有力,指尖有轻微的薄茧,是常年习武之人。

她轻抿一口茶水,眸光淡淡,

“你这次回来是想搞什么事?”

崔玄微微一笑,“绍光,不知你是否有和我一样匡扶天下的志向?”

看见这笑,袁绍光只觉有诈,

她冷声道:“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的事不必与我说。”

崔玄嘴角抽了一下,这话是当年袁筑劝她留职时所说,她当时铁心要辞官,并对能忍受朝堂脏污的袁筑严厉指责。

她甩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拂袖而去,几天后更是不辞而别。

看来这袁绍光真是恨死她了。

崔玄又挂上了温文的面具,她开门见山,

“你以为我只是给小皇帝一些警告。”

“绍光,不止于此。”

崔玄沉下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冷声道:“我要行伊尹、霍光之事。”

袁筑手中的茶杯摔落,她锐利的眼睛如鹰隼一样盯着崔玄。

崔玄似乎不觉得刚才说了什么惊天言论,她淡淡的眼神里罕见地浮现一抹狠戾,袁筑只觉得这位故人真的不一样了。

她拂袖而起,目光如冷箭一般刺去崔玄,

“胡闹!”

“你一布衣敢发此狂言!当今天子乃先帝血脉,并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

“此举形同篡逆!”

被指着鼻子骂崔玄也不恼,她只觉得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迂腐。

崔玄慢慢起身,声音冷的可以凝出冰霜,“绍光,没想到你竟如此拥护陛下。”

“呵呵……”

袁绍光被崔玄意味不明的笑声激的心烦意乱,她斥责道:

“闭嘴!”

崔玄拂袖而立,“哼!自欺欺人之辈!”

随即崔玄又怪笑一声,“多年官场淫浸,绍光官威逼人,好大的威风呐。”

“让小人心有戚戚。”

“你!…你…”

袁绍光气急指着崔玄,说不出话。

袁绍光呼吸急促,喉结在修长白晰的颈间激烈起伏。

见她还是一如当年的嘴笨,崔玄消气,收敛道:“玩笑而已。”

“快入座”

袁绍光被气的面色通红,她对崔玄呵道:“你搞什么名堂不必通知我!”

“我全都不管。”

“你是成是败都不关我事,我只冷眼看你名留史书,遗臭万年!”

得到想要的答案,崔玄唇边勾出笑容,颇有几分真心实意,

“你不管就行。”

“我挨骂与你无关。”

“来喝酒,喝酒。”说着崔玄就要拉袁绍光一同入座。

袁绍光甩开崔玄,一脸愤恨,“谁要与你这乱臣贼子吃酒。我且等着看你挨骂!”

崔玄不在意地笑了,“如你所愿。”

“快了。”

皇帝如今提拔宦官亲信的苗头越发明显,以前各家都碍于君臣情面,忍让,如今该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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