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谌在谢家待了五日,便要赶回江州市。他心里还有一件事,得去当面解决。
虽然婉儿想与他同行,但吴谌不舍得她舟车劳顿,劝她留在南州继续休养,等天气彻底回暖了,他再来接她。
吴谌回到江州市时,刚过正午。
这个热闹繁华的地方,因数日绵绵阴雨,整个城市显得很冷郁,让人有些扫兴。
吴谌没有先回家里,而是直接去了万大庆家。
万大庆对他的来访,有些吃惊。不过见他提着行李,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倒是生起几许期待,对他也客气起来。
吴谌将自己在南州遇袭之事,以及将凶手引到霖州城等后续都告诉了万大庆。
万大庆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听着,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这事和他毫无关系。
待吴谌说完,万大庆才略略点头,说:“看来,这凶手与你是私怨,不把你弄死,他不会甘心。”
“是。他要杀我,大可以直接来找我,却是费了那么多周折……”吴谌仍有些愤恨,一想到朱军长也因此被杀,他更觉痛心。
万大庆冷笑道,“这个凶手,他的目的就是让你不好过。”
吴谌暗叹人心叵测,作恶之人毫无底线与良心,被仇恨吞噬也只能释放仇恨。
“万老板,上回在新乐舞厅,你说过放我一马,待我找到杀害朱仁国的凶手,再同我算账。今日,我主动上门,万老板,你发话吧……”
万大庆一听,颇觉意外,没想到吴谌竟还记得这事。
顿时,万大庆大笑了起来,倒是让吴谌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等着,转而一副正义凛然的身姿。
“吴谌,我今日算是明白了,为何朱仁国这般看重你,为何谢医生愿意为你挡枪……”万大庆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地说着。
吴谌是做好了准备来的,甚至有点自投罗网的悲壮之感。
但他也不明白,自己如此不屑万大庆这样的人,却还是冒险前来万府,同万大庆讲什么言而有信之类的江湖道义。
万大庆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一脸老道地说:“你要说算账,好像还没到时候。……那个凶手是奔着你来的,可偏偏他杀了朱仁国,再嫁祸于你。这外人看起来,真是一箭双雕啊……”
吴谌蹙眉,不解地看着万大庆。
“那个凶手,定是有人利用了他,而他背后的人,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吴谌跟着万大庆的话,思路飞转,顿时眸光震动,脸色忽变,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
万大庆接着说:“凶手的确是凶手,即便他不是凶手,也找不出第二个凶手了。朱仁国的案子已经沉了,没人再提了。这城里繁花似锦,少了一个朱仁国,自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都在排队等着呢……”
“吴谌,今日你来,我很意外,但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替我向谢医生问个好……”
万大庆说完,便转身走开了,摆手示意让佣人送客。
吴谌从万家出来,一路往家走。路有些远,他倒是走得不急,满脑子里都是方才的对话。
世道混沌,乌烟瘴气,表面看着金光瞠亮,内里怕是暗涌难阻。
再走一个街口,便要到家了,吴谌加快了步子。
前方有一群人,正围拢在一店铺门口。吴谌走过时,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家新开张的裁缝铺,引来不少路人来添热闹。
吴谌不多关注,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热闹扩大起来,那店铺老板在门口揽客的声音洪亮无比。
大概是人群越来越多,竟有人发出了“啊”的惊叫声。
吴谌心道,这招揽生意需要如此卖力,连吼带叫的?
他正有一丝不解,却见有人从他身旁疾奔而过,一个,两个,三个……
吴谌回头,见那家裁缝铺前依然有很多人,似乎更多了,但也有不少人“啊!啊!”的尖声叫着,还有人捂着嘴、面色惊惧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吴谌敏感的察觉到了异样,他迈起了步子往前走。
那店铺老板正一脸惊恐地悲嚎着:“什么人啊!作孽啊!跳楼为何寻这里跳啊!”
待吴谌站在人群里,看明白了情况,警察局的人赶来了。
原来是有人从大楼顶上跳了下来,正巧落在了裁缝铺门前,把铺子内外的人吓得半死,纷纷惊叫逃窜。
那死者身形扭曲,脑浆崩裂,满身是血的落在裁缝铺门前,情状十分怖人。
原先在铺子那儿兴高采烈的人呈鸟兽散,四周不明所以的路人又渐渐围拢过来。
警察局的人将围观人群疏散后,吴谌拧着眉,哀叹一声便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