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的夜里,谢婉儿终于睁开了眼睛。
在她病床旁的谢天力,激动万分,不禁红了眼眶。
谢婉儿虚弱无力,嘴唇翕动了一下,一双眼费力地在视野中寻找着什么。
谢天力明白过来,她是在寻找吴谌。
“婉儿,吴谌不在这儿,他有急事,得离开几天。”谢天力不愿欺骗婉儿,与其任她胡思乱想,不如直接讲明。
此时的吴谌,已经在火车上了。
他担心凶手不肯放过他,若追来医院,再伤及无辜,那绝对不堪设想。
吴谌自然不舍得离开婉儿,可一想到她醒来,恐怕自己愈会不忍离开。
为保婉儿安全,吴谌决定先行离开,既把凶手引开,也要将凶手逼出来。
“他……”谢婉儿艰难开口,满是期盼地看着谢天力。
谢天力顿觉无奈。他若是不把吴谌的事给她说明白了,婉儿是无法安下心好好休养的。
“婉儿,你受了枪伤,吴谌送你到了医院。他没事,放心。”
看到婉儿嘴角微微一弯,谢天力也跟着笑颜绽放。
他接着说道:“你昏迷后,吴谌就没离开过你。直到今天中午,他刚刚离开。他得去把急事办完,再来接你。”
谢婉儿十分相信哥哥,听着听着,她的脸上也显起了血色。
“我可是答应了他,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说罢,谢天力自己暗笑了一声。
吴谌一路到了霖州城,赶到吴宅时,他先找来了梁俊,将遇袭之事告诉了他。
梁俊听完,提了十二分的精神,赶紧将家里能用上的枪支都备齐了,时刻警醒着吴宅的安全。
吴玥得知婉儿中枪一事,震惊不已。她既担心婉儿的伤势,又为吴谌被人一路索命而揪心不已。
吴谌宽慰她,“迟早要面对,就等他现身吧。”
吴玥忧心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由丫鬟扶着回了房间。
吴谌连着几日没有合眼,此时躺在床上的他,脑中满是婉儿的样貌。
离开南州时,他有过一瞬间的后悔,若是他真的在路上被凶手击杀,那便是与婉儿永别了。想到这,吴谌只觉透骨酸心,眼角竟湿起来。
一夜过后,吴谌头清目厉,用过早饭后,他陪着吴玥去了城北月华寺。
叶永志自从年节过后,便病怏怏的躺了多日,大夫也上门添了药,可还是未见起色。
吴玥打算上山为他祈福。
出门前,吴谌收到了谢天力的电报,得知婉儿已醒来,吴谌颇感安慰。
到了月华寺,吴谌这般虔诚地在菩萨面前三叩九拜,属实是头一回。
往日,吴玥即便拉着吴谌一同上山,他也只在月华寺外等着,不愿踏进庙里。他常说自己在战场上沾过血,会污了佛祖。
从月华寺出来,行至山腰半路,吴玥腿乏,便寻了处人少的地方,坐着歇脚。
不一会儿,见日头攀升,两人提了步子往山下走。山路蜿蜒,前一日又下过雨,泥泞之处让人走得更为小心缓慢。
吴谌眼里尽顾着吴玥,完全没在意到身后有个挑担的人正要经过。
那扁担框里装满了树枝,挑夫一声哎嘿,侧身而过,吴玥已先一步让开,却忘了脚下的路有些湿滑,整个人歪倒去一边。
吴谌忙伸手去拉她,却未想那一旁的挑夫竟甩起一个箩筐,狠狠往吴谌砸来。
吴玥惊叫着,失了脚下重心,晃着身子跌倒在地。
吴谌扬起一只手推挡箩筐,另一只手迅速从腰后掏出了手枪。
未等箩筐里的树枝尽数洒在地上,吴谌已拔枪对准了那挑夫。
“子弹无眼。吴谌,你悠着点!”那挑夫一手持枪,直指吴玥的太阳穴,另一手压在吴玥的后脖颈,仿佛揪着一只小动物似的,令她不敢动弹。
“终于把你等来了!”吴谌毫不畏惧,眼神直直地盯着那挑夫。
吴谌的猜测没错,这人就是在南州要杀他的人。
且这一回,他露出了真面目,让吴谌刹那之间,面色黑沉,眼中怒火升腾,“原来是你!”
吴玥来不及镇定心绪,惶恐之际,只见吴谌的脸上惊恐又郁愤,她不由得颤抖起来,喉间嘶嘶的不敢发一声。
“咱们可真是有缘分。今天不仅能让我得偿所愿,还让我遇上了故人。”凶手嘴角抽动,又看了看吴玥。
吴玥一听,心头顿凉,愈加不敢喘一口大气。
“得偿所愿?你想的太好了!”吴谌说罢,便往前了一步,那凶手见状,立刻将枪口戳在了吴玥的皮肤上。
“问问你姐,咱们是不是有缘分,是不是老相识?”凶手将吴玥的脸扳了过来。
吴玥看到凶手的样子,脸色遽骇,随即眼眶便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