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大营某处营帐内,姜怀庆正在背着手兜圈子。
莫千羽与谢昭对弈,还没挺上一刻钟,便被谢昭杀了个片甲不留,不由得懊恼道:“谢兄,你真是不给小弟留一点面子啊!”
莫千羽灌了一大口烧刀子,口中辛辣的味道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谢昭收起棋子,面色不为所动,冷淡地道:“还可以更快些。”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莫千羽很无语,“你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在炫耀,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有人在棋艺上赢过你。”
“赢过。”
谢昭身子向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神色居高临下道,“是玉珠。”
莫千羽闻言挺直身板,似乎感到不可思议道:“嫂夫人棋艺这么好?”
在京城许久,传言姜家嫡女草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虽说传闻不见得为真,莫千羽真不知道姜玉珠还有这个本事。
“不,是我这个做夫君的舍不得吃她的子儿。”
陪着夫人下棋,赢不是目的,目的是为哄着夫人开心。
作为男子,莫千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一整个愣头青。
莫千羽:“……”
他也是成亲的人,谢昭张口闭口秀恩爱有什么意思?
“谢兄,咱俩多年的兄弟,你吃我的子儿可是极为无情的,难道不能让一让小弟?”
好歹装装样子,拖延个半个时辰。
不然提前结束,莫千羽只得与焦躁的姜怀庆大眼瞪小眼。
“让不让的,会改变这个结果吗?”
谢昭反问道,“你怎知为兄没让着你?”
如莫千羽这样的臭棋篓子,屡次悔棋耽搁时间,不然死的更快。
对于除了自家夫人外的所有人,谢昭显然没有任何耐心。
谢昭语气微凉,毫不留情地戳穿,莫千羽当即受了刺激,怒道:“谢兄,你老实说,是不是小弟比你先有子嗣,你嫉妒了?”
沈芷兰有身孕,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功劳,还是因莫千羽火力壮,底子好。
反观谢昭和姜玉珠夫妻俩,成亲好几年先是不搭理彼此,而后感情又迅速升温,屡次遭遇生死劫难。
谢昭再会算计,怎么算计不出姜玉珠的子嗣?
“谢兄,男子的难言之隐小弟很理解,你这个岁数子嗣艰难,再过几年可就是老来得子了。”
莫千羽越说越得意,有一雪前耻的痛快,补充道,“老来得子多尴尬,万一你们父子出去,外人误以为你是他祖父……”
想到那个场景,莫千羽憋笑到肚子疼。
谢昭把玩着手中的铜钱,眼底古井无波。
他微微侧头,见莫千羽忍不住正在张狂大笑,趁机甩出手中的铜钱。
嗖地一声,精准无误地进入莫千羽两臀中间。
而后,莫千羽一手捂着屁股,眼睛瞪大到凸起,质问道:“你……你干了什么?”
两臀中间的被铜钱穿透一个窟窿,穿透袄子,里衣,还有裤头,而后他只感觉隐秘的地方冰冰凉,嵌入的位置不深。
谢昭一手暗器,连力道都拿捏适中,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可能!
“这……”
莫千羽傻眼了,谢昭这厮,一看就疯狂嫉妒他,恼羞成怒才下狠手!
大过年的,莫千羽没脸见人了。
谢昭两根手指夹着铜钱把玩,好心建议道:“至于后续,你可以找良安探讨经验。”
嘲笑他就算了,涉及到姜玉珠,那谢昭只能不客气。
“你,你……”
莫千羽一手捂着某处,脸比猴屁股还红,羞愤难当后蹦蹦跳跳地跑走。
谢昭这个小心眼睚眦必报的,得罪不起!
营帐内,再次恢复宁静。
目睹一切的姜怀庆颤了颤,赶忙找椅子坐下,只要坐在椅子上,谢昭就不能对他下手!
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妹姜玉珠更有面子。
“莫千羽嘴贱,活该!”
姜怀庆坚定不移地表明立场,谁敢影射小妹,就是和他过不去,奈何姜怀庆一直在走神,反应比谢昭慢一步。
窗外,日暮西沉。
谢昭站起身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赶回去陪玉珠用晚膳。”
姜怀庆急了,一把拉住谢昭的衣摆道:“元和,不是说好了取经的吗?”
在京城里,姜怀庆有一帮狐朋狗友,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
无奈之下,姜怀庆向谢昭寻求帮助,他讪讪地道:“元和,我与你比不得,现在已经开始紧张了。”
听说男子紧张可能会不举,姜怀庆一向要强,被玉檀郡主看不起咋办?
尤其是玉檀在宫中长大,见过太监,该不会把他和太监比较吧?
姜怀庆很是忧虑,病急乱投医。
谢昭神色闪了闪,与姜玉珠洞房那日,他也没好哪里去。
“多喝点酒。”
谢昭挑眉,他擅长伪装,让外人察觉不到情绪的变化。
姜怀庆揉揉额角道:“是喝酒壮胆吗?”
姜怀庆的酒量一般,醉酒后控制不了自己,他并不想在新婚夜原形毕露。
反过来想,喝酒壮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足以应对紧张的心绪。
“元和,还是你主意多。”
姜怀庆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洞房花烛的流程,如姜怀庆这等万花丛中过的男子都忍不住脸红。
谢昭盯着姜怀庆面上的春色,不忍直视,凉凉地道:“喝酒并不是为了壮胆。”
“那是?”
姜怀庆颇为疑惑,“难道是增情趣?”
“也不是。”
谢昭面容刻板,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中规中矩地道,“男子在过度醉酒后本就会不举,你担心洞房花烛夜掉链子,不如多喝点,这般郡主自然而然地把不举归为你喝了太多酒上……”
与其说喝酒是壮胆,还不如说是掩饰。
姜怀庆:“……”
谢昭是损他呢还是损他呢?
姜怀庆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怎可能不举?这是对他的侮辱!
行,有莫千羽的前车之鉴,梁子先结下。
姜怀庆决定先按下不发,等成亲后在去小妹那给谢昭这老狐狸上眼药!
没有子嗣是谢昭的痛脚,要不他也赶紧生个女儿气一气谢昭?
可是若真这样,小妹受伤害咋办?
姜怀庆左右为难,不由得纠结起来。
纠结一夜未眠后,正是大年三十这一日。
“新郎官,郡主来接亲了!”
姜怀庆刚换好喜服,没想到玉檀郡主比他更急。
到底谁出的馊主意,这若是被玉檀郡主抢先,姜怀庆以后就得当牛做马,哪有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