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吗。”
冥界的藏书阁内一片混乱,各类典籍散落在地上,大大小小的鬼差楼上楼下快速奔跑着,每一个人的怀里都抱着好几卷布帛。
江欢一身黑色长袍,袍身上用金色丝线绣着玄鸟与重明鸟比翼双飞的图样,旁边的小鬼差匆匆跑过,连头都不抬,只看一眼衣服的衣角就知道是谁,小声打招呼:“玄鸟大人。”
江欢小心翼翼踩着地上的空处来到主座上,戚月半从书卷里抬起头,看向江欢,神情黯淡,摇头:“没有。那段时间正是冥界内乱最严重的时候,魂魄登记不全,花名册大多毁于战乱,找不到了。”
江欢摇摇头:“从鬼差到魂魄,都一一查了,也没有找到和高南箫一样或者相像的脸。”
“还有一个地方没找。”戚月半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背着手看着江欢,“冥界内乱那段时日,鬼差大多战死,为了保下鬼差留作将来之用,我娘曾经把一批年纪尚小的鬼魂送往了诛罪台。后来内乱结束,大部分鬼差都回来了,只有极个别的,对那里产生了感情,留在了诛罪台,连名籍都移交到诛罪台去了,自此便和冥界彻底没了联系。”
“算算时间,也正好差不多。说不定,当年,那批鬼魂里就有真正的高南箫,他没再回来,留在了诛罪台,名籍也被送了过去,我们这里不再记载。”
江欢:“……”
戚月半一甩袖子:“就是诛罪台那帮老头子不好对付,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不答应就打到他们答应。”江欢面冷如霜,在戚月半惊恐的注视下,一字一顿地说,“以前又不是没揍过。”
戚月半:“…………”
戚月半抓住江欢的手臂:“不是,姐们儿,你冷静。羽嘉大人闭关了。”
江欢点头:“嗯,所以诛罪台应该去感谢羽嘉大人。”
戚月半:“………………”救命,她就说江欢那一身狂妄的反骨不可能消失!什么超然物外恬淡闲适都是演出来的!
作为新时代优秀“青年”,面对一个人无法把控的场面,戚月半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妈————”
江欢:“……”
对高南箫的追查工作步入正轨,所有工作按部就班进行,郑颖经历了无数次心理拉扯,最后,终于愿意站出来,开导陈仇,要他说出一切。
陈雨曦把郑颖带到一间房门外,刷卡推开门,装修精致的酒店房间里,身穿一身运动服,消瘦了很多,满面沧桑的陈仇正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看气质也应该是警察。
陈雨曦和那名男警察对视了一眼,陈雨曦说道:“你们二位现在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我们的人会全程在场,也会有摄像头实时监控。所以——”
陈雨曦看了郑颖一眼,又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陈仇,眼神冰冷,一字一顿:“别、想、耍、花、样。你们那点手段,玩不过我们。”
郑颖:“……”
陈仇:“……”
当然,陈雨曦也不会就在这两个人身边坐着,她和另一个男警进了卫生间,卫生间是单面玻璃,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就算看不见,陈仇和郑颖依然能感受到两股目光are watg them。
陈仇和郑颖面对面,曾经感情那么好的夫妻,如今却相顾无言。
陈仇阅人无数,可他现在也看不懂自己这个被保护着长大的妻子眼里的情绪,郑颖轻轻抚着陈仇的脸:“瘦了这么多。”
陈仇笑着握住她的手:“没你做的饭好吃。”
摄像监控那头的特遣队:“……”
池浩嘉:“连嫌犯都吐槽食堂大叔了,教官,你应该明白的吧。”
冯玉华:“……”
郑颖低下头,抽回自己的手,说道:“警察让我来说服你,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我现在也很乱。在你被抓走之后,高南箫就回来了,她来找过我很多次,但因为我爸,我一次都没见到他,也没和他有任何联系,现在警察查清楚了他做的事情,他畏罪潜逃了。”
陈仇已经知道了这些事,他点点头:“你没和他有联系是好事。”
“可你为什么要和他有联系。”郑颖猛地抬起头看着陈仇,“以前,你总是让我少和高南箫来往,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想让我过多参与你工作上的事情,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你不让我和高南箫往来,甚至高南箫原来送给过淼淼的礼物你拿回来之后也都束之高阁从来给过淼淼……你早就知道他很危险,你早就知道他会害人害己,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替他做那些肮脏的事情!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和淼淼吗!”
“我当然爱你们!”陈仇抓住郑颖的手,“我知道,我说我爱你们很不可信,我知道要是真的爱真的在乎,我就不应该参与到这种事情里……但是……但是……我逃不掉了……”
陈仇深吸了一口气,抓着郑颖的手不放,似乎那样他才能有继续往下说的勇气:“其实……我碰上那些东西,真的是偶然。那是淼淼三岁的时候,七年前,我刚当上财务副总,高南箫带我一起去见客户,是在那个局里,无意间染上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高南箫故意的。我当时……是想戒掉来着,然后想办法从万国财团辞职,当时我连下家都找好了,我……我甚至都想好一辞职就向你们坦白一切,但是高南箫突然来找我,他那里有我当时碰上那些东西的视频和照片,而且……而且还有你和淼淼的照片。”
郑颖:“……我们?”
“对,他拿你们威胁我。”陈仇抿着唇,眼里爆发出浓厚的恨意额角青筋暴露,“你该记得吧,淼淼三岁那年生病住院,住院的时候突然又出了意外紧急抢救,差点没救过来。那是高南箫做的。淼淼的意外是高南箫一手操控的,就连当时抢救的医生都是高南箫的人,他就是想告诉我,他想让你们死你们就得死,谁都救不了你们。我没办法了,我只能照他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