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看着刘内监抚琴时的优雅,眼睛瞪得溜圆,内监抚琴原来很厉害,一个内侍竟也是才华横溢,不仅地读书识字,琴棋算学也精通。
“刘翁翁,你没看琴弦就弹出来了,好生厉害,怎么做到的?”
“郡主要做到不难,来人,取布条,将郡主的眼睛蒙上,老奴说什么音,你就拨,这几堂课下来,郡主记熟了音。”
要熟悉音,再根据音而弹。
刘翁翁是琴艺先生,她听刘翁翁的。
苏晴被内侍蒙了眼睛,这个时辰嘉德帝去找宇文雍,他得问问,钦天监与礼部给苏晴定的封号选好没有。
刘内监训练苏晴熟悉琴弦,从一开始就盲弹,宁可弹得断断续续,亦一定要盲弹,从最简单的琴曲开始。
各有各法,这法子对苏晴很管用,她原就熟悉了琴弦与音符,这样练了一堂课下来,她自己亦觉得颇有成效。
松开眼睛后,苏晴还不会放弃,继续闭上眼盲弹,“刘翁翁,小鸽子孵上多久能出来?”
“这可说不好。”
刘内监亦很期待,五枚鸽蛋,最后能出多少小鸽子还不定,最好能全是小信鸽王。
“生蛋的是鸽娘,孵小鸽的是鸽爹。”她说完,又道:“刘翁翁认得王师傅吧?他让福嬷嬷求一只小信鸽王,福嬷嬷说,我要不应他,他就能掀了鸽屋。”
“你应了?”
“我告诉他,有了小信鸽王,得先让刘翁翁和哥哥先挑,若有他的份,他方能挑一只。”
福嬷嬷携着欢儿进来,与刘内监行了一礼,“郡主,你该用药膳羹了。”
苏晴睁开眼睛,“福嬷嬷,刘翁翁好厉害,教我盲弹琴艺,我感觉甚好。”
福嬷嬷道:“还是刘总管的法子妙,郡主这琴艺总难长进,这一下就颇有进步了。”
法子是人想的,就这盲弹之法,刘内监亦是琢磨了好些天,现下瞧来,成效斐然,若是郡主翻年在琴艺上得了上评,他就更是骄傲了。
她现在愁诗词课,郡主能写出不错的文章,怎么诗词就寻不到感觉呢?
她写的诗倒很顺口,就是没有诗情画意的意境,总能惹人发笑。
待她吃完药膳羹,刘内监又教她算学。
算学苏晴学进去了,也颇是有趣,就像是做题,前世最后八年,她在静水庵度日,枯井师太除了易经相面、医术、佛理,亦喜算学。
她跟着枯井师太学过算学,当时是数人里头,有人有学易经天赋,有人跟枯井师太学医术,唯有算学没人感兴趣,她瞧出枯井师太是真的想将这些传授下来,便自告奋勇学习。一旦学进去了颇有意趣,什么鸡兔同笼,头多少、脚多少,算出鸡兔各有多少。
苏晴原是学过,这一次一点即通,表现出了书画外,在算学上亦颇有天赋。
学生优秀有天赋,教的人就会很有成就感。
刘内监教算学,他教的一是种解算法,可苏晴却能用另一种更简单、精妙的法子解题,其讲得头头是道。
莫不是郡主亦是个算学天才?
嘉德帝从御书房回来时,便看到刘内监与苏晴坐在案前在解题,怎么瞧着不是刘内监给苏晴讲,而是苏晴在教刘内监。
刘内监眼里闪着精光,显然是赞同苏晴的解法。
咳!咳——
嘉德帝轻咳几声。
刘内监喜难自禁,“禀皇上,郡主可真是算学天才,她的解题法子,比老奴教的更精妙。郡主昨晚看了许久算学书,好多题都会做了,明年初春太学晋级考核,算学课必能通过。”
真的?假的?
嘉德帝道:“晴儿的算学真的不错?”
“上册的题几乎都会了。”
前世学过啊,不仅是上册,下册也都学过了,再高深的也都会,这不是为了不让众人怀疑,你没学过就会了,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现在再过一遍,就当是加深印象。
嘉德帝连连道:“好,好,最近晴儿学得不错,下午与明天放假,你陪祖父用了午膳,且回东宫罢,明日是你生辰,放你一天假。”
苏晴福身道:“多谢皇祖父。”转而又道:“冬天要到了,祖父要毛靴还是棉鞋?刘翁翁,你呢,是要过冬的毛靴还是棉鞋?”
“老奴也有?”
“刘翁翁可是我的算学与琴艺课先生呢,就当是我给刘翁翁的拜师礼物,我今儿回东宫,与我娘讨要做冬鞋的材料,备好材料就能上手做了。”
嘉德帝心里暖暖的,“能像这撒鞋一般舒适?”
“毛靴很暖和,不如棉鞋舒适。”
“朕要棉鞋。”
刘翁翁道:“老奴也要棉鞋。”
苏晴道:“我量量刘翁翁的鞋。”
刘内监连说不敢,苏晴却不管这许多,“刘翁翁是我先生呢,学生给先生量鞋,这不失礼。”
嘉德帝道:“让她量罢。”
苏晴用手量了大小、宽窄,暗暗记在心里。
晌午陪嘉行帝用了午膳,回到翠微宫,带了兰姑姑、欢儿、喜儿、福嬷嬷回了东宫。
待她到时,苏氏正与莲良媛等人在说话。
“母妃,我回来了!”
苏氏笑问道:“去了你皇祖父那儿便乐不思蜀了,拜了师,还住在那儿了?”
“皇祖父给我拨了翠微宫,离皇祖父的寝殿不远。”
苏氏亦听人说了,说苏晴的书画考下甲班没问题,只弱在诗词文章上,近来还听人说算学也学得不错,一点即通,文章补补也能过去,只诗词实在不懂诗情画意,能写出顺口得像打油诗的诗词来。
莲良媛等人起身告辞。
苏晴道:“冬天要到了,我要给皇祖父做冬鞋,母妃有做冬鞋的棉花、布料罢?”
“有,不仅有布料,还有上好的鹿皮,都是削制好的。”
苏晴喜道:“鹿皮做冬鞋最好了,能防水防雪,母妃回头给我一张,我回头给母妃做一双棉鞋。”
“那我就等着了,你给你外祖的鞋,我让你二哥送去了,你外祖很高兴,穿着你做的鞋去访世交故友了,现下全城的人都知道,东宫嫡郡主针线女红上佳,会做舒适好看的鞋子。”
苏老国公炫耀了一番,委实苏家小姐好几个,除了当年的大小姐苏追,其他小姐就只能做个荷包、香囊、帕子,会做鞋的还真没有。娶进门的太太、奶奶亦只成亲头一年做过鞋,后面全是绣针房的婆子、媳妇们做的。
苏晴做的撒鞋、懒鞋最是适合中老年人穿,又轻便,又舒适,式样又是蜀地那边的,苏老国公便觉得新奇,觉得这是外孙女的孝心,当天一穿上就去世交家转了一圈,故意让人看他脚上的鞋,夸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