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买一头猪多少有些吃力,但事情如果真能解决,他也是受益人,这钱他出了不亏。
“算我一个!”施安然头都没抬,也接了一句。
来到北大荒这么久,她都还没正经吃过杀猪菜呢!
“那我也一起。”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冯伟。
柳瞬息和秦淮正要离开,也跟着道:“那咱几个平摊。”
李月然着急回去看看孩子,只留下一句别忘了算她一份,就匆匆离开了。
“好,今天就到这儿吧,解散!”张爱民一声令下,知青们维持着现有的队形,有序离开了晾谷场。
……
“今天辛苦了。”柳瞬息抱着大纸箱,跟施安然一起走在去往文书办公室的路上,月色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冷风摇动树影,仿佛有一张大蒲扇跟在他们身后追逐。
施安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以往这个时间她已经在空间里吃香喝辣了,哪想到外面会这么冷,什么羊绒打底保暖内衣都不管用,明天还是得套一件防风的大外套!
“等我一下。”发现她抱着胳膊上下搓个不停,柳瞬息放下手里箱子,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施安然身上。
“这个季节最容易感冒。”
“知道了。”又一阵小风吹过,施安然毫无形象地吸溜两下鼻涕,“你也小心。”
小感冒她不怕,空间那么多感冒药又不是摆设,倒是柳瞬息……
“我几乎不感冒。”
行,是她冒昧了。
任务在身,两人没说别的,放下东西就回了各自宿舍。
鲜少有人知道,在这个安静如往常的夜晚,有人偷偷潜出宿舍,避开几处大灯,和月色照耀的开阔处,将自己的身影隐匿于夜色之中,一路径直来到文书办公室,从裤袋里掏出一截铁丝,在门口挂着的老式大锁上轻轻捅了几下,便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那人略一用力,往下一拽,门锁应声打开。
黑夜中,一切光亮都格外明显,那人不敢开灯,只将桌面上的纸箱搬到办公室角落,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飞快翻动箱子里的纸板。
突然,寂静的办公室里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
那人肩膀猛的一抖,几乎想要翻窗逃走,躲到架子后面发现再无其他响动后,才大着胆子出来。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原来是一本档案放得太随意,掉到了地上。
“干!”那人受不了这么大刺激,索性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将箱子里所有纸板都倒了出来。
“哟,行啊,还知道蒙面!”
‘啪’的一声,施安然打开了办公室的灯。
要不是时代限制,她都想从空间拿出一把爆闪手电筒,闪瞎这个狗东西的一双狗眼。
那人情急之下便要跳窗,可才从里面拉开窗户,左眼就挨了一记重拳。
柳瞬息和秦淮一个守在窗前,一个守着前门,外加办公室屋里还有施安然这个怪力少女,这么牛哄哄的配置,别说抓了人了,今天就是一只黑瞎子来了也没那么容易出去!
“老子跟你们拼了!”于雷大喊一声,在情急之下做出了最错误的判断——
反正今天要么冲出去,要么死,前头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闯出去。
尽管知道施安然力大无穷,但他没见过施安然动手,一直以为都是以讹传讹的谣传。
就那么个细胳膊细腿儿的小丫头片子,力气再大还能拦住他?
于雷发了狠,一把推倒面前的书架,大喊一声朝施安然扑去。
“我的档案——!!”施安然惊呼一声,撕了他的心都有,这不是无形中又给她增加工作量了吗?
档案架倒了,施安然没心思再玩瓮中捉鳖,迎面顺着于雷过来的冲力身形一转,一个背摔将他摔在地上,同时扬起拳头哐哐两拳将他右眼窝也打了个对称。
“人渣,你给我把档案都收起来!”
她这边还想逼人起来给她支书架的空当,张爱民和王向阳,李月然齐齐进到文书办公室,将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于雷,别做无畏的挣扎了。”王向阳怒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你都做了些什么!”
“对,就算你今天不认,等比对结果出来你也逃不了,不如现在争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张爱民拾起地上的纸箱,重重摔到于雷面前。
“你是老知青,应该知道兵团办事的风格,你混在人群里的时候我们找你或许有难度,现在……哼,你逃不了!”
“我……”于雷整个人瘫软下来,煮趴的面条一般堆在地上,‘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大局已定,柳瞬息和秦淮也跟到办公室里,准备将人带到问询室。
“小安,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柳瞬息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欧米茄手表,从施安然想到这个主意开始,纸板,胶膜,包括话术都是施安然准备的,她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陀螺,一刻不停地转动着。
他好像就喜欢看到她这种生机勃勃,热爱一切,又随时准备干翻一切的劲头。
“不用,这才几点。”施安然摆手,眼睛依旧盯着于雷。
现在才零点过一点点,上一世她加班都不止加到这个点,第二天还得爬起来继续上班,对比起来兵团简直太轻松了。
她跟于雷没什么接触,充其量算是见了面点头打个招呼,互相道声‘吃了么’的关系,而且这人面目柔和,她对他印象还不错。
施安然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信奉的面相学说一夜之间被这家伙给推翻了。
“怎么回事儿啊?孩子是不是你扔的?谁的孩子啊?孩子妈呢?”
施安然没有耐心把人押回去再问,才出办公室就忍不住疯狂追问。
于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人也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无论施安然如何推搡,他依旧一言不发。
他犯的,是要挨枪子儿的事儿,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