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炸裂的新闻,施安然跟几位好友没能如约外出聚餐,到了晚饭时间,食堂氛围更是古怪。
像施安然孟如思这些假期离开的女知青还好一点,那些留在兵团洗洗涮涮,只想好好休息的女知青们可倒了大霉了。
众所周知,生孩子这事儿,只有女同志做得来,因此每个留在兵团的女知青都有嫌疑。
男知青被扫射的范围就更广了,管他长假期间在不在兵团,都值得怀疑!
一时间,大家互相看彼此的眼神都充满警惕,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然崩塌。
施安然受不了食堂的低气压,喝了碗汤便借口吃了太多零食还不饿为由回了小屋。
从里头把门插上,再拉好窗帘,施安然本想直接进空间休息,可不大的小屋里三只半人高的箱子实在碍事,她决定先把东西整理一下,常用的放柜子里,暂时用不到的,就扔进空间。
冯伟刚才已经给她一样一样的介绍过了,冯母给她带了超多进口零食,还有些自家做的猪肉脯牛肉干,甭说在七十年代,就是在后世,她得到空间之前也没实现牛肉干自由!
她把零食都放在墙角的小柜子里,过阵子就要烧炕了,要放在炕柜里,那些巧克力花生糖什么的,非得热化了不可。
收拾出一个箱子,施安然把柳瞬息那两个庞大的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砰’的弹了出来。
看得出来,已经压缩到极限了,再多装一样东西,这箱子拉链就别想拉上。
施安然定睛看向那个率先弹出的,黑乎乎的东西,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毛毛的样子有点骇人,她大着胆子上手提起,发现是一件皮草,可能是羊毛,也可能是其他动物的皮毛一体。
上一世她也买过一件,冬天穿都热得汗流浃背,只穿了一次就挂到闲某鱼上半价卖了。
这可是好东西,柳母真的有心了。
然而当她继续看下去,发现那些只有正常的亲妈才会为女儿准备的内衣裤,卫生巾时,吓得连忙合上行李箱。
柳母怕是误会了,这分明是把她当自己人的架势,她要是就这么收了那她成什么了?
思来想去,她觉得得找个机会跟柳瞬息好好聊聊。
这事儿闹的,她都没心情打开另一只箱子,打算直接回空间去吃点好的了。
“安然,你在里面吗?”
施安然才回空间脱下外套,就听见外面笃笃笃的敲门声。
李月然上门找她一般都是急事,她不敢怠慢,连忙穿回外套,回到小屋开门:
“排长。”有事吗?
李月然举起手上拎着的两瓶啤酒,在施安然眼前晃了晃,“方便进去说吗?”
“方便,当然方便。”施安然人傻了,将李月然迎进屋后,又探头朝屋外张望一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在收拾东西啊?”李月然这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间屋子里,先环视一圈,“没想到这屋子收拾收拾还挺不错,一个人住刚好。”
她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平时穿衣服都只穿军装,这种贫民窟风格的屋子,正合她心意。
“是,箱子放这儿太占地方了,我寻思给它们收拾出来。”施安然尴尬地笑笑,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其实她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那天看到的人就是李月然了,因此面对对方时,总有种不小心窥探到人家隐私的心虚。
“我可以坐下吗?”李月然指指炕上的小桌,又从包里翻出一口袋泡椒花生,“咱们边吃边聊。”
施安然到现在也没摸清李月然究竟是什么路数,依然配合地翻出刚塞进柜子里的牛肉干,也装了一盘摆上桌:
“你看我,都忘了请你坐下,快坐!”
施安然平时不睡这铺炕,平时图省事儿被褥都是放在炕柜里的,炕上除了一张炕桌啥都没有,她又拖鞋上炕,从炕柜里掏出两个枕头,跟李月然一人靠一个。
忙活了一大通,总算在李月然对面坐好了。
按李月然爱帮别人做事儿的性格,她是不会眼看着施安然这么忙前忙后的,可今天她心里实在太乱,根本没注意到施安然上蹿下跳的样子。
“那天……”李月然用一根筷子打开啤酒瓶,递到施安然面前,“你认出我了吧?”
施安然深吸一口气,连连摆手,“不是,我没……”
所以今天是坦白局吗?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啊喂!
李月然打断她:“那天你打的人是我丈夫,他叫贾学军,是县银行的出纳,今年算是我们结婚的第四年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神情木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认识他之前,我已经在兵团待了两年,那时候日子没现在好过,加上水土不服,我一直想着能走关系回家,对这边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因为这,我跟其他知青关系都不算好,所以,没有人知道我被村里一个无赖缠上了。”
“那次如果不是贾学军救了我,我就被那无赖糟蹋了。”
“后来,他就经常来看我,带我见他的朋友,教我怎么跟大家相处,我从一个透明人,到成为班长,排长,都是因为他。”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他对我来说,不止是爱人,更是恩人。”
施安然听得心里有些难受,大概明白李月然为什么会忍受那个混蛋了,可是如果当初真的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变成如今这样呢?
“可能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父母也跟你说过,但我还是得说……”李月然苦笑道:
“与人相处,不能看他得意时的样子,要看他失意的时候,是不是也能跟当初一样。”
“去年,他妈生病,我俩把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大笔外债,每个月工资发下来就拿去还债,日子跟过去比起来,基本上就是天差地别。”
“从那时候起,他染上了酗酒的恶习,一开始是砸东西,后来,就说我克夫,婆婆生病,家里越过越差,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