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画后,颜之只觉得心满意足,此番沾了郁弛渡的光,她也算了却了这几年的一个心愿。
只是对于郁弛渡这般精准拿捏她的事,她总有些不明,因而也没忍不住便问出了口:“你是如何得知我喜欢凡道夫的《莫尔》的?”
她这话忽然问出,反打了郁弛渡个措手不及。
方才他只想着一定要让她跑完全程,便不由得脱口而出,现下要想寻个理由搪塞过去,怕是难了。
男人望着她,大脑飞速了两秒,方怔怔地开口:“猜的。”
“......”
颜之不觉撇了嘴。
“你这猜得挺精准的啊!”
郁弛渡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起了谎:“我脑子好使啊!”
“......”
颜之彻底无语了。
好吧!他这话也算无懈可击。
因下周便是期中考试了,颜之原想在家复习功课,可奈何在家总也静不下心来,郁弛渡见时间尚早,便提议到图书馆去,那里的氛围和环境终归会好些,是以两人便驱车前往。
到了图书馆,颜之和郁弛渡直奔二楼的自习室,在里头寻了个靠窗的位置,便坐下来翻书复习。
颜之最薄弱的是地理,也就是杜三娘的课。尽管每每学地理时,她总是头疼无比,可此番可期中考涉及了高三分班,纵然学得再难,她也得临时抱抱佛脚,把相关的地理公式复习一遍、重点再做一次。
郁弛渡坐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偶尔她抬头,侧首看他一眼。
男人骨相清雅,面如白玉,身上白衬衫熨烫地极为妥帖,不笑之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冽的冰寒气息,可他一笑,又犹似春风暖化大地,树木生花、遍地灿烂。
若是高三分班后,还能与他再同一个班,那该有多好!
这思绪忽地萌生,颜之微顿。
下一秒,她陡然反应过来,被自己心里的这想法吓了一大跳。
她和郁弛渡才相识几天啊?她就已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颜之猛地晃了下脑袋,提醒自己一定要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复习上。
郁弛渡撑着脑袋转着笔,他丝毫没有心思复习。因他早已苦读过高中的知识,此时很多东西也都已烂熟于心,兼之他时常往国外跑,英语更是流利,应对即将到来的期中考便毫无压力。
他正觉无事可做,便遽然瞧见颜之用力地晃着脑袋,以为是有蚊虫从自习室外的林子跑了进来,连忙放下手,压低了声音,满脸关切地问她:“之之怎么了,是有蚊虫进了耳朵么?”
耳旁乍然传来那男人的声音,颜之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她生怕他发觉自己的异常,便摇摇头道:“我没事。就是看题看久了,眼睛有点酸,出现了点重影。”
一面说着,颜之一面抬手佯装累极了的样子揉了揉眼。
她胡乱扯的这一通倒是天衣无缝,令郁弛渡这样心思细腻的人听了去,亦没有生出一丝怀疑。
“既是如此,那我们回去吧!”男人低头看了下表,“时间也不早了,想必奶奶也回来了。”
听到他这样说,她顿然如蒙大赦,按下内心的慌乱,轻笑着应道:“嗯嗯,是该回去了。”
一连两日,郁弛渡都是早上过来接她去晨跑,紧接着是复习功课。午睡过后,大约两点半左右,他仍是驱车过来接她到图书馆复习。
每每颜之有不懂的地方,不论是语数英,还是政史地,郁弛渡都能一一解她疑惑、授她方法,还特意圈出了些知识令她务必要着重复习。
然最最令她惊讶的是,此番她得知眼前的男人居然是个精通英语、法语、德语、日语四种语言的海归人才。
“你来这里着实是屈才了。”颜之险些没忍住惊讶要张大嘴巴。
郁弛渡望着她,轻声笑道:“语言纯粹就是拿来沟通的工具,我来沂北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地方,断断谈不上屈才两个字。”
他说着这话时,眸里似拂去了层层雾霭,神色变得清明无比。
颜之见他这般,种种思绪顿然涌上心头。这明明是一件可以拿来炫耀的事,却被他说得这样云淡风轻。
思及他此前说的那番沂北人美水美的话,她自然是不信。可到底是什么样的高知家庭,才会养得出郁弛渡这样的人?
瞧着气质清雅,可揍起人来却一点儿也不手软;单一眼便知他该是身在云端上的人,却甘愿来到这沾满污泥的地方。
周末过后便是期中考,颜之远远没有料到周末这两日复习到的知识点竟全都考了,特别是数学,几乎被郁弛渡圈出的知识点无一不出现在卷子上。
直到考完了试,颜之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郁弛渡弯了腰,缓缓靠近她,笑得得寸进尺:“此番我的功劳这么大,之之要怎么感谢我?”
男人温热的呼吸陡然拂在脸上,面上的毛孔仿佛都要开了花。
颜之微微一顿。
然下一秒,她拿起放臂弯里的课本往他脸上一拍,一面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一面丢下句:“请你板粟。”
男人不自觉地笑了,方要转身回答,岂料下一秒,他只觉得身旁有人影一闪而过,喻嘉尘的声音不适时响起:“板粟?老子最喜欢了。”
郁弛渡霎那间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