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殿下什么时候来的江南？竟然也看中了沈姑娘……”
“看中沈姑娘有何奇怪。如此绝世佳人，要不是景王殿下预定，我早让我娘去沈家提亲了！”
“听说宣王的正侧妃都已经定好了，若是他娶沈姑娘，莫非只让沈姑娘做个侍妾？”
“这也只能怪沈姑娘命不好了。被皇子看中，又哪有拒绝的余地。今日若非景王殿下护着，也只能任由宣王抢去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被皇子看中，那是好命。景王迟迟不去沈家提亲，只怕是长公主府不同意沈姑娘入门？说不准真让宣王先娶了……”
“诸位，其实我觉得谢大公子也很好。谢大公子如此维护沈姑娘，只可惜沈姑娘眼中只有景王殿下……”
“沈姑娘钟意谁有什么用，皇室一句话，沈家可不敢抗旨。”
众人悄声议论着，本以为沈槿卿景王侧妃的身份是板上钉钉，这宣王突然掺和，倒又显得扑朔迷离了。
……
酒苑，一处偏僻的静室。
冬画呈上一坛桂花酒，并三两点心小菜，便领着众人退下。
屋中，仅剩两人。
“你故意惹怒慕容煊。”戚宴静静望着眼前的小女子。
强大的人保护弱者，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拥有的权势，他所做的一切，并不费力。
可微弱的小草，在面对疾风的时候，却也毫不畏惧地保护她要保护的人。
这一瞬间，戚宴觉得，沈槿卿，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他。
如果不是。
他也当做是。
“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戚宴笃定道。
他不会再让沈槿卿落入今日这种局面……
他不等了。
若今日他与沈槿卿已有婚约，宣王绝不会如此。
归根结底，他没将她好好护着。
竟还需她去面对。
“这种意外，不可预料，殿下不必自责。”沈槿卿倒是不以为意。
她不确定，慕容煊是真的看中了自己，还是仅仅以她为棋，对付戚宴……
前者与戚宴无关，而即便是后者，她也不认为，这怪戚宴。
世人皆知，戚宴是她背后的靠山。
在得到他庇佑照拂的同时，那面对因为戚宴而出现的问题，本就是应该的。
这便是，盟友的意义。
风雨同舟。
“殿下与宣王有什么利益冲突吗？”沈槿卿问道。
戚宴虽然也是王爷，但是外戚，是异姓王，并没有皇位继承权，在皇子们的眼中，他绝不会是威胁，反而是需要拉拢的对象。
慕容煊突然对付戚宴……
她有点困惑。
“没有。”戚宴略作思考，顿了顿又补充，“但有好处。”
不懂朝堂局势的人，根本不明白戚宴在说什么。
但沈槿卿，懂了。
长公主府中立，不支持任何一个皇子，与各位皇子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可若长公主府的势力削弱，比如宗人令的位置空了出来……
谁能抢到，这是实打实的好处。
还有一个隐形好处——圣眷。
作为先帝遗命的辅政大臣，长公主位高权重，功高震主……
若戚宴再如长公主一样，这就是二代权臣，权势太盛。
谁能跳出来，打压戚宴，皇帝自然乐见其成。
虽然有立嫡的传统，但若皇帝看中慕容煊继位，立皇贵妃为后，也并非难事。
在夺嫡之争中，圣眷是至关重要的！
有皇帝的喜欢，不一定能当太子。但没有，就一定当不了。
“现在他最大的威胁是太子。”沈槿卿略作思量，看向戚宴道：
“他此次来江南，应该不是为了专程找你的麻烦吧？”
“为了京察。”戚宴道。
大周王朝，三年一度京察，考核官员评级。
慕容煊向皇帝请命，做今年江南官员考核的监察官，领着“江南巡察使”一职的钦差。
和之前慕容思源负责的工作不同，慕容思源奉旨巡察东海，在上了一篇折子以后，得皇帝嘉奖，任了东海总督一职，负责沿海水师布防。
“工部尚书是太子的人，曾任江南布政使。”
沈槿卿瞬间懂了。
六部尚书，乃朝中重臣，举足轻重。若能折一个工部尚书，便如断太子一臂。
所以，慕容煊特意来工部尚书之前当地方官的江南来瞧一瞧，想找出他枉法的罪证，将他拉下来。
“对付太子，那与咱们利益一致。”沈槿卿薄唇微弯，眸色一闪，“他来了江南，不办正事，倒是先来招惹殿下，看来在他眼中，对付太子，与对付殿下，都很重要。殿下也要小心提防一二。”
“你很了解他。”戚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沈槿卿摇摇头，“不了解。”
她了解的是五年前的慕容煊。可人都是会变的。
她确信当年的慕容煊，与英王兄弟情深。可她不能确定，五年后英王的死，与他毫无关系。
如今的慕容煊，获得了原英王党的一切，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有嫌疑。
太子无疑是始作俑者。
而其他皇子，在这一场阴谋之中，是毫不知情呢，还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槿卿不会相信任何人。
“人心易变，我们所能确定的，只是眼下，而不是以后。”沈槿卿慢慢说道，语气不自觉有些怅然。
五年前的慕容煊，绝不会有心争夺帝位。
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
戚宴定定看着她，她这样怀疑谨慎的态度，像是曾经遭受过莫大的背叛。
可关于沈槿卿的一切，并没有相关的情报。
她仿佛不会相信任何人。
“有些事，永远也不会变。”戚宴突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攥住她的手：
“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验证。”
沈槿卿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渐渐回过神。
是表白吗？
戚宴在许她一世不变的感情？
可我们不是在说正事吗！
沈槿卿不自觉我耳根微红，戚宴这承诺太重，令她不知所措地抽出手，又恍然想起这不符合自己爱慕殿下的人设啊……
遂，小心翼翼把手再放了回去。
戚宴简直要被小狐狸这小动作逗笑了。
他望着面前有些慌乱的小姑娘，不自觉弯起唇角，轻轻笑出声。
沈槿卿，他的王妃，真可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