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长公主是戚宴的母亲。
说起此人,毁誉参半。
长公主年少时是无可挑剔的皇族贵女,不论是读书做官,都十分优秀。
先帝驾崩之时,她是先帝遗命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一个集美貌与权势于一身的女子,但却养了个外室,未婚先孕,带着外室与儿子,一家三口去找皇兄赐婚。
当时真可谓震惊朝野!
长公主的离经叛道,被无数大儒口诛笔伐。不过她以前的官声太好了,不管是倾家荡产赈济灾民,还是亲临黄河口与百姓共渡洪灾……
所以民间议论,对她很宽容。
皇帝也对她尤其纵容,不仅赐婚,还依先帝旧言,封了戚宴为景王。
在沈槿卿看来,长公主是一位非常传奇的女子。
她是有能力又心怀百姓的权臣。
养外室这一点,是世人眼中她最大的污点,不过沈槿卿觉得很有意思。
她这个外室家世非凡,是定国公的嫡次子,长公主选中他,是可以名正言顺成亲的。
竟然闹出养外室这一段故事,他们当年……想必很精彩。
对于这位长公主,沈槿卿两世都很欣赏。
但是……
她生辰,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见沈槿卿一脸迷茫。
顾子盛恨铁不成钢,“沈槿卿,你不是想嫁给戚宴吗?这可是你未来婆婆!她生辰你不该趁此机会好好准备?我可以替你把礼物送入长公主府。”
“可是,我与她素不相识,给她送礼物……”沈槿卿挑眉。
顾子盛随意道,“这有什么,那么多人想给她送礼,不多你一个。”
以长公主的权势,不少人都挖空心思了给她送礼。
只不过……
长公主府的门槛高,想把礼物送进去也不容易。
“以本世子的经验,收礼物的人,没有不高兴的。只要你送的东西够多,迟早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诚意!”
顾子盛一副自己很懂的表情,得意洋洋显摆。
这是他在花楼十分受欢迎的经验之谈。
沈槿卿:……
“多谢世子相告。此事倒也不必。”
给长公主送礼?
这太唐突了。
什么关系适合送礼物,是一种礼仪。否则收礼的人,反而有困扰。
“虽然长公主见多识广,不一定能喜欢你送的礼物。但你得努力啊,你什么都不做,景王能从天上掉下来吗?”顾子盛很不满意她的不上进。
沈槿卿敷衍,“嗯嗯,我一定努力。”
顾子盛看着小姑娘假装认真的大眼睛,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
沈槿卿这么笨,嫁给戚宴只能靠我了吧?
本世子得努力。
……
沈时修回到沈家,就把自己关在静室之中,面壁思过。
姚氏本来缠绵病榻,一听说曲如歌这事,气的她……
立刻就好了起来。
这可能就是母爱。
一听说有人害她儿子,那是头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斗志昂扬,拿起一把刀就能冲出去乱砍。
她把曲如歌细细审了一遍,没能查到幕后之人。
对方下手很谨慎。
那个主事之人,只在第一次见曲如歌。后来都派下属来送口信和银子……
而且下属也蒙脸。
他们说话的声音也特意伪装。
无从查起。
除了此事查不出后续,姚氏把曲如歌骗沈时修的细节都审的一清二楚,比如图谋姚氏嫁妆、利用沈时修作词、选不上花魁就要接客是谎言等等……
这些证词,沈梅仪送入沈时修面壁的静室。
他……更自闭了。
两日之后,沈时修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哥,你可算出来了!”沈时川拎着酒就守在静室门口,看见他立即腾地一下站起来:
“来来来,别伤心,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咱们一醉方休。”
沈时修眼窝深陷,长发散乱,但此时他眼神清亮,没有一丝颓废之色:
“多谢三弟。不过,酒就不喝了,我荒废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时不我待,我打算立即回书院。”
他原本留在家里,是为了给曲如歌筹钱……
接着照顾母亲。
如今钱不需要了,母亲也已病愈,他决定闭关读书。
“大哥,你没事就好!”沈时川放下心,他还担心沈时修承受不住打击,意志消沉下去……
这一次的打击,对于沈时修来说,确实太沉重了。
沈时修可以为曲如歌卖身为仆,与她在家人面前共进退,他不介意她的身份,一心一意待她好。
越是真心,便越是难受。
当沈槿卿把事实的真相撕开给他看,他的世界分崩离析,却也清醒了……
破而后立。
如今的他,愈发明白,这看似安逸太平的日子,实则到处都是刀光剑影。
父母姐姐都在努力护着他们。
而暗处的敌人,悄无声息地渗透……
他必须尽快成长起来,他需要有独当一面的实力,来保护他的亲人,亦保护他自己。
所以,他要好好读书,科举。
沈时修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弟,我们一起回书院吧。”
“好啊大哥。”沈时川自无不可。
沈时修雷厉风行,向母亲与姐姐道歉,又向祖母请辞……
沈老夫人立即安排护送的护卫,又命人给兄弟俩收拾行李。
最后沈时修来到绿蕉院,向沈槿卿答谢。
“此次若非七妹,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蠢事。七妹是我的指路明灯,对我恩同再造——”沈时修看着沈槿卿,认真又诚挚。
沈槿卿立即摆摆手,“自家兄妹,不必客气。接下来长兄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回书院闭关学习,课业落下几年,我要抓紧时间追上来。”沈时修认真道。
沈槿卿点点头,“那就祝长兄一路顺风。”
沈时修从绿蕉院出来,就看见门外梨花树下,站着一袭锦衣的公子哥,不是沈时川,又是何人。
“三弟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与七妹辞行?”沈时修不解问道。
沈时川立即否认,“谁说我是来向她辞行的,我是来等你的。”
“那你进去与她告辞一声?咱们书院少有假日,你也难得见她一次。”沈时修道。
“哼,我哪稀罕见她啊!不去不去。”沈时川满脸拒绝,但眼睛却张望着往院子里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