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坞的船只做工精美,上面的机巧武器也是巧夺天工。
“这船只也是唐家帮忙设计打造的,速度快舒适度高,人在船里,几乎如履平地,就算水上行走也丝毫感觉不到异样。”
素心其实算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时宁很是感激她的无微不至。
其实也是因为以前都没有人像是时宁这么死皮赖脸的缠上她,所以素心对时宁这个难得的朋友难免多关照几分。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江上的风景,美不胜收。
时宁赞叹道:“清江三千里,确实是自然馈赠,壮丽瑰美,不过再好的风景看了一天也疲乏了。素心,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今日晚饭就麻烦你让人送我屋里就好。”
一堆人聚在一起吃饭,总有很多打量的眼神,她虽然不害怕,但是有点敬而远之。
何况在时宁再三的表达了自己对于武功的喜爱之后,素心教给了她最基础的养气术心法口诀,便于调养体内气机奠定基础,一旦有了高深的武功秘籍心法,就可以顺利入门,一日千里。
基本上每个武者最开始的时候都是用同一本养气术奠基的,毕竟是千千万万人用无数代的时间完善传承下来的,最为中正平和,几乎可以说完美到没有一丝缺漏,所以不会有什么差错。
等同于真理。
这段时间时宁在船上一刻也没歇着,到了时间点就回去打坐修炼。
仲夏慢慢的踱步过来,看了一眼时宁的背影:“你对她推心置腹,可别忘了,她来历不明,目的不清。”
素心冷哼一声:“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仲夏不满:“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几家向来各自为政,但关键时刻,守望相助同气连枝,本就是应有之义,你不要意气用事,非要拒人千里之外。”
素心恨恨得说:“当初林家覆灭,被血衣神教屠戮殆尽的时候,我灵柩宫本打算倾巢而出,若非你烈火门横加阻拦,又怎么会导致林家无一活口留下?!"
林家便是当初的南仲遗留五家之一,也是彻底消散的那个家族。
仲夏气急败坏:“那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我甚至还未出生,如何干预,你把上一辈的事怪罪到如今的我们身上,又有何道理?何况,血衣神教是传承近千年的第一魔教,杀人如麻从无幸存,若当初烈火门头脑发热和你们灵柩宫一起去救援,此时南仲五家便只有燕子坞和唐家了!"
灵柩宫和烈火门的先祖本就是两兄妹开创,关系比起别家更胜一筹,一直并肩作战,几十年前,林家当时家主的小儿子娶了灵柩宫的当代宫主,稳固联系,可后来林家被血衣神教灭门,灵柩宫冷眼旁观独善其身,导致灵柩宫主失去最爱的丈夫,对当时烈火门的阻拦有所怨怼,所以几十年来双方关系进入冰冻点,不复当初。
素心和仲夏不欢而散。
有的道理,虽然说起来是明白,但归根到底就是想不通且意难平!
时宁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还在船舱房间认真打坐炼气。
搬运十个大周天之后,她跳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顿觉得神清气爽。
养气功这样的基础法门都已经如此厉害,她最近走路都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如果真的修炼了武功心法,必然突飞猛进。
到时候在这个江湖晃悠,心里面就更稳定些了。
出了外间,饭食已经备好,她心满意足的吃完之后,决定去甲板消消食。
明月高挂,人却形单影只。
时宁沉默片刻,还是往前走去,叶孤舟负手而立,没有丝毫动静。
“叶前辈,好巧阿。”
“……时姑娘不妨有话直说。”
叶孤舟向来直来直去。
时宁也是个不扭捏的,当即便开口问道:“那个,十年前你和萧玄策交过手?他是一个什么样人阿。”
好奇心满满。
叶孤舟倏然侧头,黑眸冷凝,锐利至极的看着她。
半晌,方才惊讶道:“你这个姑娘,当真口无遮拦,一点儿也不避讳。"
之前张口就是秘闻,如今也是当着一个战败者堂而皇之的提起那位天下第一的剑客。
就真不怕他恼羞成怒?
“六合剑的名字,可不是谁都敢随便提起的,你都称呼我一声前辈,结果喊他的名字倒是很顺口。”
不知道那位听到了做何感想?
叶孤舟持才傲物,自认天赋异禀,意气风发,却也在见过萧玄策之后明白,有的人可以人间称雄,有的人却生来凌驾众生,屹立巅峰。
任何一个习武的人见过他,都会感受到绝望。
时宁满目坦然无辜的回望他:“名字取来不就是给人叫的?他应该还是个人没成仙吧。如果真的修炼成仙了,他应该心胸广大怀天地,倒也不至于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列车长大人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对她还是没得说。
退一万步,萧玄策不是列车长的神魂碎片,想来一个如此年轻便登顶至高的人,也不会小肚鸡肠的。
“你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但好像很了解他。”叶孤舟也笑了,“我和他只见过一次,交手过一次,话都没有说上两句,但萧玄策此人,天下第一无人可及,确实让人心服口服。”
叶孤舟这样的男人都只叹弗如,说起的时候脸上的黯然和向往,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他大概以为时宁这样的姑娘不过是对江湖传说中的人物的仰慕罢了,江湖上的人,谁又不曾对六合剑的风华畅想一二呢。
可惜,十年前他就封剑上山,当真对尘世不屑一顾。
后来人也再也不能见到那剑光霜寒十四州的天下无双了。
时宁话锋一转:“对了,当初右护卫长手上的藏宝图是不是一分为几,被你们各家封在牌匾里了?”
叶孤舟呼吸一滞。
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姑娘.....
时宁感觉到周围气息的凝滞和沉重。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如此直言不讳,随意猜测,真不怕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