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知秋她往医院开时发现了甄郝不对劲...”李文文不过说了一句话额间泛着细密的汗。
戚彧说道:“文文你别急,慢慢说。挺不住了就休息。”
李文文艰难地说道:“我没事。知秋她救了我。”
李文文他们坐着何知秋的车向医院开去,何知秋开着车一言不发,李文文注意到她的沉默,问道:“秋儿怎么了?”
“医院人多,一时看不上,要不去迟莫那儿瞧瞧吧,你说呢?文文。”驾驶位上的人从后视镜与自己对视,李文文瞬间领会她的意图——知秋要回警局,而她并不想让副驾上的人知道。
李文文说道:“对啊,迟莫那里方便多了。认路不?下个路口调头。”
“姐姐,你没介绍我们,我怎么称呼她?”副驾上的青年突然出了声。本平稳行驶的车偏移了一下,李文文意识到知秋在紧张。
知秋换成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垂在了身侧,李文文在等她的信号,随时制服副驾上的人。
“我着急疏忽了,小俊这是李文文。文文,这是甄郝。”
听完何知秋的介绍,副驾的人探过头,打了招呼,“文文姐。”
李文文刚要挂上微笑,腹部传来了剧痛,李文文怔愣着摸了摸疼痛的地方,手掌摊开全是血,怎么会...
视线抬起来,那个人拿着挂着血的匕首,知秋她惊慌的声音传来,“文文!”那个人挥刀砍向了知秋,知秋闪避不及右臂上挨了一刀,而后,那人猛地转动方向盘,砰...李文文飞撞到驾驶位后面,天旋地转后自己倒在了后座上。
副驾的门开了,那个人下去了,驾驶位的门被拽开,知秋被拖了出去,知秋...李文文努力抬起了胳膊,打开了车门,爬了下去,腹部的伤口擦着地面,刚刚明明流出的是滚热的血,而现在好像凉了下来,知秋在哪儿?谁来救救我们...
眼前走来了几个人,自己被拖上了一辆车,李文文彻底失去了力气,瘫在那里,意识还在,听得到,看得见,但她不了口,动弹不得,只看到甄郝在知秋身边包扎着被他刺伤的右臂。
“周哥不是只要那个吗?抓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她被救活供出小甄吗?看来活不成了?前面扔了吧。”
他们在说自己...没一会儿,如他们所言自己被扔了下去,感觉不到痛了,生命在抽离,知秋、队长、队员们、爸爸妈妈还有关南...我好像要死了,眼前又出现了那辆车,有人又下来将自己抬了上去,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反复无常...
“你看好了,这女人抬回来了,你快把刀放下!”
“姐姐,快放下!”
他们在说什么...
“送她去医院,否则...”
磁性的声音是知秋...她醒了?!努力睁开眼皮,视线里的何知秋——那位睿智冷静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正用匕首扎着自己的脖颈,已经切割出了伤口,再深一些,动脉会破...泪水模糊了视线,嘴边张开了,快!告诉她不要用你的生命和这些人谈判,可为什么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别得寸进尺!去医院我们都得被抓!”
“不会的,警察不会想到你们去医院,只要我的队友得到救助,我就活着跟你们走,如果不去医院,你们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见周英吧。”
明明做着疯狂的事还能冷静地与歹徒分析,知秋恢复了行动能力,能夺刀,能谈判,她其实能跑,砸掉后车窗,翻下去,于她不难,她是为了...我...
“听她的,去最近的医院。”
“可是小甄...”
“快开车,她稍一使劲儿,动脉会破。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周哥不会放过我们!”
甄郝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他是真的在担心知秋。而知秋...
她更疯了,“你再不开车去医院,我捅破喉咙,你就不得不去了,你想带着活人回去交差还是带着尸体回去挨罚?”
司机几人不再争辩,车又开了,全程知秋将刀按在脖子上。
“疯女人!到医院了!”
知秋的刀还没有放下来,“我要送她进抢救室。”
“少他妈做美梦!把人扔下去!”
甄郝却答应了,“可以姐姐,我陪你一起送,我身上还有匕首,你要是想跑,我会在医院里无差别杀人,老人也好、孩子也罢,所以姐姐,这里将是天堂还是地狱,取决于你。”
知秋架住了我,另一只手按着我的伤口,她右臂上的纱布还渗着血,脖子上的割痕很深,知秋,你的伤痛不痛...“医生、护士,救命!”知秋在抖。
“您可以松开了,我来压伤口。”好像是医生来了,知秋松开了我,她要追过来,甄郝拦住了她,知秋...别走。
“患者什么情况?”
“送她来的人说患者是警察,腹部是刀伤,并且遭遇了车祸。患者各项指标...”
“再晚送来5分钟患者就会失血过多而亡。麻醉师准备。”
面罩盖了上来,等一下,让我说话,去救知秋啊...
“队长,如果不是我,知秋不会...”女警流着泪哭诉自责。
戚彧摇了摇头,“文文,不是你的错,你安心养伤,等我们找到知秋来看你。”
从李文文病房出来后,戚彧让关南照顾她,关南拒绝道:“文文更希望我在警局找知秋,我已调取医院监控,头儿,我们会找到知秋。”
戚彧拍了拍关南的肩。
监控里甄郝正拽着知秋出门,知秋左臂被拽着,右臂的伤在渗血,脖颈上的刀伤被甄郝按着,知秋一步三回头,看着抢救室的方向,一路踉踉跄跄被塞上了金杯。
“牛哥在调周边的监控。队长,你...”关南进入刑警队后就一直跟着戚彧,这位沉着冷静的刑警队长面色灰白,表情痛苦,他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关南赶忙上前去扶,戚彧摆了摆手,“我去抽根烟,牛哥有消息就通知我。”
首都的冬天向来糟糕,干燥的冷风吹不走遮天蔽日的霾,却吹灭了戚彧几次点起的火,他含着未点的烟,心慌地令他手微颤了起来。
漂亮细长的手指夹走了他嘴上的烟,拿到了自己嘴边,碰着自己嘴里的烟,点燃了,又将烟送了回来。
那是什么时候,对了,去年冬天,刚刚了结白映水的案子,而两人间的误会也刚刚解释清,彼时两人间有些尴尬偏偏还组队在室外蹲点。自己为了缓解尴尬点烟未遂,知秋她给我点的。
戚彧眼里泛起了泪,知秋,我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我真是个废物...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绪,戚彧赶忙接起,“戚队,我有发现。”
戚彧收拾起精神,“我马上回警局。”
戚彧用了一刻钟赶回警局,“书安,说情况。”
“我之前背调甄郝和王辉的结果有问题,我重新核查时发现甄郝的资料里初中肄业那里被改动过,真实的情况是甄郝肄业于朝阳师范附中。”
戚彧立刻反应过来,“朝阳师范附中肄业,唐意天?”
王书安点点头,“对,唐意天曾是甄郝的班主任,甄郝在初三那年退了学,没人知道理由。我咨询了几个学生,他们有人记得左手残疾的甄郝,有人说甄郝非常擅长计算机,而甄郝现在打工的修车厂里的老师傅说甄郝对于车上的电脑系统非常有一套,我怀疑他就是堂吉诃德组织中的黑客。”
甄郝其人恐怖在于他在两个刑警面前没有表现出破绽,他对知秋的迷恋是真的,单纯又认真,如果不是他过于急切嫁祸给王辉,他还能潜伏一段时间,戚彧压下心焦问道:“你能追踪到他吗?”
“他更改自己资料时可能是时间局促,有破绽,我在追踪。”
听到这话戚彧紧绷的神经放下了少许,季林闯了进来,“头儿!公邮里有一封周英发的邮件。”
戚彧的心脏跳动犹如打鼓,他努力控制住抖着的手按开了邮件,戚队:
欢迎收看我们带来的首场直播show。
堂吉诃德。
文字后面跟着一串链接,光标停在那串链接上几秒钟后按了下去。
“欢迎戚队来到我的直播间。”周英恶心的声音传了出来,镜头拉远,看到了周英本人,他举手打招呼,“戚队,晚上好。”
王书安在一边不停的敲键盘追踪直播来源,时不时地观察戚彧的反应,自己一个外人都受不了犯罪分子如此挑衅,戚队他...
“艹他大爷。”季林从牙缝里蹦出的话令王书安看向屏幕,画面令王书安心痛不已,画面里是知秋,她的右手腕扭曲地被拷住,一看就是弯折了,脖颈上包着纱布,却渗着血,眼睛被黑布蒙着,脸上多处擦伤,她的身体在抖,知秋在痛,却一丝声音都不漏出来。
王书安看向戚彧,年轻的刑警队长咬紧了牙,瞪视着屏幕。
周英再次出现在画面里,他拽着知秋的发,“十五,你的队长来了,打招呼啊。”
知秋仍是一言不发,周英抬手一巴掌,“十五!又不乖!我让你说话!”
王书安含着泪捂着嘴,他担心自己发出惊呼声。
周英那个畜生又惺惺作态起来,他捧着知秋的脸,怪腔怪调地问道:“十五啊,疼不疼啊?”
知秋仍是那个态度,不理不睬。
那人竟将知秋的头按向自己的...
“我知道了,我总想起当年你踹我那脚才控制不住脾气打你,你帮我弄弄,我就原谅你,再也不打你了。”
知秋狠命地用头锤了上去,被那人躲过了,他的那处没有任何变化,“十五,看来你没什么用了。”说话这话掏出了枪,指着知秋的脑门,周英转向了镜头,“戚队,我叫你来看的就是十五的告别仪式。和她永别吧。砰!”
戚彧目眦欲裂喊道:“不!”
画面里还是那个样子,周英挂着笑,“哎呀,我吓你的。我这么爱十五,怎么会舍得杀她?”
王书安的心跳恢复了些正常,电脑里却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周英癫狂地笑着,“又骗到你了!十五没有用了,我怎么会留下。”
画面里的知秋被击穿了额间,倒在了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