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摇头，“不，你救了我，我不杀你。”
可下一秒，萧衍便是举剑，剑尖直指他身侧的长乐公主。
“我只杀她。”
“萧衍！”
小老头闻声当的厉喝，就连他脸上的皱纹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在狼山附近捡到的萧衍，从一开始又如何不知他萧衍就是顾剑？
但他就算是知道他是顾剑，那又如何？
不一样还是将他带了回来。
这半年里，他给他讲述天下，讲述关于修士。
教他为人处世，教他平心静气。
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让他能够让他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世俗中的好苗子能够好好修行。
可如今呢？他终究还是没能放下世俗，反而再一次的被这世俗所扰。
“你不能杀她。”
小老头气势顿时一凛，一柄闪着幽寒的古剑便是凭空而出。
萧衍蹙眉，内心如针扎般刺痛，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你要拦我？”
“是，你不能杀她。”小老头说着便又是抬手将长乐公主拦在了身后。
北风呼啸，大雪还在哗哗得下着，亦如那一年的狼山。
萧衍隔着大雪，看着满脸悲寂但目光尖锐警惕的小老头，握剑的手猛地又是紧了几分。
“现在的你，打不过我。”
小老头轻笑，“但你杀了我，就不能在这三万大军的包围下，留下长乐。”
“那你怎知，我在杀你之时不能突破？”
萧衍此话一出，小老头登的便是怔住了。
天境三品巅峰！
萧衍此刻的境界，是在天境三品巅峰，而且是那种距离天境四品就差临门一脚的那种。
他差的，不再是灵力基础，而是契机。
而与他林建安对决，那便是契机。
一旦他趁着这个契机突破，那么，就算是杀了他林建安，消耗了大量的灵力，就算长乐公主有这三万大军保护，那他也不一定没有机会。
“那就当小老儿我求你。”小老头一双饱经风霜的老眼，瞬间一片通红，“小老儿我救过你。”
“今日放了长乐，就当还我人情。”
“顾剑，你可认？！”
杀了长乐公主，那么萧衍今后将再无宁日。
他一个年过两甲的老头子，终究是狠不下心。
可他不知的是，他这三句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决绝般的“顾剑”，对萧衍的打击有多么的巨大。
萧衍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水雾，终究只是淡淡的说出了一个字。
“好。”
而言罢，一赤红一冰蓝，两道身影瞬间腾空而起。
那一日，白云山顶剑气弥漫，空间撕裂。
那一日，漫天的白雪化作雾气，常年积雪的白云山，再无一丝寒冰。
..................
长乐公主瘫坐在地，静静的看着头顶那她看都看不清楚的打斗，心神巨颤。
而随后，豆大豆大的泪水便是自她美眸而出。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但是却无故被人抛弃，被大乾甚至是北朝所有人当做笑柄。
而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报仇。
可他怎么那么强大？
强大到她高不可攀，强大到她还要被一个低贱的下人以生命作保才能苟活？
凭什么？
明明是他先毁了我？！
如今却搞得是她错了一样？
她不服，她不服！
“公主，我们还是先撤吧，万一顾剑那疯子不遵守约定怎么办？”
忽的，就在这时，一个胆大的亲卫抬步上前便是想要拉起长乐。
可长乐抬头看了看天，却是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怎么会？”亲卫疑问？
可不等他话音落下，一袭青衣的萧衍便是自天而降。
而他左手中握着的，赫然正是方才林建安所持之剑。
天空中的战斗结果，不言而喻。
“你.....你你不能杀我们！”
亲卫当的便是被吓的瘫坐在地，一边后退一边便是大声哭喊。
丝毫忘记了还瘫坐在他身前的长乐公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不管是萧衍，亦或者是长乐公主，都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反应。
长乐公主眼含朱泪，仰头看着面上带血的萧衍，兀的就是大笑了起来。
“呵呵，顾剑，你可真狠，连你的救命恩人都能下得了手。”
可萧衍闻言，却是没有接她的话。
而是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看着这个大乾王朝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看着这个如今跌落泥潭，卑微如蝼蚁的陌生女人。
“不是我杀了他。”
“是你。”
“我给过他机会，但是他把机会留给了你。”
“所以，我今日不杀你。”
萧衍手持双剑，一步一步的便是迈过长乐公主。
看都不在看她一眼。
可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便是更加强悍一分，直至走完第十步，漫天的赤红与靛蓝火焰，便是如大日般燃烧。
见着这一幕，方才那个瘫坐在地，已经浑身污渍的亲卫，瞬间又一次的污上加污。
“你...你要做什么？”
然，不等他继续害怕下去，一道灼热的血液便是自他脖颈喷涌而出，而后整个人便是失去意识，彻底栽倒在地。
“砰砰——”
而随后，一个个士兵惨叫倒地之声骤然便是响彻整座白云山顶。
火焰外，长乐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幕。
瞬间便是如疯了般，朝着萧衍的身影飞扑而去。
可萧衍哪里能够放任她送死？
一道纯正的赤红色灵力便是将她牢牢束缚。
“顾剑，你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不杀本宫？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长乐公主高高竖起的发髻瞬间散落，飘然的墨色长发挂在她的脸颊，泪水与长发交杂，要多丑陋便有多丑陋。
“顾剑——”
“啊啊啊——”
尖锐的嘶吼声，以及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不断地便是在这场大火之中炸响。
可她等来的，只有萧衍那一句，冰冷然若死神般的回答。
“我说了不杀你，但是没说不杀这三万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