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变回白色，七月轻轻拍着楼思的背。
“话说，我们该怎么收拾这两个不是东西的男人啊？”
楼思快速起身，偏头擦去眼泪，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殿下怎么回事？”
“哦，她太累了，只能出来一会会儿！”
“所以殿下一直都在？”
“我早说过了，就算我不说，殿下也全都会知道的。”
楼思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要杀了司应元，他该死。”
“正好，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七月活动手腕：“我也正想杀了李世安，看他那情深的模样，我厌烦得很。”
“我杀司应元倒是容易，你杀李世安只怕有难度。”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了正北方。
“这不，说谁来谁！”楼思问。
“去看看？”七月提议。
片刻后，两人站在了文顺神君的神殿之上，已经快要圆满的月亮挂在两人身后，白衣胜雪。
眼角闪过流光，两人向下看去，透过黛瓦，里面一览无余。
周身金光大放，一身褐白色云纹衣袍，玉冠束发，眉毛上扬，高鼻薄唇的文顺神君此刻冷冷注视着李世安。
“仓沐——”
“宋大哥，别叫我仓沐，还是叫我李世安吧！”
文顺神君不悦皱眉：“仓沐，你大哥让我来看看你，最近可发生什么事了？”
“不曾！”
文顺神君面色缓和，起身进了里屋坐下。
李世安紧跟其后，提起桌上的茶水给文顺神君添茶。
后者扫视了屋里一圈，语气不屑：“那个长得像洛月停云的女子呢，怎么不见她来添茶？”
屋顶上的七月瞬间攥紧了拳头，冷哼。
“闹脾气，走了。”李世安淡淡开口。
“既不听话，杀了便是，不过多寻些时日，便能缝出个一模一样的。”文顺神君冷声。
此刻，他眼神中满是不屑，一点儿也不似堂前供桌上那满眼众生的模样。
“前几日送上去那些，你们用着可还习惯？”
“眉眼太像那几个，看不顺眼，都杀了。”
生死于他们而言，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件茶余饭后的小事。
“刚好，这几日做好了几个，你既然来了，就一并带回去吧。”
说罢李世安手一挥，几个红衣女子赫然出现在房间中，她们每个皮肤间都游离着金线。
看着那些女子，楼思忍不住看向了身旁的七月。
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只眸子悄然变红，楼思看到了那只血红的眸中，满是——悲伤。
一白一红，一双眸子静静注视着那些女子，红色哀伤，白色愤然。
“该死！”
两个声音同时从七月嘴中发出，一个愤怒，一个无力。
房间内，文顺神君伸手一吸，站在中间的女子，下一秒就跪在他面前。
他勾唇一笑，伸手朝着女子的脸扇了一巴掌，女子耳鼻嘴渗出血，倒在地上。
文顺神君袍子一掀，抬脚踩在了女子的脊背上，仰头大笑。
“宋大哥何必如此？”李世安垂眸。
“不过是个傀儡，我看不惯便打了，有何妨？”
说着，他扭头看向了立在屋内，无喜无悲的另外几人。
“你们，过来给本君捶腿。”
傀儡们应声而动，纷纷围在文顺神君身侧，替他捶腿。
他粗暴地抓住身侧一女子头发，笑得温文尔雅：“你，只配给本君捶腿。”
楼思和七月对视一眼，便悄然离开了。
“还神君呢，还神佑世人呢，见过千奇百怪的神，这样虚伪变态的，还是头一回见。”楼思恶寒。
“想出这样侮辱殿下的法子，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我们鬼城最下流的鬼，也做不出如此恶心人，不，恶心鬼的事来。”
“怎么办呢，我现在很生气？想杀神。”七月拳头越来越紧。
“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他了，”楼思冷笑：“要我说，要杀死阴沟里的老鼠，就该让他丑恶的样子暴露在阳光下，让所有人看看，他们信奉的，高洁，高高在上的神，是如何视人命为草芥，何等肮脏不堪。”
“就说我们俩是一路鬼呢，不谋而合。”七月搂住了楼思。
楼思眼珠子滴溜一转，笑道：“涌思书院的拜师礼是在半月后，仙门世家基本都会到场，那时候，我们送他们一个大礼。”
“到时候，该杀的就杀，该拉下神坛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两人相视一笑，嘴角疯狂上扬。
第二日，楼思才刚拉开门，就见一脸紧张的司应元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司应元更加局促。
隐下眼中的杀意，她冷声开口：“尊者，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看你妹妹吗？”司应元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楼思。
楼思眼睛盯着司应元的脖颈，手呈握状，一开一合。
“是啊，昨日尊者便拦着我，说不方便，今日，尊者又有什么理由呢？”
司应元猛然抬头，看着那双写满不满的脸，慌得摆手。
“不是——”
“难不成，在你们涌思书院，我连看自己的妹妹也要征得别人同意不成？”楼思语气更冷。
“怎会？”司应元额头冒汗。
“哼，这还没有拜入你们涌思书院，便不得见了，若是拜入你们门下，指不定骨肉也得分开了。”
“不是，徒儿，你误会了。”司应元急啊，可面前的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住口，第一天便被你们人欺负，我和妹妹绝不会拜入你们涌思书院，还文顺神君坐镇的仙门，真恶心。”
司应元如遭雷劈，整个人定在当场，他此刻，真的怨流沙冲动。
他等了千年，好不容易才得来赎罪的机会。
“对不起，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楼二姑娘。”
看着在前面带路的身影，楼思丝毫不加掩饰，冷声嘲讽：“呵！”
前面的人脊背一僵，继续向前。
才靠近七月住的院子，楼思就听到七月的哭喊声：“我要找姐姐，我要回家。”
“好了，我保证，以后没人能伤害你，我也能治好你的眼睛，还收你做我的嫡传弟子，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你的人打伤我，毁我容貌，我还眼巴巴留下来做你的嫡传弟子，做你的嫡传弟子是什么上天入地的天大的好事吗，我要多下贱才能上赶着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