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实领兵火速赶往未央宫。途中,一团黑影疾速卷来,众人正想举械抵挡,忽觉对方有些眼熟,夜间看不清。
黑影近前后,众人大跌眼镜,这竟是天子本尊!
“你等让开,别挡路!”献帝一路呼啸而来,足下生风。
众人不敢不让。黑影掠过之处,魔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看着平日文弱的天子像神行太保般逐风而过,萧实竟哑然失声,半晌才说:“刚才那个…是皇上吗?”
“应该…是的,看龙袍就…知道了。”士兵甲战战兢兢地说。
“皇上如此匆忙,要去哪里?”士兵乙有所好奇。
“重点是…他不用骑马吗?皇城如此之大,他却像疾风般飞奔自如,不用…歇气吗?还不带…近侍?”萧实还是没缓过来。
“皇上…好像…双脚不着地……”士兵丙口吐骇人之语。
众人顿觉毛骨悚然,结合之前的飞魔杀人事件,更觉恐怖。
“自从大难不死后,皇上就一直不正常,也不愿公布被劫之后的事。也许他暗自练成了‘轻功水上漂’?”士兵甲往好的方面想。
“不可能,皇上不常练武。他…肯定中邪了,不然…不可能牺牲那么多兄弟,那些飞魔…明显是他惹出来的!”士兵乙说。
军队开始躁动不安,人人自危而无以自保。
“萧护军,我们该怎么办?”士兵甲问。
“继续前往未央宫,保护…”萧实说到一半停了。
“卫尉大人不是让我们护驾吗?如今…皇上已离开未央宫,我们还去干哈?”士兵乙问。
“我的意思就是…追皇上啊,你们猪脑子啊?”萧实赶紧纠正指令。
士兵面面相觑,不敢追之,均认为这是一条不归路。
“镇定点!你们可是御林军,别退缩!”萧实怒斥手下。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众人举目四望,不见天子踪影。
“太庙!”萧实脑筋一转,说,“刚才卫尉大人也在那附近,说不定两者有关联…不多说了,走起!”
军队怀着忐忑不安之心,往太庙赶去。
…………
献帝来到太庙,见士兵在清理尸体,不但没有惊讶,反而一脸镇定,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结果。
士兵们见天子亲临现场,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脸惶恐,纷纷下跪。
“我的圣徒们,都出来吧!随我一同去迎敌!”献帝用波斯语召唤魔徒。
魔徒纷纷从神龙架须弥座飞出,在献帝统领下冲出太庙,直奔西门。献帝在两名魔徒的协助下,竟也飞了起来。
负责清理的士兵都惊呆了,久久不敢平身。
太庙外,骑都尉马铁刚率军赶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漫天飞魂,遮天蔽月,如地狱之门大敞。
“马…马都尉,皇…皇上他……”一名士兵指着夜空吐字不全。
“不用说,我都看到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必须加强各处防守!”马铁下令复巡各大宫小殿、走廊御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去追皇上吗?”有人问。
“他在天上飞,我们地上追?”马铁环顾四周,问,“卫尉大人何在?方才听人说,他来了这边?”
“可能回府去了,刚才见他一身伤,估计回去疗伤了。”
“一身伤?”马铁想不到有谁能将父亲伤成这样。
细思之下,他撇开手头上的事,纵马直奔卫尉府。为了确保父亲的安全,他必须一丝不苟地做好皇城的安保工作,哪怕兄弟翻脸,也绝不能让马超的军队踏入大汉腹地一步。
…………
时间回到不久前。
志鸣从泰华山瞬移到了鹤龙山,见到了师父和妹妹,还有一位重要客人——司马徽。
阿兰搞不懂哥哥是怎么回来的,连问了三遍,志鸣只能瞎编理由搪塞过去。
司马徽看出了门道,说:“看来我的徒侄孙已经学会徒步穿行了。”
“前辈如何过来了?”志鸣好奇地问。
“还不是为了令妹。”司马徽看了看阿兰。
阿兰轻微摇头,示意他别说出来。
司马懿会意,赶紧转移话题:“志鸣,你又是为何回家?”
“前辈莫笑,在下实在不想再参与任何战争,故卸甲归乡。”志鸣的语气中隐含着无限倦意。
“发生什么事了?”师父问。
“一言难尽。这段时间目睹了太多的伤痛和死亡,早已对此乱世心生厌倦。”志鸣不想面对往事。
“厌世可不像你的风格。你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有责任维护世间和平。”司马徽提醒道。
“上天派来的使者?什么意思?”阿兰不解。
“没什么,只是一种夸张的说辞。”司马徽原以为她已知道志鸣的真实身份。
“世间是什么概念?包括汉土之外吗?如今全世界都被战火围困,凭我一人之力,如何普度众生?”志鸣苦笑道。
“乱世出英雄,不管是大汉还是其他国度,只要民众有需求,总会涌现出一批英豪。志鸣,别多想了,赶紧归位吧,汉室需要你。”司马徽敛容道。
“前辈、师父,我是真的想退出了。这段时间经历了无数战争,包括一些不该经历的,或者历史案件重演,等等;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成为这个乱世的刽子手,或者说…已经成为了。我真的累了,连刘备大人那儿都不打招呼了,他还不知道我回家了。”志鸣此刻只想安静地睡一觉。
“善始善终,若真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就去跟皇叔好好道个别吧。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去向,你也不例外。”师父开导他。
“我知道,只是不忍看到皇叔那种失落的表情;况且他现在留在东吴,准备成亲了,这时候去打扰他,不太好吧?”志鸣为自己找借口。
“你说什么?皇叔准备成亲了?”师父记得刘备是有妻室的。
“对,政治婚姻。”志鸣一语中的。
“孝为先、礼为行、义为本,你与刘皇叔的君臣之礼仍在,不管如何,还是得给对方一个交代。”司马徽语重心长地说。
“我觉得没必要了吧?反正都回来了,对方迟早也会知道。”阿兰担心哥哥再次离开,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回家。
“阿兰,有些事女孩子不懂的。”师父同样开导她,“志鸣虽然不是你的亲兄长,但待你如亲妹般疼爱,你也不希望他做一个有头无尾的人吧?”
志鸣惊讶地看着师父。师父解释道:“我上次跟她说过了,没事。”
“阿妹,师父说得对,我必须回去向主公辞行,不然说不过去。就算战死沙场也会留下印记,况且我还活着,不能一走了之。”志鸣终于想通了。
“今晚本该皓月当空,却似乌云盖月,看来朝廷将有大事发生。”司马徽仰望苍穹,忽然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望前辈指导!”志鸣其实也知道个大概。
“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吧?生逢乱世,想独善其身并不容易。志鸣,我建议你赶紧去一趟许都吧。”司马徽道出玄机。
“许都?从这里去要多久?”阿兰问。
“对他而言不久。”司马徽冲志鸣挤挤眼。
志鸣看着竖在一旁的无魂剑,心想是时候了结一切了,便毅然起身道:“感谢前辈和师父的教诲,在下明白了!我马上动身前往许都,一查究竟!”
阿兰还想问什么,志鸣却已拿起神剑,给了她一个安抚式笑脸后,离去了。
“这…才多久啊?他大老远赶回来,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走了。你们就不能让他歇个一两天吗?”阿兰用责怨的口气说。
“他可以歇一两天,朝廷可等不起啊!”司马徽捋须而笑。
“朝中究竟发生何事?”师父也关心国家大事。
“等这壶酒烫熟了,老朽自会娓娓道来。有酒才有故事,对吧?”司马徽依然谈笑风生,不露山水。
“前辈,没想到你这次过来为阿兰说媒,正好遇上志鸣回来,真是太巧了。”师父觉得对方来得正是时候。
“哈哈,可不是吗?”司马徽笑得像个老顽童。
…………
阿希娜赶到太庙时,早已人去楼空,仅余几人在收拾残局。
“刚才发生何事?”她也注意到天象异常了。
“回禀娘娘,方才皇上过来了,进入太庙后…”
士兵一语未落,阿希娜已冲入太庙,尝试召唤魔徒。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怀着疑惑的心情,她走到神龙架前,弓腰将须弥座摸了一圈,找到一个暗格,弹出一看,里面藏着一个小型水晶骷髅头,只有两个拇指头大。
“聚魂颅!”阿希娜认得这是奥法王的魂器之一,可聚千魂于其中,“想不到,哥哥竟把这个东西给了天子。那些魔徒全部藏于此中,我却浑然不觉!”
她回想起之前看见天子自言自语的场景,终于醒悟过来,原来他是在对这个聚魂颅说话。可问题是,天子并不会波斯语,他和魔徒交流什么呢?他为何要把聚魂颅藏在太庙呢?既然来召唤魔徒,为何不把聚魂颅带走呢?唯一答案就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奥法王的魂魄附体而做的准备。
“原来哥哥的魂魄一直都在!我尽管一直陪着天子,到头来却什么也阻止不了!”阿希娜恨自己有心无力。
无暇多想,她必须继续去找献帝。她猜测,他一定会往西门而去。
…………
马铁匆匆赶到卫尉府,进见马腾。
“父亲大人,何人伤汝至深?”见父亲遍体鳞伤,马铁于心不忍。
“别提了,今晚是多事之秋,若处理不好,我们三人将性命不保。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守住皇城,不让孟起(马超的字)率领大军闯进来。城外有曹纯将军等人把守,还有白虎队也过来助阵,理应守得住;假使失守或出现漏网之鱼,我们是最后一道防线了。”马腾紧张得连疗伤都忘了。
“消息确切吗?”马铁至今仍担心夜袭是空穴来风。
“千真万确,有烽火台信号为证。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退路吗?”
“超兄可曾发函给父亲大人?”马铁找来纱布,为父亲包扎伤口。
马腾想了想,跟他说了马岱的事,说:“伯瞻已经密持我的书信,出皇城找孟起了。如果他能及时将书信转交,或许还有机会避免战争。”
“伯瞻怎么会在这里?”马铁心生疑窦。
马腾见瞒不过去,只好道出原委。
“原来…超兄一早已打算夺取帝位!”马铁大惊失色,“他完全没考虑过我们的立场吗?”
“当然考虑过,不然他怎会让伯瞻过来找我?”马腾劝其消气,说,“只要伯瞻那边顺利,相信他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书信上写了什么?”马铁好奇不已。
马腾刚想说什么,忽闻门外传来异响,问:“你带了人马过来吗?”
“没有,我自己来的。”马铁感觉到一股杀气正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