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道歉,你没有冒犯我,只是突然觉得,心里确实积压了一些事情,能遇上你这么敏感又温和的朋友,我会忍不住敞开心扉的,但是目前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说太多,一是怕连累你,二是觉得,过度的倾诉也是种负担,私以为的坦诚相待会让对方很有压力的。”
顾西辞最终还是朝诗洗剑真诚感激地绽开纯粹的笑容,她不习惯这样笑,“我切小号处理点事情,也许,等到事情结束,我会稍微和你说两句?”
诗洗剑受宠若惊,拘谨地正襟危坐,“那我就等你办完事情回来。”
“不不不不,不要等,你就照常做你自己的事情,该下线就下线,别等我,如果我忙完,你碰巧还在线,而且有空,我才‘有可能’跟你说。”
顾西辞加重了“有可能”三个字。
说白了就是不一定,她也许会变卦,也许不会,没错,她就是如此善变。
顾西辞不放心地叮嘱提醒:“别期待哦。”
诗洗剑:“已经很期待了。”
顾西辞:“……随你。”
诗洗剑在这方面出人意料的很执拗,顾西辞也拗不过他,切换雪浣衣账号,她简单查看了一下个人信息面板,从道具栏确认鲛人泣珠的状态。
【鲛人泣珠:(治疗职业专属道具)(非消耗品)使用后,可复活全图区域友方单位,并为其回复生命值上限50%的生命力。日限使用次数:1次。(次日凌晨0:00恢复全部可使用次数)(可成长)
特殊说明:可成长性道具随玩家等级成长,增加使用次数限制,最高可提升至3次。
其他:蒹葭渚,不减潇湘深处。霏霏漠漠如雾,滴成一片鲛人泪,也似汨罗投赋。】
可成长?她现在是15级,等到20级就可以找人给她升级了?
说不一定,鳞央就是专门升级鲛人泣珠的NPC,这一番误打误撞,看似是她的事情被耽误,亏了时间成本,实际上她还是赚了,能无心插柳柳成荫地与鳞央有了可谈话机会。
顾西辞的心情明媚起来,一个人从帮派驻地自在地往外走,途中经过公子薛,两个人对视一眼,她从公子薛的眼睛里读出来“惊艳”两个大字。
果然是男人最懂男人吗?她都不知道这捏脸有啥好看的,双木说好看,本打算自己留给自己用的,可惜实名限制不让用。
看这表情,公子薛也喜欢这种类型的?
公子薛本来落在地上准备搬动材料的,与他擦肩而过的鲛人姑娘样貌清纯唯美,宛如少年时代暗恋的白月光校花一样,乌发松散,肤白细腻,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两相呼应,眸光也是干净清澈的,不必刻意凸显女人味,那若有似无的少女气息就是最令人动心的东西。
那少女驻足,为他停留?
公子薛呆呆地看着她,连说话都不会了,呼吸也不会了,耳膜鼓动着的声音如此强烈,难道是自己的心跳声音吗?
“公子薛,”她开口了,眼神是那种熟悉的嫌弃和不耐烦,还有种挑剔的打量,“你能不能把你的口水收一收,别做那青春猪头少年梦了,心思都写脸上了,趁我没发火赶紧调整好状态,不然我一会开大号揍的你找不着北,听见没有!”
“啊?”公子薛觉得,自己粉色的花朵漫画格子背景板碎掉了,取而代之的黑白两色的失落,“大、大号?君子镜?”
“嗯。”顾西辞给他肯定的回答,看到公子薛这双失去高光的眼睛,心里爽的很,她懂这种感觉,打个比方,手里的彩票号码和此时此刻的开奖号码全都对的上,一个不差——
但手里的彩票号码是去年的。
“怎么样,”双木刚从帮派仓库里出来,他锁好库门,看到眼前的场景,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给君子镜的捏脸数据,好看不?”
“你给的?”公子薛重复一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想开了,“双木妈妈果然是双木妈妈,四舍五入,是你生的君子镜小号,她也得管你叫双木妈妈,嘿嘿嘿。”
“你小蝌蚪变的,成天找妈妈。”双木无语地讽刺他,然后用手拽了拽他的上衣,“怎么还穿这件呢,穿上瘾了是不,赶紧脱了。”
“我不!”
顾西辞笑着看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也没再耽误时间,赶紧传送回妖族主城的匠师工会,熟门熟路,直接往门厅里进去,鳞央也还在那里徘徊。
守卫和其余的鉴宝大师NPC们都已经被遣散,就连玩家也没有了,只剩他一人。
见到顾西辞,他确认了目标,同她打招呼,“姑娘就是那位名为君子镜的狐人姑娘口中的朋友吧?在下恭候多时。”
“久等,”顾西辞没说废话,直接走到他跟前,看着杜亭山的尸体,从道具栏取出鲛人泣珠,递给鳞央,“会长,请告诉我该如何做。”
“这就是鲛人泣珠……”鳞央接过她递过来的拳头大小的透明珠子,克制住自己迫切想要仔细端详的动作,还是一本正经地办要紧事,“好,姑娘请瞧仔细,这就开始准备复活。”
鳞央开始借助鲛人泣珠的力量,施展复活秘术,只见光彩点点,亮白与闪金交织,秘术的光效尽数倾斜向杜亭山的尸体。
顾西辞看着鳞央的动作,本来有很大的期待感,直到发现了进度条,2%、3%……
直到100%。
鳞央微微喘息,似乎消耗了极大的力气,他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稳,顾西辞想要上前搀扶,他却一抬手,制止她的动作,顺势把手中握着的鲛人泣珠,完好无损地归还给她。
“姑娘已经看清楚,这是如何使用的了,另外这枚鲛人泣珠是可成长道具,姑娘下次,可以来找我帮忙升级,我会全力帮助姑娘。”
鳞央的声音也带着虚弱的迟钝感,他看到杜亭山已经从死气中焕发出生机,开始有了呼吸和心跳,身子微动,眼皮挣扎。
鳞央不禁惊叹于某种奇迹当中,口中喃喃自语,“是比‘苏生’还要伟大的复活力量,苏生的施展有时间限制,死亡的时间太久,便无法苏生,可鲛人泣珠却没有这种限制,不愧是鲛人濒死前以心血泣成的魂珠。”
“这么好的东西,那个想要追求永生的家伙却拿来和我做交易?”顾西辞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剧情,“可能因为他不是鲛人,拿着也没法用?”
“会、会长大人?”
杜亭山费力地起身,再次感受着闭眼之前那股穿透灵魂的恐惧感和痛楚,“我这是,没死?不对,我明明已经死了,难道说,是会长救了我?”
“不完全是。”
鳞央简单地讲了君子镜、雪浣衣的事情,听到鳞央说,君子镜拒绝了会长亲自复写升级图纸的要求,杜亭山眼眶都湿润了。
如果顾西辞的大号在线,说不定又要听到提升好感度之类的系统提示了。
杜亭山恭恭敬敬,对着鳞央,还有目前身为雪浣衣的顾西辞行拜谢大礼,鳞央要扶他起身,杜亭山却摇头,非要维持跪拜姿势,“会长,亭山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鳞央颔首准许他说出来。
“亭山想离开匠师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