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刘寒锋早在后山之中,入目看去见四下无人,于是便将雷电双宝自乾坤袋中取出,继而用上‘通透真界’仔细端详起来。
以法眼观之,但见法器通身除了色泽银亮之外,形状部分与普通农具并无任何差异,刘寒锋实在想不出,为何这如此普通的外形,内里却暗含无边威力。
听温瑛说,高阶法器一般皆有器灵依存,不知此宝器灵是否还在其中,若器灵尚存,当真算是捡了个至宝。
待到将整个法器打量一遍之后,这才发掘新的奥秘,锤柄的底部平面和凿柄的顶部平面,密密麻麻的印满了细小且不易察觉的诡异金色符文,各个符文排列有序,规规矩矩成圆环形式,且每个符文都是金色,然而从外部看去,整个法器却呈现出亮银色,整体竟无一丝变化,如果不曾用上通透真界,寻常人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观察到符文之后,刘寒锋先是略微一怔,随后便思索起来,这符文不似仙门密语,又不像凡尘异字,但雕刻精美绝伦,工整有序,着实叹为观止。
然而,脑海中不断想着符文形状,自己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片刻功夫,看着法器之上印拓的金色符文,刘寒锋心有所感,冥冥中竟然感觉器灵也许就在其中,只是被金色符文困住的缘故,而不得现身,可又不知该如何进行引灵出器。
思索一番之后,心中已有计较:早先听师姐讲起,若要使法器器灵现身,只需修士与法器神念相通即可,而我与这法宝却并未建立起任何神念链接,又如何相通……嗯,莫不如将灵气引入其中,先看是何反应,再做定夺吧!
说干就干,刘寒锋手诀闪动,刹那之间,气海开始颤动起来,随后,灵气便如涓泉细流般迅速汇入指尖,纷纷朝着‘玄雷燥阳锤’金色符文处而去。
一瞬间锤身猛烈震荡,同时周围又伴随起雷电轰隆之声振聋发聩,刘寒锋惊喜万分,见此情形,断定必是器灵无疑,于是其连忙止住灵气输入。
仅以目前修为来说,如果真将器灵唤出还真不知如何应对,倘若器灵接受自己还好说,万一器灵震怒,恐无法收拾,这才连忙停手。
知道法器之中尚有器灵便已足够,虽然此时并无能力发挥法器全部威力,但用来保命还是绰绰有余的,即便碰上更高阶的修士或者妖魔,危急关头将此宝祭出,也未尝不能一战。
眼下刘寒锋所熟知的功法之少,实在可怜的要命,眼看灵气修为的持续提升,功法却就那几种,比较起来确实有些相形见绌。
左思右想之下,突然回忆起昨日羽朗所言符箓,且符箓用途甚广,威力巨大,若是能将此门技艺钻研透彻,何愁不能弥补功法的缺失。
打定主意之后,将法器放回乾坤袋中,刘寒锋连忙回返琼苑峰,回返途中用上了夺魁步又以灵气加持,速度竟然比之前提升了数倍有余。
夺魁步本就是步行移动类功法之中上品,再加上刘寒锋的筑基修为,此时步行速度已然快到只见残影,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就已抵达琼苑峰大殿。
到得殿中,见众人早已四散而走,方知早课早已完毕,于是几经辗转之下才找到温瑛,见其正在莲清亭旁的摇椅上躺下,悠然的晒着太阳,便信步上前,轻声细语的问起何时教授众道童符箓法门。
听其发问,温瑛知其有心于此技法,故而心不在焉清了清嗓子,慢吞吞的说道:“咳咳,这个嘛,得看我心情,心情好了今日就教,心情不好嘛,再等个十天半月吧!”
长时间的相处温瑛对其已然了如指掌,素日虽然一副知书达礼的模样,但修行上总是想要一步登天,对功法的渴求更是多多益善。
然而多则不精,最易陷入魔障之中,脚踏实地从来不是愚蠢的行为,相反更能夯实其自身实力,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
能将自身现有的功法打磨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在同阶之中已然区别于大多数人。
看似心不在焉,实则温瑛最为认真,无论是修炼时还是待人接物上,一个恩怨分明,明辨是非的女子,年纪轻轻便已抵达筑基后期,绝对不止他人口中的天赋那样简单,更多的还是刻苦的修炼以及强大的自制力。
所以刘寒锋很是清楚温瑛,她定下的目标,绝对不会因自身情绪而左右,该办的事情,风刀霜剑也绝不会动摇半分,即便再小的事都是一样。
“不瞒师姐,昨日我听羽朗说起,近来要教授童儿们符箓法门,我这虽说已入筑基却功法稀少,早就听闻符箓威力巨大且用途甚多,师姐又乐于助人,所以就想着您开讲的时候,我也能学习一二。”刘寒锋微笑中带有讨好的说着。
见其这副面孔,温瑛心中咯咯偷笑,表情上却一如之前般,略带训诫的说道:“哎~少捡好听的说,修行一门向来路途遥远,重繁多而轻专一,只会徒增烦恼,还是稳步前行,脚踏实地的好啊,你先将现有功法熟练透彻,再学符箓技法也不晚。”
闻听此言,刘寒锋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温瑛所言并非不无道理,只是各有各的看法。
然而在刘寒锋看来,修行本就要分秒必争,能将自身所学功法精益求精再好不过,若在此基础之上再添更多妙法,与人对战时便能拥有更多胜算,所以才会如此急切的想广学诸法。
而温瑛向来推崇稳扎稳打,决不贪多,在一个功法尚未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想吸纳其他功法,便不能做到心念专一,最终极有可能会落得个吊儿郎当的下场。
之所以有如此想法,一是因为温瑛本身天赋极高,先天仙杏灵根,使其无论任何学习功法,都非常快速且能熟练掌握,甚至于触类旁通。
二是由于师尊师兄的教导作用,对其影响颇深,以至于每一门功法都必须练到精益求精,方能学习下一技法。
再者说来修士寿元长久,达到筑基之后,便有大把时光可以练习,学习任何功法都能不急于一朝一夕,故而有此观念,最为正常。
“师姐所言甚是,我也只是想多了解了解我派功法类别,并无其他意图。”刘寒锋憨笑开口。
观其眼神游移不定,温瑛满是不信的说道:“呦,真是如此呀,藏书阁多的是有关符箓的经典著作,你自去看就是,还用得着来找我。”说着抛给他一个白眼。
温瑛生的俊俏,一双狐眼更是天成,见其抛来的白眼,刘寒锋猛然神思一晃,虽说二人早已熟络非常,但出于礼法,从未仔细端详过温瑛面容,然今天不知怎得,被温瑛一瞥之下,心神竟然不自觉的颤动起来。
许是对其多有感激之情,刘寒锋心下这般想着,随后轻微的摇晃一下头脑,继续笑着回答道:“藏书阁经典虽多,但哪有师姐讲解的清楚,有师姐在便省去了诸多麻烦,总比自我摸索要强啊。”
闻听此言,温瑛浅然微笑,一改方才淡漠面孔,无奈的对其说道:“也不知道你是成长了,还是转性了,什么时候学的如此油腔滑调,可真不像我当初认识的那个知书达礼的寒锋师弟啦。”
观其神态,刘寒锋心中一喜,此刻已然知晓温瑛是同意了他学习符箓技法的请求,随即缓步走到摇椅后方,双手握住摇椅两边的把手,轻轻地摇晃起来,满面笑意的对优哉游哉的温瑛说道:“多谢师姐,还是师姐好,今后师弟要是将符箓一门学会,我来保护师姐,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知道琼苑峰的厉害。”说完,志得意满早已表露无遗。
本来神态悠然的温瑛,听到他说这话的同时,耳根子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心跳骤然加快,明明是清晨云淡风轻的天气,可双颊却仿佛晚霞照耀般光彩夺目。
有意强定心神,继而不屑开口道:“得得得,还是先把你自己保护好就行了,我这可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能欺负我的人啊,还没出生呢!”
略显尴尬的刘寒锋,痴笑的寻声迎合道:“那是,那是,还是师姐神通广大,威势无边。哈哈”
这小子最近是吃错药了?还是嘴巴抹了蜜了?怎么说起话来这么阴阳怪气的,这还是那呆板儿嘛?搞不懂,真搞不懂!躺在摇椅上的温瑛心中暗自腹诽。
……
巳时,道童们吃罢早饭,整理干净之后,早在大殿左侧的讲堂等候,而每次授课期间,基本都是童儿们先到一步,求知若渴的等待着老师的降临。
然而作为老师的温瑛却显得懒散许多,每次授课都无一例外的迟到。
对此问题,早已通晓尊师重道的道童们,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觉得老师公务繁忙,还能抽出时间传授自己,何其有幸。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温瑛同刘寒锋一起走进了讲堂,朝着讲坛走去,原本谈笑声此起彼伏的讲堂,立刻变得安静起来,空气瞬间静止,仅有呼吸声轻重缓急。
见老师来到,小梁立刻一脸正派,表情严肃的带领众道童起身行礼,冲二人躬身参拜,规规矩矩的说道:“恭迎二位老师,老师受累了!”
“恭迎二位老师,老师受累了!”
温瑛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坛下众人抬手说道:“好了,都起来坐下吧!”
众人落座之后,各个仪表端正,聚精会神,波光流转的双双大眼齐刷刷看向二人。
面对众人的注视,温瑛显的习以为常,反倒是刘寒锋却表现的惶恐不安,虽然坛下众人对自己毫无威胁,但首次面对如此之多的眼眸正儿八经的盯着自己看,不自觉的心中略微有些发毛起来,站着不动双眼左顾右盼,同时表面上又要拿出长辈的姿态强作镇定,总是难免有些忐忑。
紧张神色早被温瑛一眼看中,但见他故作镇定,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偷笑,然有意锻炼其临危不慌的本领,所以温瑛也没有过多言语,而是任其站立讲坛左侧角落,让童儿们多多‘欣赏’一段时间。
此时坛下右手角落的羽朗看着坛上正对着自己站立的刘寒锋,也是一阵玩味,恰巧此时正被刘寒锋眼眸游走全堂落在羽朗位置时,兄弟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互相投来无奈神情。
将要开讲前,温瑛见其尴尬的站立多时,也不好再停留之际,于是便对坛下众人开口说道:“今日教授你们符箓基础入门,主要是了解符箓的类型与用途,”
说着左手摊开抬起缓缓指向左侧站立的刘寒锋接着说道:“你们这位寒锋小师叔呢,对此门技法也是颇感兴趣,所以要同你们一道听讲,谁来给他让个位置呀坐坐呀~”
话毕,坛下一众道童无不争先恐后的举手礼让,看到众童儿对自己的到来雀跃,刘寒锋也是一阵欣喜,随后走向羽朗一旁,与众道童一起听讲起来。
万事俱备,温瑛站在讲坛之上,清了清嗓子,一改往日懒散形态,一种庄严且神圣的感觉,由内至外浑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