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佳知道自己心态崩了。
其实自从被那群人找到后，范佳的心态就一直在崩塌，直到那天晚上，心理防线被彻底摧毁。
所以看到那张广告的时候，范佳知道，自己这次考试不行了。
但是为了不让姑母担心，她走进了考场，走进这个对于她来说相当于是地狱的地方；为了感谢那位帮她说话的男孩子，她在进考场之前对他说了一声“加油”。
“万一这女的她就是自愿的呢......”
“成绩这么好，不会是和老师有什么关系吧？”
“虽然她长的很乖，但是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嘛，长得越乖，玩儿得越野！”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范佳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她知道当务之急应该是以平常心来完成面前这套试卷，在此之前，她的每一个早起，熬的每一个夜晚，都是为了这两天。但是......
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事情。
那晚过期的眼泪又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流出来，最开始只是一滴滴，然后开始啜泣。
范佳害怕影响身边的同学答题，举手示意自己要去厕所。
“高考那都是争分夺秒，你们考前不要喝那么多水，去厕所的时间人家是不会给你补回来的。”班主任的话在耳边响起。
身后跟着两个监考老师，范佳在前边，像是一个犯人似的被跟到厕所。
两位老师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皱了皱眉，又是惋惜，又是不解，其中一个问：“今年的语文卷纸这么难吗？”
另一个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范佳在厕所呆了很长时间，长到两位老师进去找她。面前的女孩双眼红肿，涕泪横流，哪还有一点考试的样子。
但是考试还要继续进行，两位老师哪怕再于心不忍，也不能违反考场规则，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范佳又重新回到考场。
黑笔被放在桌面上，再也没有被拿起来过，笔边的试卷和答题卡都已经湿了一大半。
老师，我知道考前不能喝那么多水，但是，好像是那天晚上的眼泪没有溜尽，今天把剩下的都流了出来。
过期的眼泪，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尖锐刺耳的铃声响起，考场上别的考生还在这漫长的铃声中抓紧高考的最后几秒，好像多写一点，自己的分数就会多一点一样。
宋樊交卷从考场出来之后，身边的人有的面无表情，有人直接崩溃，有人欣喜若狂。宋樊倒是没有太多感慨，只是觉得原来高考就这样，像之前三年做的每一套模拟卷一样，甚至题目难度还没有平时考试的难度大。
他在心里估了估分，感觉自己这次上A大应该差不多。
A大的王牌专业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如果同意调剂的话，被录取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实在不行的话......幸好那周围学校水平都差不多，选一个离A大近一点的。
按照百范佳的水平，上A大肯定绰绰有余，虽然她曾经说过自己想上A大，但是那是高一她说的话了。哎，早知道进考场之前再问问她想上什么学校了，自己怎么就那么笨，被看了一眼，就什么话都忘了。
宋樊一边走，一边暗自懊恼。此时，自己的好兄弟从后边一把搂着他的脖子，说：“我靠，你知不知道，百范佳，就是那个之前一直考第一名的，考试的时候基本没有动过笔，试卷和答题卡全他妈哭湿了！”
宋樊愣了一下，不可置信：“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她就在我左前边！当初看见她的时候高兴死我了，想着能看咱实力不行靠眼力，谁知道她基本不写题！”那人越说越气：“还一直第一呢，我看她那平时的成绩就是抄来的！现在好了吧，到了考场，谁让她抄啊，原形毕露了吧！”
宋樊使劲儿推了他一下：“你别乱说，就算人家抄，人家也能连着抄三年第一，你也抄了三年，你怎么回回倒数？”
“嘿你他妈的，真是，成绩好了就嫌弃我是吧？果然，你们学霸啊，都是一路人！”
范佳红着眼睛出考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学校大门前的刘梅。这个中年的女人，学着门口的大多数家长一样，手中捧着一束花，焦急地踮起脚尖朝校门里望过去。
看到范佳，她瘦小的身躯竟然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她将花塞进女孩儿的手中，说：“我已经跟你爸妈说过了，等他们来了就给你办升学宴！我刚才碰见你班主任，他说你成绩可好了，每次都能考第一呢！”
女人脸上的笑脸藏都藏不住，似乎她已经笃定范佳已经一举夺魁成为状元了。
女人自己高兴了一阵，才发觉范佳没有像别的出考场的学生那么多话，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有，姑母，就是题太难了，我刚才还在想最后一道物理题有没有写对。”
“哎呀，”刘梅拍了拍范佳的肩膀，不以为意道：“考都考完了，就想着怎么玩儿吧！三个月呢！你想去哪儿，姑母给你掏钱！”
“对了，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跟你玩儿的很好的那个小姑娘，啊对，李澜，你俩赶紧去玩儿，一直玩儿到九月份开学！”
听到这一句，范佳突然想到之前李澜对她说的话：“等高考结束了，我们就去大城市里逛商场，把看见的都给买了，把这个商场都买下来！”
她只知道当时她的未来是五彩缤纷的，但是现在，自己以后没有学上，自己在答题卡上写的那几个字甚至连个三位数都考不到，曾经让姑母最骄傲的成绩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自己的裸照在大街小巷被传看。
现在的范佳，只是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只有脸好看的、人们口中的、
荡妇。
荡妇。
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