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我在外面吃过饭后便回到住的地方,躺在沙发上,疲软的身子一动也不想动。窗帘上出现了一抹月光,清辉洒过的地方,有一个倩影在轻舞飞扬,那或许是人在疲劳的时候产生的幻觉吧。但我当时竟着迷般地站起身,继而掀开帘子。果然,皓月当空,星辰寥落。这样的夜色好生让人向往。可是,对面思辰的家里却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只有月光投射在靠近落地窗的家具上,出现模糊不清的轮廓。奇怪,她会去哪儿呢?我竟然为一个已婚少妇生起了担忧之情。我没有离开窗台,一直盯着对面,陷入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屋子里开始有人影晃动,但是灯光依然没有亮起。我趁着微弱的月光,能够分辨出一男一女,原来他们并没有外出,而是在屋内打架。说打架,似乎是不准确的,因为双方的力量悬殊,结果只是,一个打,一个被打。她似乎没有穿衣服,但也许穿了贴身的内衣,轮廓很分明。从卧室窜到客厅,那个男人也跟在后面,从后面抓住她,将她扔到沙发上,然后骑在她身上,按住她的手和头。我吃了一惊,浑身震颤,心在那一刻,碎了一地。我的疲惫感在瞬间消散了,浑身都充满了劲儿。我穿上一双运动鞋和一件衬衫,就往外奔,在关门的那一刻又折回沙发上,将一件单衣顺手提起。我来到她的楼下,躲在一棵大树的背后,准备上演一出现代版的“守株待兔”。万一她不出来怎么办?管它呢,不来就不来,大不了让我多赏会儿月亮。
上天似乎有感应。过了好一会儿,她果然从楼梯口出来。我不敢靠近,因为万一那个男人也跟出来。若看到我,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越发说不清楚,反而会打乱她的生活。或许她要回她妈妈家吧。我不放心,便一路跟着。那个男人既没有追出来,她也并没有回娘家,甚至没有打车,只是像丢了魂似的,在马路上游荡。
她到底要去哪儿呢?路上的行人已经绝迹,偶尔路过的都是些怀着鬼胎的夜游神。到了一处路灯昏暗、树木丛生的地方,一段老掉牙的故事拉开了帷幕。一个醉鬼从她的对面走过来,那人生得魁梧高大,但此时却东倒西歪、疯疯癫癫。他首先是出言不逊,接着是一阵轻佻的笑,接着那男的一把抓住她,在我看来就像抓一只鸡。她没有动弹,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可我的神经却要爆炸了。我冲了出去,一拳打在醉汉的胸膛上,没有反应,接着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往他身上一推,一座大山就这样倒了。她顺势从壮汉怀里倒到我怀里。我感到了一种胜利的愉悦感。她却在我的怀里呆住了,使劲挣脱,“放开我……别碰我……”她的身上的衣服凌乱得不成样子。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抱住,让她动弹不了,直到她在我怀里安静下来才缓缓放开。我们往前走去。那醉汉在地上竟打起了呼噜。
“去哪儿?”她首先发问,声音冷冷的,像从地底发出来的。
我没有回答,一个劲儿往前。实话说,我的脑子正乱成一窝蜂,哪里知道要去哪儿。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到一条河边。我停下来,她站在我的旁边,我们就这样一直站着,没有人打破这种宁静。
风中带着河里的腐烂的气息吹拂到我们的脸上,一艘渔船飘在河面上,闪出孤独的渔火。就是这条河,见证了近代以来的种种罪恶。我的眼前依稀可以看到那些成群的货船带着“呜呜”的汽笛声驶向码头,许多的水手和工人在码头上忙得热火朝天,船工的号子也如一口洪钟敲响了近代社会的开端。但是,当这一切成为往事的时候,河面并再也没能恢复到它本来的面貌。
我问她:“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打你?”
她淡淡地说:“我是他的女人,他打我不需要理由。”
我愤怒了,朝着河的对岸,大声的叫道:“他凭什么!”
“凭我是她老婆”,她轻蔑地冷哼了一下。
我们谁也不再说话,就这样一直站着,吹着河边的风。直到她开口说:“我困了”。我们便在河边不远处找了一家宾馆。
在前台上我要了两间房,她马上打断道:“一间。”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拿着房卡我打开门,屋子的灯光将她的身子照亮。她的手臂上有淤青和红肿,带着血的伤痕。我看着那些伤痕再一次发起呆来,胸口的血管紧缩,就像每一道都是留在我的身上。
“我出去买点药,你先收拾收拾睡吧。”
“不必了,这个点没有药店开着。”
“我出去试试,万一碰上了呢。”
“别试了。”
在这个当儿,她从后面抱着我,很紧,像蛇缠绕着猎物。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过她作为女人的味道,她的身子就紧紧地贴着我,她的胸就顶在我的背上,我的胸口燃起了一团火。忽然,她转到我的正面,抱住我的头,用嘴唇封住了我的嘴唇,舌头探索着进入我的嘴里。十年的欲火在那一瞬间燃烧起来。我享受着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我一动也没动。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我闭着眼睛,紧咬牙关。她腾出一只手脱光了自己。那只手又在我身上挑逗性地抚摸。她的手法似乎很纯熟。不知不觉间,我衬衣最上的一颗扣子被解开,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我依然一动不动。此时我的心里有两股力量在斗争着,一股是来自一个正常男性基本的生理需求和我十多年的爱交结起的欲望,另一股则来自我的理性,这两股力量势均力敌,应该说在开始阶段,前者占了上风,但是随着欲望的加深,理性的力量跟着加强,最终,后者胜利了。我猛地一把抱住她。她用劲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在挣脱过程中,她的胸摩挲着我的胸,整个的身体在我怀里扭动。她的裸体美极了,瘦小的身子,却小巧灵动,像一件艺术品,我不敢妄自亵渎。
渐渐地,她挣脱的力气逐渐变弱,我也跟着减小抱她的力气,直到两股力量都完全消去,挣脱也顺势变成依偎。
她终于开口说话:“怎么?你怕了?怕我让你负责?还是……嫌我脏?”
我感到了每一个字都是从她的肺腑里钻出来的,威力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一支毒箭,直刺我的心脏。是啊,我怕,我没用,可是你真正地走进过我的心吗?
也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闪过另一个女孩的影子。她说了不会让我负责,她也这样做了。
“不,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干净的女人,只是我说过,在你没有成为我的女人之前,我绝不会玷污你的清白。”
“混蛋!”她朝我大骂,“别‘清白’这两个字!我还有清白吗?”
“在我心里,永远都是。”
“胡说!你胡说!陆漫兮,你这个伪君子!”
说完,她趴在床边,光洁的背就展现在我的面前,背的两侧隐隐露出两只小兔般的胸,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耳朵。我的嘴微微颤栗,仿佛有话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良久,我才走到她的身后,慢吞吞地说:“你泡个澡,好好地睡上一觉吧。”然后我躺在窗口的一张椅子上,半闭着眼睛,看着高楼遮住的苍朗的夜空。
我把水放进浴缸,调了调水温。
“先泡泡澡吧,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