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月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晃神,因为她发觉自己也同样陷入了两难之中,甚至此刻比从前更迷茫,到底拦还是不拦?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带着纠结与犹豫,等走到距离家里最近的分岔路口处时,远远就看见前方约莫500米处,沈蓉和乔三妹费力扒拉着两个大袋子,大概是拎不动,俩人走两步就得停下来歇一会儿,她赶紧小跑着过去,“这,咋回事?”
沈蓉看到她突然从后出现,惊喜得差点掉眼泪,待人走至跟前,她急忙像树袋熊似得紧紧扒拉着乔兮月纤瘦的胳膊不撒手,委委屈屈道:“来弟,你可来了,好重啊,我的手都要废了。”
乔兮月垂眸看了几眼地上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裹,有些诧异问:“都哪儿来的?”
相对于沈蓉还能哭啼啼得报怨叫苦,乔三妹已经精力耗尽,累得直接随意在路边找了块野草茂盛柔软些的地,也顾不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下了。见乔兮月疑惑的目光扫射自己,她抬起酸疼的胳膊,无力地指了指自己喉咙,又摆摆手,示意自己现在嗓子干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做动作的时候,目光还有意无意地略过沈蓉。
暗示得这么明显,乔兮月自然敏锐地发觉沈蓉目光心虚般地闪了闪,她不由在心中暗忖,看来自己就不在那么一会儿儿,那俩又折腾出不少事儿来呢。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
她昂起下巴,朝着沈蓉点了点,“你来说,怎么回事。”
尾音落下的功夫,弯下腰身,两手并用,一手拎起轻松拎起一个,看她那简单容易的模样,要不是她们刚刚试过,重得只能在地上拖行,还真的以为是在拎小鸡崽。乔三妹早已习以为常,她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老实在身后跟着,以防有东西落下了,好随时捡起来。至于沈蓉,作为乔兮月的头号粉丝,她嘴巴惊成“o”型,明媚的大眼眸里闪烁着奋然的激动神色。
亦步亦趋地跟在乔兮月旁边,一个劲儿地道:“来弟,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怎么这么厉害,简直就是女壮士…………”
也得亏脸皮厚,要是换个人,估计脸早就红得不成样子了。彩虹屁偶尔听听还可以,多了就有些齁得慌了,“说说吧,到底哪儿来的?”
“哦哦哦哦哦,这都是林川他们今天从镇上带回来的,江晏清蒋铮他们估计是怕东西太多不好拿,就提前跟林川他们打了招呼。正好,今天不是去请教老教授他们吗?就顺道,用牛车一块拉回来了。原本也是要帮忙送过来的,这不临时有事被村上叫去了吗?剩下那群女孩子,你也知道跟我关系不大好。”沈蓉说到有些期期艾艾,“就是开口要帮忙,也说不出口,所以………”
乔兮月想了想,也确实符合他们的作风。
“不过,东西怎么这么多?”她纳闷问。
沈蓉摊摊手,“谁知道里面装了啥。”不过,她很反应过来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事情,“来弟,你不是早回家了吗?怎么会还走在我们后面?”
在乔家,秘密是瞒不住的,知道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的事情。更何况,乔兮月也没有打算在乔大姐这件事情上瞒着她们,遂将从二芽那里听到的都和盘托出,不出意料,俩人在听完以后都齐齐沉默了。
“所以,你们有什么看法?”
沈蓉脸上浮现出抹纠结的神色,“确实很难办,大姐很贤惠,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对于张思然那种丧妻带娃的忙碌男人很有吸引力,不看好的话自然是早点干预为上,不然一拖再拖,很浪费时间。可,万一人大姐自个儿愿意,就认定了张思然,不改初心,娘家的态度就很微妙了。女人不管多少岁,真的对情爱上头时,是听不进去反对的话的,处理不好,指不定能怨恨一辈子。”
她看着乔兮月,很郑重道:“要慎重啊!”
乔兮月点了点头,接着又扭头看向稍后一步的乔三妹,“你怎么看?”
“要按我的想法,大姐真能跟张思然走一块也挺好的。”哪怕跟蒋铮处了对象,也一点点成长了不少,可乔三妹骨子里还是带着一两分精明与利己,她说得坦坦荡荡,没有丝毫回避与掩饰,“从心而论,大姐能改变目前的处境,未来连跳几级的最优做法就是找个家境良好的夫家。这话说出来难听,但在你们面前,我也懒得遮掩什么。按照爹妈她们的预想,理想中的大姐夫应该是十里八村长相过得去,人品好,有担当,能够举案齐眉的人。最好性情憨厚些,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能对大姐好一辈子,夫妻两个日子可能会清苦些,但也能安安稳稳。”
“二姐,你有野心有能力,更是很独立,哪怕没有江晏清,咱们村也困不住你,总有一天你会靠自己的能力飞出去。我这人先前想过走捷径,可命里缺了那么一点缘分,不但没成,还差点把自己搭里面。我的样貌曾经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可现在却又成了限制我的条件,除了自己努力,我没有第二条更稳妥的方式。”她的嗓音含着沙哑,可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这些天,我也在郁姨那里看了不少从前没有见过的书,里面的内容甚至比城里的一切还要让我心惊。外面的天地太广阔了,大姐她不应该被困在这里,按照别人给她规划好的路线去走,她应该有机会有权利出去看看,张思然情况的的确确是有些复杂,可其带来的优势也是显而易见的,至于我们所担忧的继子,婆家等问题,说实话,只要能将张思然拉都同一战线,都不足为惧。”
“既然都要嫁人,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物质条件最好的?能让以后生活过得好的?自己又愿意的?”
乔兮月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圣人,确实,如乔三妹所说,张思然的家境条件很令人心动,可她也被三两句就迷惑了心神,“再看看吧,等晚上找机会,你们配合我,看看大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