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身眼看着就要躲闪不及,一命呜呼。
关键时刻,一道身影从慌乱的人群中极速窜出,愣是把水猴子撂倒在地,一脚踩着水猴子的头颅。
浮现的身影正是刚才虚弱快死的我,此时此刻却变得不一样。
周身弥漫着诡异的银黑色光雾,只见护体神力外的形象头戴刺绣桃花抹额,身上穿着法事服,眼神多了一分凶狠。
手持紫黑檀拂尘。
众人对眼前的一幕异常震惊,简直无法不敢相信刚才虚弱的我现在还会出现在这。
乔仁山剩下最后一点气力,脸色非常难看,仔细瞧了瞧。
瞪大眼睛说道,“是...他体内的...的另一个...神神明...是阴神吗?”
惊讶结束后,乔仁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楚娴挤过慌乱的人群,找到乔仁山,嘴里还不忘记嘀咕。
“这两个家伙真是不省心...还挺沉...”
一旁站着的船夫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娴把乔仁山从地上扛起翻个身就背走,顺着船只的衔接。
走到另外一艘没有摆放棺材的船只。
这边降驾被神明上身的我,以凶狠严肃的姿态踩着水猴子。
只见孟婆拿出雷击赤金檀狐毫笔,在水猴子的头颅上写下镇煞符咒。
水猴子先是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口吐绿色的不明液体,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个地方。
紧接着,祂离开水猴子的尸身,手持一张突然燃烧起来的符纸,丢在水猴子的阴身上。
只见火光四起,众目睽睽之下烧掉了那具阴身。
接着原地跃起踩在棺材上,冷冷道。
“沉水。”
一旁的船夫听到几个人赶紧上前将那口棺材,抬到船边,漂浮于水面之上。
孟婆先是在棺材盖的位置写下镇煞符咒,再拿鱼叉把棺材四个方位扎四个孔。
紧闭双眼,手里念着咒语。
棺材缓缓地顺势往下沉了下去,而棺材盖上的符咒一直散发出金色的光。
最终沉没于水底的时候,还能看见那金色的光未曾熄灭。
“另外七个,照做。”
孟婆语意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船上的人也明白祂的意思,丝毫不敢懈怠地将后续的七口棺材,照着原本的方法。
逐一沉入河底。
关键时刻,孟婆所在的那艘船,准备开坛施法,做最后的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
这会儿楚娴也是把乔仁山安顿好之后,从另一艘船走过来。
询问孟婆需要什么。
楚娴依照孟婆的意思,准备一张桌子,桌子上盖着黄色附带咒文的丝布。
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一对红蜡烛,还拿来一些供品与莲花金。
孟婆的起坛方式有些不同,祂是需要在桌上写字,然而这个字的效用会体现在沉入水底的棺材上。
就在祂在桌上写完那些咒文后,只见河面棺材所在的位置。
棺材盖上金色的光线,一道道从河面穿梭而上,形成九阴冥棺阵封印水底的怨气。
楚娴走上前正要问些什么,却被孟婆打断。
“这河底,沉了太多尸体。”
“听说村子有以尸养鱼的习俗,这九阴冥棺就是照这方式来布阵的。”
“棺材不能再捞起来,否则阵法失效,一旦失效,村子所有人都会遭到反噬。”
“这么阴邪?”
“业障已经由乩身吸收,其余的不能再轻易指染。”
“知道了。”
事情完成,也结束,孟婆欲准备离去时,留下一句。
“莫泄露身份,一概不知即可。”
我站着缓缓闭上双眼,身子就像是灵魂被抽离那般,往上抬起,最后往后倾倒。
楚娴顺势接住了我,什么也没说,倒是直接把我背离这艘船。
就这样,村子水猴子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站在屋外,楚娴正跟村长交代一些后续的事情。
“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就去河边祭拜一下,准备些供品以及莲花金。”
“为何?”
“你们村子左右后方道路闭塞,前方如果不是活水,乃大凶格局,不过好在你们常年以尸养鱼,改变了格局。”
村长很不理解楚娴的话,一脸疑问。
楚娴补充道。
“生人拥有三魂七魄,可当作异变白虎,这样一来,你们以尸养鱼,就形成某种意义上的献祭。
这样才会获得许多粮食(鱼)”
“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下去的,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村子太过死寂,需要一些外地人来影响这里的气,你们可以集资盖一座桥,这样你们就可以不用走水路。”
“先生,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村子实在是拿不出这些东西来呀。”
“你先去安抚村民,这个事情我还要跟庙主商量,有了结果我再去跟您说。”
“好。”
村长转身离去,赶忙去操持村子剩下的烂遭事去。
楚娴叹了口气,走进我和乔仁山所在的耳房里。只见我们俩以相反的姿态,面色憔悴,惨白、嘴唇发紫。
一股死相地躺在床上。
由于后背的伤口已经蕴含尸体许多天,乔仁山倒扣着身体,仅靠最后的一口气通过楚娴的投喂。
这才勉强地活了下来。
我从床上微微睁开眼,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醒了?”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楚娴...”
“起来吃点东西吧。”
楚娴端起一碗放凉的糯米粥,一点一点地敷在乔仁山后背的伤口上。
“我们躺多少天?”
“三天。”
“仁山怎么样了?”
“勉强吊着一口气,现在还是有点危险。”
“身上的伤是?”
楚娴脸色难看,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是水猴子抓伤的。”
听到这个,我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水猴子本身就是阴尸的一种,抓到生人的血肉,如果不想办法遏制,就会变成僵尸。
从床上起身,我伸手去掰开乔仁山的嘴巴。
四颗逐渐锋利灰黑的僵尸牙齿已经长了出来,他的肤色也快要变成僵尸那般。
“这可如何是好?”
“你能不能请虎爷帮帮忙?”
楚娴担忧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你身体能行?”
“先别管,再不救可就来不及了。”
向来听劝的我,这会儿倒是比以往还要义无反顾。
我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乔仁山的床边,闭眼感受。
只见一道金色的迷雾从头顶从天而降,进入身体的那一刻,我就被神明上身了。
俗称降驾。
与出马弟子不同,虽为同是原始宗教的一种巫术,但称呼都是各不相同。
“虎爷...”
楚娴喊道。
虎爷手伸着手问楚娴要鸡蛋,楚娴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村子太穷了,没办法给你找鸡蛋,回去给您多买一些。”
虎爷向来善解人意,不过没有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会失望许多。
接着还没等祂问楚娴要虎相法印,楚娴不知从什么时候拿出来放在祂手里。
以及一些黑狗血和朱砂。
虎爷把两个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混入碗里,用雷击赤金檀狐毫笔沾了沾。
直接在乔仁山的背面画了一道从未见过的符咒。
一旁的楚娴看了好几眼,都没看出那到底是个什么符咒。
后面才反应过来,那是可以驱除尸气的一种符咒。
接着乔仁山的伤口处冒出一股浑黑的浓烟,看起来像是尸气,被这两种至阳之物排出体外。
最后虎爷拿着虎相法印,盖在乔仁山脖子下的肩膀位置。
这个位置我异常熟悉。
还没成为乩童以前,小时候那个林阿嬷就是这样帮我驱邪的。
由于体质特殊,经常会有那些东西来找我玩,最后搞得我一直哭闹个不停。
于是,林阿嬷直接在我家堂屋起坛做法,拿了一件我平时穿的上衣,在后面盖上印。
在后续的几年里,我就好很多。
几乎就不怎么看见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直到我成为乩童之后,才发现,原来那是阴魂。
解决乔仁山的尸气以后,虎爷也顺势退了架,我坐在椅子上,这次很快就能醒来。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
“怎么样了?”
楚娴还是在乔仁山的伤口上,持续不断地敷些糯米粥,目的就是把尸气彻底排干净。
这样伤口才会恢复,愈合。
“虎爷已经帮忙解决问题了,回去之后可要好好买些鸡蛋给祂。”
听到这话,这次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瘫软在凳子上,不想再动弹。
“回去床上再休息一会儿,晚饭我再叫你。”
接着我就快速地跑回原来的床铺上,躺了下去,一脸享受的模样。
拿着碗准备离开的楚娴似乎想起重要的事情,回头说道。
“对了,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我立马从床上端坐起来。
“什么事?”
“你另外一个神明降驾的时候交代说,要这个村子盖一座桥,改一改村子的风水,不至于死气凝聚在这一直出不去。”
“然后呢?”
“你也看到了,村子那么贫瘠,除了渔猎,什么都没有,我想...”
楚娴还没把话说完,我就猜到她什么意思。
“可行。”
她异常惊讶。
“你不考虑考虑?”
“有什么值得深思熟虑的,这么简单的事情。”
“可那笔钱给了村子,虎爷庙可就没多余的钱可以开支了。”
我顿了顿,说道。
“本来‘功德’就是从这些信众获得,神明的宗旨就是实现别人的愿望。”
“事情是不假,可是造那座桥费用高昂,就咱们那点微薄收入,根本就不够啊。”
“要不,咱们就去招商吧。”
“招商?”
“对,让大家筹款,盖那座桥,然后立一张功德牌位,每日烧香上供,则可福荫子孙。”
看见我的态度那么决绝,楚娴也没再说些什么,径直离开了房间。
几天以后,我们让村长以虎爷庙的名义,向外招资,好处就是立一张往生牌位。
大家听到有这种好事,什么也没多想,就蜂拥而至地坐船赶往沙潭村。
不到半个月,盖桥的资金很快就筹齐,大概盖了一个多月才把那座桥盖好。
村民们因为虎爷的事迹,所以在村子里立了一座虎爷庙,以供村子里的人祭拜。
这个庙很小,就像是土地公公的庙一般大小。
当然,一些特定的节日,还是会去碧塘村里给虎爷庙上香上供。
由于人越来越多赶往这个村子,村民根据村长的意思,组建起养鱼业,还有商业等多种产业。
村口则是立了两个虎爷的石雕像,很是威武。
沙潭村又在所有人的提议下,开始搭台唱戏,甚至引入许多新的东西。
原本贫瘠的村子,因为大家听说有新的虎爷庙,所以众人都乘船来这个村子游玩。
久而久之,村子就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产业,以及旅游业。
如此一来,村子就有新的收入,去采买种子,开荒田地。村子里饿肚子的情况就逐渐改善,人口也变得越来越多。
乔仁山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这个村子。
我们替他们给新盖的虎爷庙办了法事,后又给村民们讲解一些祭祀的规矩。
后面就准备离开。
走在村口,正要到船上去的时候,村长特意跑过来送我们。
“先生,等等。”
我们仨转身,问道。
“还有什么事?”
只见村长端着一个黑檀木盒,上面却有符纸封死开口。
“这是?”
“这个是村子的始祖,一直传下来的,想着应该也没用了,送给先生吧。”
我接过黑檀木盒,拿的时候还挺沉。
村长没有回复我们这到底是什么,只是告诉我们说,这是神明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存。
就这样,我们带着这个黑檀木盒子,上了船,与村长道别后,船只也就离开了。
路上,一个月的时间,村子里就变得很不一样。
河边沿岸全都是新种植的果树,以及一些新开垦的农田但不多,主要是一些鱼塘也越来越多。
村子来往的船只,车队,也比以前更加的多,不像以前只有一艘船出入。
现在可是整个河道都挤满了船只,全都是去沙潭村采摘果子,看戏,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我们三个人也开心地笑了笑。
迎面吹着凉爽的风,眼看着越来越远的沙潭村,这时候我才发现。
原来沙潭村的格局,像是一个金佛环抱格局,这样是一个极好的风水格局,只是不知为何不通桥。
这点就令所有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