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来这么...”
楚娴很无奈,说道,“你以为进宫庙的那么好找。”
我双眼注视着她和乔仁山,一言不发。
“额...”楚娴赶忙解释道,“这是巧合。”
我俩正准备好好讨论一番,结果乔仁山冷冷地来了句,“准备点东西,开坛。”(口吃)
这天,皓月当空,月圆皎洁,周围还时不时吹来冷冽刺骨的寒风。
林培圆被我们找人挪至院子,堂屋的外头,正好能透过月光照在棺材上。
棺材的周围被我们涂上一层黑狗血,然而这些都无法阻止林培圆棺木的躁动。
一直发出剧烈的响声。
“咚咚咚...”
乔仁山准备在位于院子中心点的位置,起坛做法。
院子在闽南语里叫天井,四个方位有四个铁链能够让屋顶上的雨水顺势流入低洼里,这种格局就叫四水归堂。
今晚,乔仁山打算借助这个,来驱散林培圆身上的尸气。
“你说,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点来开坛做法?”我满是疑问。
“你傻呀,子时是最好收阴气的时候。”
楚娴瞥了我一眼,见我似懂非懂的样子,补充道。
“子时是阴极一阳生,所以很多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坛做法。”
“哦,我懂了。”我仍旧似懂非懂地应声道。
十二个时辰是依照太阳所在的位置,子时为夜半,丑时为鸡鸣,寅时为黎明。
卯时为日出,辰时为早食,巳时为日禺,午时为日正,未时为日跌。
申时为夕食,酉时为日落,戌时为黄昏,亥时为定昏。
由此可见,在这里,本就没有过多阴阳之分。而配以十二地支,就有了阴阳之分。
子时是阴极一阳生,意思是子时是一天阴气最重的时候。
但也是一天中阳气刚开始生长的时候,所以子时是在划分阴阳的一个界限。
而午时是阳极一阴生,意思是午时太阳最猛烈,阳气达到极限。
也是阴气将要产生的节点。这就是物极必反,阴阳消长。
所以古人把斩首行刑选在午时三刻,即11点45分,是因为纯阳为仙,纯阴为死。
而午时的阳极一阴生,这一阴就是从午时之中开始的,所以斩首要选在阴气还没有升起,而阳气快到极点的时候。
此举也是要让被行刑之人连鬼都做不了。
“起坛做法,外人不得打扰,否则前功尽弃。”(口吃)
我们根据乔仁山的嘱咐,找了几个屠夫以及一些壮汉守在大门口,防止意外发生。
而我给乔仁山打下手,他负责这次法坛的主要事务。
坛上的物件还是那几样熟悉的东西。有红色蜡烛,置于前面两端,中间摆放一个香炉,右边盛满一碗黑狗血。
左边则是放着那把泡了很多天黑狗血的古铜钱剑。
左右手势是中指和无名指用拇指压于手心,手背面对于坛,双手交叉于胸口。
只见他轻挪右脚,蓄势有力,加上后续一系列的基本手势,嘴里念道。
‘有人气三只波,霹雳雷行带我来为我正义全终极,不降邪魔斗银河。
十万火急如律令!’
手持一张符纸,只见符纸顷刻间灼烧起来,等到快要烧尽的时候,丢入盛着黑狗血的碗里。
接着又补充念道。
‘以阴聚阳,以阳破阴,驱除邪祟,吐崴除氛。’
‘十万火急如律令!’
只见乔仁山顺起古铜钱剑,跃起一个跟斗翻了过去,对着林培圆舞了一套我们都看不懂的招式。
以古铜钱剑的剑尖轻点棺木四个方位,顿时古铜钱剑剑身闪耀金色的光线。
最后一处则是将古铜钱剑插入棺木的正中央。
顿时,林培圆的棺材发出诡异的声音,急促的敲打着棺木,节奏一次比一次快。
乔仁山立于坛后,手势未变,肃然道,“浇油,快!”
紧接着我和楚娴动作迅速的,把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柴油,全都给倒在林培圆的棺木上。
“好了!”我俩异口同声答复道。
乔仁山又以食指无名指夹住一张符纸,符纸瞬间点燃,把点燃的符纸丢在棺木上。
瞬间火光四起,黑烟混杂,从缝里不断涌出。
“退后,离远点!”乔仁山见状,立即喊道。(口吃)
没经过多长的时间,林培圆的棺木肉眼可见地燃烧成灰烬,就连桃花红绳也跟着烧没了。
乔仁山疲惫地坐在正门台阶上,喘着气,看起来像是累坏了。
“哟,那个扛着萧涌升一路跑回村子的壮汉,今天怎么这点事就难到你了。”
楚娴嗔怪地说道。
“当时逃命,不怕就是傻。”(口吃)
“欸,还知道回嘴了这孩子!”
我坐在乔仁山旁边指着棺木灰烬问道,“这就解决了?”
“打扫干净即可。”(口吃)
根据乔仁山所说,这间旧厝因为以前曾经死过很多人,后来又被人超度过。
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把怨气封在地下,而林培圆的尸体,也跟这个有关。
原本奇怪的丧葬导致尸变,后面尸体却跑到这个屋子里的空棺材里。
尸体的尸气本身属阴,自然会影响这个地方的怨气。
只是那么一大堆尸体,应该是被这极大的阴气所吸引过来。
乔仁山只是以棺木为媒介,又重新把这种怨气尘封下去。
毕竟暂时还没有能把这些东西,驱除的办法。
只能出此下策。
这还是他师父一脉传下来的不外传之秘,连我们都没有透露半个字,只是见他潦草地说几句。
碧塘村村口曾经以前也被人设置了某种避阴的阵法,所以那些尸体才会站在村口一动不动。
既回不去原来的乱葬岗,也进不来村子里。
所以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因此,林培圆以及村子里诡异的群尸乱舞这件事,就告一段落。
我们也找人把村长从隔壁村子接回来。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翌日,楚娴正打着哈欠跑去打开庙里的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的情况令她瞠目结舌。
几乎村子里以及外村人全都把虎爷庙的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虎爷...”“让我们进去拜拜...”“别推,让我先进去...”
楚娴赶忙阻止道,“等下,你们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年迈的老者走上跟前,说道,“我们就想来拜拜而已。”
“我知道,只是还没开,你们晚一点...”
“你都开门了,还不让我们进去,你虎爷庙是不开了吗?
一旁的一个年轻人语气变得冲动起来。
“不是...”楚娴欲言又止,又想到不能不注意形象,缓了缓说道。
“时间还没到,你们来早一个小时,里面都还没准备好。”
“让我们进去吧!”“是啊是啊,让我们进去吧。”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我正好从房间出来洗漱,听见外头吵得不可开交。
于是走近询问。
“怎么?”
楚娴见我赶忙说道,“哎呀,庙主,你看他们...”
还未等楚娴完全交代,我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由于今天是十五,所以大家想来上香心切,结果来早了一点。
“那个,等我们几分钟吧,我们准备好,就给你们开门,你们在外头先排好队。”
然后我就顺势迅快地把大门给关上,对着木门深深吐了一口气。
“忘记今天是十五了。”
“平时十五也不见这么多人,怎么今天这么奇怪。”楚娴手插着胸口,气急败坏地说道。
“估计是很多人想来问事或掷茭吧。”
我看楚娴一脸生气,便说道,“行了,这正常的,快点收拾吧,不然等下没时间了。”
接着,我们把正在熟睡的乔仁山从床上拉了下来,他也是一脸懵地不知所云站在原地拿着扫帚扫地。
嘴里还时不时打哈欠。
往年十五都是祭祀的日子,对于宫庙来说,这些自然是常常会变得热闹的日子。
只是虎爷庙除了普渡月,也就是中元节那天,其他时候都是很正常的人来祭拜。
反倒是今天出奇的人多。
后续,我们整理一切物品,就开始忙碌了一个早上。
那个早上的人,可是比其他时候的人还要多,可没把我们累个半死。
要给香炉换沙的我,打了声招呼,便走出虎爷庙。
跑到村子最南边的一条大河那里,刚走在岸边,我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条河名叫碧塘河,水绿油油的,深不见底。
常年云雾缭绕,旁边的山向来都是看不清楚,以至于河上边也很少看到人。
不过,据村长说,这条河的上游有个奇怪的村子,那村子有一种奇怪的丧葬习俗。
通常会有水葬这种方式来让死者下葬。
找那种稍微比较沉一点的棺材,上面用铁锹凿许多个小洞,然后让棺材沉入河里。
让小鱼苗可以进入棺材里啃食尸体,几个月后,捞出棺材,里面全是又肥又大的鱼类。
这种诡异的丧葬习俗称为“以尸养鱼”。
所以这条河向来都没什么船会走这个地方,甚至人烟也非常稀少。
压根就不会有人敢从这附近经过。
其实,稍微封建一点的说法,也就是祭祀河神。
把死去的人的尸体沉入河里,然后河里的神明会派小鱼小虾进入棺材里。
等鱼养肥了,最后会出不去棺材,等到他们捞上来的时候,就有一大堆肥美的鱼可以吃。
主要那村子是盐碱地,无法种植任何东西,都是以渔猎为主。
所以他们形成这种奇怪的丧葬习俗。
放在以前,祭祀河神都会以童男童女,而他们倒是以先人的尸体来供养河神,河神又会以大鱼大虾回馈。
这无疑是形成了一套奇特的循环。
由于那个村子位于盐碱地,所以尸体不好腐烂,这种方法从实际意义上,就能根本地解决这样的问题。
所以许多拥有盐碱土地的地方,都会进行水葬。
水葬分很多种,这只是其中一种。
然而,还有一种更诡异的说法,那就是不放棺木,直接献给水猴子。
有一天月圆之夜,那个村子里从碧塘村里采买许多物资之后,便准备划船回村。
那天,船上一共四个人,以及一些采买的物资。
其中一个两个人在左右两边进行划船,一个人在最后面进行“摆尾”也就是掉头的意思。
最后一个人,则是站在前面看方位。
“许叔,这几年怎么采买那么频繁?”说话的人名叫许显强,是许凡的侄子。
他们是叔侄出门采买。
末尾正在摆弄掉头的老者回复道,“前两年呐,因为水猴子凶过一阵子,最近因为太平了许多,大家才敢出来采买。”
“水猴子?”
“是啊,也就是渔猎的船家最害怕的东西。”
“现在又怎么会没有了呢?”许显强好奇问道。
“前段时间村长带头领着大家捐钱,领着咱们祭祀,这两年呐,倒是消停了。”
“许叔,要我说,那玩意就是吓唬人的,根本就不存在。”
说话的是位于右边划船的年轻人,名叫许廷扬,稍微比许显强瘦矮一些,皮肤黝黑。
“行了,你们俩好好划船,少贫嘴。”
此时站在船头辨别方位的老者发话说道。
只见他身穿各种补丁凑在一起的破烂衣裳,头戴着布帽,身上还挂着一袋烟与一柄烟斗。
这人是两个人的父亲,名叫许光献。
“我说的是实话,要是让我遇见,我一个大砍刀,足以砍死这畜生,我看它还敢不敢出来害人。”
许廷扬扯着嗓子说道。
“哎,这东西可不是好对付的东西,那可是比鱼还难缠。”许凡叹着气说道。
“就是,哪有那么容易,要不早就死了,还需要村长带头找人祭祀吗?”许显强说道。
“行了,少说些疯言疯语,抓紧时间快点回去吧。”许光献厉声道。
“嗯,知道了。”
话音刚落,这艘船行驶在河的中间部分,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路途。
然而,非常诡异的是,以往往河里丢鱼食,河里的鱼就会扑腾扑腾地游上来抢食。
结果今天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河面上,除了这艘船之外,什么波澜都没有出现。
安静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