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乔仁山面色狰狞,就差昏死当场昏死过去。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啊!”
一阵刺耳的哀嚎声响彻周遭,从耳朵带来剧烈的疼痛感,让我俩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
原先包围身体的乌黑怨气,瞬间消失殆尽。
身体狠狠摔在地面,屁股着地,双手往后支撑,面目难受。
“婴灵居然这么强,连镇煞符咒都没办法伤害到它。”(口吃)
乔仁山脸色惨白,谁能想到一青壮年男子被婴灵蹂躏如此。
“这婴灵成了气候,我实在是想不出招,临时想到昨晚翻的金光神咒,没想到有用。”
我擦拭着头上的汗水,缓了缓说道。
“继续赶路吧,这个地方阴气很重,再加上中元节,我们不能待太久。”(口吃)
乔仁山提醒道。
“好,快走。”
刚才袭击我们的婴灵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孤魂野鬼也变得奇怪。
面目狰狞,七窍流血。
“你看他们全都是这个样子,难道是献祭?”乔仁山指着那些孤魂野鬼说道。(口吃)
“献祭?”我异常惊讶,无论如何我都没想过这种事。“你知道献祭相关的事吗?”
“我只知道一点。”(口吃)
“说来听听。”
“献祭是一种广义的说法,更确切的应该是人祭。”(口吃)
“人祭?”
“对,在远古社会,会以人来作为祭品来祭祀神灵,与它相似的还有动物祭。”(口吃)
“那你怎么会觉得这些人是献祭里的牺牲品?”
“正常的谁会全都是七窍流血的怪状,除了献祭,我想不到其他方式,能让这些死去的人产生极强的怨念。”(口吃)
可想而知,怪不得虎爷一直非常隐晦,不太愿意牵扯进这件事,如果是献祭,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肯定有什么法师在做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献祭。
“这种有违天理的事情,实在是太残忍了。”(口吃)
“既然今晚来了,那就试着把这人揪出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
紧接着,我们一路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不断地赶路,终于在不久后,到达了原来的那栋三层的透天厝。
眼前的一幕让我和乔仁山头皮都要炸了。
一道道黄色的符纸贴在这栋三层透天厝(闽南语、房子的意思)的任何角落,像是打补丁一样,爬满墙体。
然而我察觉到有一丝丝不一样的地方。
眼前的建筑似乎有重新翻修过,原来那诡异聚魂的东西已经全都消失。
结果,阴气更甚。
“看来,死的人比以往又多很多。”我叹气说道。
灰色的墙面贴着白灰相间的瓷砖,恐怖的是墙面上除了黄色符纸之外,还有一个个布满墙面的人脸。
狰狞凄惨的脸瞪着眼睛,眼珠子还在不停地转动。
时不时瞥我们一眼。
让人浑身不舒服,头皮发麻,甚至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连走进去的欲望都没有。
紧接着,我们走进透天厝中间的一个开阔的区域。
眼前的一幕又让我们恶心了一次。
各种各样的断手断脚全都被深埋于地面上,最上层隔着透明厚重的玻璃墙面,紧贴地面。
开阔区域的正面是一些小孩子的尸体。
看到这画面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一股暖气从胃里剧烈翻滚,最后我捂着嘴跑到一处地方。
进行呕吐。
乔仁山也没能幸免。自小与尸体打交道的赶尸匠,面对这些婴灵尸体,也产生剧烈的生理反应。
我俩反复呕吐,难受至极。
再这样下去,我和乔仁山可能会阳气不够坚定,一旦让那些婴灵有机可趁,那我们可就得全都死在这。
我赶紧拿出两张符纸,其中一张递给乔仁山。
“快烧了兑水喝下。”
乔仁山迅快地从法事包里拿出两个杯子,双手抓着杯子。
我一下子就明白什么意思。
‘我心道意,焚烧此符。’
双手的符纸犹如自焚的纸屑,一下子燃起熊熊火焰,不一会儿就快把符纸燃烧殆尽。
我利索地将快烧完的符纸丢进那两个杯子里,一个杯子各一张。
又从包里拿出水壶,给里边倒了一点水。
最后一饮而尽。
一瞬间,一道金色光线围绕在我们身上,缠绕许久之后才消失而去。
“你烧的是什么符纸?”乔仁山问道。(口吃)
“护身咒。”
“护身咒?!”乔仁山激动道。(口吃)
“嗯,怎么?”
“护身咒不是失传很久了吗?你怎么会...”乔仁山不敢置信地说道。(口吃)
我一脸茫然,说道,“不知道啊,师父传下来的...”
“为什么我师父没教我,可恶啊!”(口吃)
“回去教你,先干活!”
“行呗。”
作为新来的副鸾,乔仁山会比楚娴更适合成为搭档,执行委托。
楚娴虽然是最强乩童的后人,但面对那种强悍的僵尸,我俩几乎是束手无策。
而乔仁山不一样,赶尸匠唯一传人。
正好和我这个乩童形成一个互补。乩童对付阴灵比较擅长,遇到个僵尸就会有点吃力。
上次斩杀那些僵尸的时候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然而这次应该就更加不一样。
开阔的区域我们不敢轻易进入,于是就点了三支香,一碗糯米,放在它的面前。
“婴灵的怨念太重,我们现在进去会精神失常,还是先用香减缓一些。”
“好。”
将目光转到右边的一条小路上。两条巨大的木头插于小路两旁,中间捆着麻绳,绑着几张符纸。
极为诡异。
小路一直延伸到后面的长坡上面,两边挂着红色的灯笼,上边硕大的‘死’字,让我俩不寒而栗。
路的尽头似乎很远,我们所在的地方根本看不到目的地是哪里。
突然,我感觉脚下踩到什么东西,软软黏黏的,还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我不由自主地低头一看,头皮发麻。
一条条奇怪的白色虫子,酷似面包虫,但是它的头是黑色的,尾部也是黑色的,踩烂后渗出的汁液是通体的混黑色。
看起来极为恶心。
我虎躯一震,往后躲了躲,脸色惨白,指着地面,说不出话。
“怎么?”
乔仁山奇怪地看我动作诡异,目光顺着我所指的方向走去,结果也是脸色大变。
“尸虫?!”乔仁山震惊道。
“尸虫是什么?”
我看着乔仁山,脸色阴沉,比踩了狗屎还要脸臭。
“一种会从尸体里跑出来的虫子,食腐肉,啃骨头。”(口吃)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乔仁山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指着我的手臂,面色恐惧。
我咽了一下口水,目光随着手指的方向缓缓下落,一直到我手臂的位置,然而眼前的状况瞬间让我心脏加速跳动,头皮炸开。
一道腐色的诡异印记深深地烙印在我的手臂上。
圆圈形式的印记像是被僵尸咬烂的位置,形成的一层烧焦的皮层,一点一点攀爬在手臂上。
我第一反应就是从包里拿出一道符纸,贴在那个印记上。
“这是什么?”我不解。
“看起来像是婴灵侵体的预兆。”乔仁山说道。(口吃)
“婴灵侵体?”
“相传婴灵怨念极重,有些极阴极阳体质的人,就会容易受到影响。
然而你是乩童,一身仙骨,这可是所有鬼神都想要的躯壳。”(口吃)
水滴状的汗水从脑壳顺着脸颊滴落,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去问问楚娴吧,她比我们懂得还要多得多,她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东西。”(口吃)
乔仁山说了句疗愈我的话,让我自此缓缓地放下心中的恐惧。
由于我们所在的地方,阴气、怨念太甚,如果没有保持好积极向上的情绪,情绪太低落。
会让那些婴灵的怨念有机可乘。
更何况是我这种体质的人,在这些婴灵面前,简直就是香饽饽。
乔仁山却不会。阳刚且年轻的气息,不是所有婴灵能受得了的,如果他们想伺机侵蚀他的身心。
就可能需要遭受神形俱灭,当场灼烧的痛苦。
这种痛苦是灼烧魂体,魂魄,而不是单纯的灼烧怨气那么简单。
这也就是所谓的,人一身正气,鬼邪见了都要退避三分,它碰到你一点,就会直接灰飞烟灭。
忘却恐惧的情绪,我试图调整。
随后我们开始走进昏暗的透天厝里,顺着道路直逼大门,我手持青龙烛台,什么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昏暗且恶臭的环境,让我俩感到极其不适。
进门以后,墙面泛着红色的灯光,像是在驱避什么东西那般。
然而一道强烈的红光从正厅的位置透过来,我俩目光一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一座极其诡异的神坛置于中间,两边摆放着基本的神坛设施,神坛的墙面上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
右手边摆放着散乱,不整齐的桌椅板凳,是旧式的红色八仙桌椅。
八仙桌椅的墙面上摆着奇怪的画框,看不到上面描绘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既不是神明画像,也不是具象的符纸绘制,倒是很抽象。
非常诡异。
中央的案桌上摆放着诡异的神像,然而这些神像居然是背对着正门的。
上面大大小小的神像,还是黑色的,身上还裹着手绘黑旗幡。
看样子,似乎是为了要镇住什么东西。
大大小小的神像中间,有一个最大的神像,头是光秃秃的,没看到脸根本就认不出来是什么神明。
这个屋子也没有任何阴魂的气息,空气中倒是弥漫着极其浓郁的香烛的味道。
案台的两边摆着两盏泛着红色光芒的莲花灯。
神像正面所面对的是一块很大的手绘黑旗幡,上面还用金色漆面,多绘制了一道镇煞符咒。
案台的左边是一些瓶瓶罐罐的杂物,杂物的上面似乎有红色的不明液体。
我和乔仁山试图走近一探究竟。
刚走到一半,快要接近那些杂物的同时,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味攻击着嗅觉,直冲脑门。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渍,而且还是新鲜的?”
“看起来像是在镇住什么东西。”(口吃)
“你也这么认为?”
“嗯,你看。”乔仁山指着那堆杂物,“只有新鲜血液才会有像水一样反光,如果不是,那会形成干污渍。”(口吃)
我仔细地观察那些杂物上的血渍,很明显,正如乔仁山所说的那样。
这时,突然顿感心里一阵毛毛的,我无意识地拿起烛台,往天花板照了照。
天花板的画面,顿时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一串串乌黑的头发从天花板上面垂直向下,还时不时地跟着微风拂动。
“头...头...发?”脸色难看,拍了拍乔仁山的肩膀,说道。
然而乔仁山的话,直接在我原有的恐惧上多补了一刀。
他轻描淡写地来了句,“上面全都是头,你别再继续往上照了。”
“等下可是会吓尿。”(口吃)
顷刻间,头皮炸开。
惊魂未定,紧接着一阵滴水声闯入我的耳朵,破耳门直接进入。
“你听。”我说。
乔仁山奇怪地看着我问道,“听什么?有奇怪的声音吗?”(口吃)
“有,有滴水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我无意拿着烛台往神坛的方向照去。
只见神坛上的神像里渗出血液,像是破开的伤口血流不止那般。
我和乔仁山惯性地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远,手里拿着法器以警戒的姿势面对着神坛。
“这屋子很奇怪,我想今晚我们是遇上很棘手的东西了。”
硕大的汗珠从我的脸颊滚落,抵达地面发出滴答的声音,好似与那诡异的滴水声形成两个对应。
乔仁山也是紧张得不行,开始用手上去抹掉头上的汗水。
天气并不炎热,但是我们却异常地感到不安与紧张。
像是掉进了地狱一般,只不过这比地狱还好上许多。
突然,一个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我来像是应激反应的猫咪一样,蹦起来,往后退了退。
胆大的乔仁山拿过我手里的烛台,往掉在地上的东西照了照。
瞬间头皮要炸开了。
一个翻着白眼的老人头颅,嘴巴张得极大,头发稀疏地躺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