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敢没有过多解释,想到等会儿午后周悦面红耳赤翻看那些话本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恶趣味。
甚至放荡地笑了两声:
“哈哈~”
“哈哈哈哈哈刀哈哈哈哈~”
夏进狐疑地看了对面这笑得合不拢嘴、甚至笑里藏刀的狂徒几眼,内心便不再疑惑。
有些杀人犯秘密被揭露的时候是会表情失控的!
表现出来就是大悲大喜,要不然就是麻木若木鸡!
正是严敢表现出的这副德行!
“嗯嗯!”
夏进嗓子梗了几声,唤回神游的严敢,接着问道:
“你和死者韩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但不等严敢说话作答,他身后的凌淦反而先开口警告了:
“严白虎你快从实说来!最好不要撒半点儿谎!我与韩岳可是知根知底的好兄弟!”
“那是自然,小子我也想早日洗刷冤屈!”
严敢从凌淦没有半点的善意的话中感受到了一股急切。
大概是急于找到杀害同袍的凶手吧!
可那又不是我干的!
严敢很是郁闷地回答夏进:
“我和韩岳初次见面大概是一年半前吧!”
他掰着指头仔细算到:“具体好像是前年年中吧!也就是初平二年的七八月份左右,那时他来买胭脂水粉……”
凌淦听得这话,睁大双眼,当即起身:
“你胡说八道!我兄弟一个大男人去买那些做啥!”
“家中妇人若有需要,自有下人去采购!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去?”
严敢却很是肯定:“我没胡说!确是实话!”
“如果有一个长相魁梧的大汉偷偷摸摸溜进铺子!又悄默似闺中姑娘害羞问胭脂怎么卖!”
“那定然是让我记忆深刻的!”
夏进回首横眉冷看了凌淦一眼,看得凌淦尬尬坐下。
他又回过头来,拿起一旁韩岳的资料,找到初平二年记录一页,低眸翻看,同时嗯道:
“你继续说,严敢!”
“好的,夏长官。”
“那是个秋日下午,当时天气闷热,我摇着蒲扇正扇凉呢。”
“然后就有一个穿着绿衫鹰甲、腰间束剑、将军模样的男子揭开门帘进铺子来了。”
“我见来人身份高贵,起身趴在柜台上想当然就说道,‘大人!铁器有管辖,我们铺子是不卖刀剑弓矢的。’”
“但那男子却扭扭捏捏,说他不买铁器,想买胭脂水粉!”
“于是我便将店里畅销的胭脂水粉都取出来,给他瞧了瞧。”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见他出手阔绰!包了两大盒就走了。”
“之后的几个月里,他每月都会来买几次女子化妆用品,各式各样,尽挑些贵重的!”
“而且之后他也大多不会亲自带走,让我打包送到城东头的同乐客栈甲上二房去,并叮嘱说是韩岳送的!”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叫作‘韩岳’,正是大名鼎鼎的城卫司副将军!”
“同乐客栈?甲上二房?”
夏进飞快地记录下来,并复述一遍。
“是的,同乐客栈!甲上二房!”严敢点头。
“你送过多少次化妆用品过去?每次都是这里吗?”夏进追问。
严敢不假思索:“每次都是这里!”
然后他又挠了挠头:
“但具体多少次我是忘记了,这我确实记不清!”
“毕竟,谁没事会去记这个哇!”
“倒是偶尔送货时,我会碰到一个送各式布匹去那间房的姑娘!”
“她是挺漂亮的!就是搬那么多布匹看着怪辛苦!”
“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夏进静心思考:
严敢说得即使繁琐,明里暗里却在说这韩岳是有个姘头的!
他是在暗示韩岳之死和自己没有关系!
而是与韩岳私养的那个姘头有关!
“你见过住在那间客栈房间里的人吗?”夏进问道。
“没见过!”
“一次都没有!”严敢摇头如甩葱。
“我每次都是放在那间屋子门口!”
夏进叹气。
有一点新线索,但却不多!
不过他转念一想,与韩岳认识的人除了这个嫌疑犯,还有背后坐着、五大三粗的凌淦。
而且,与死者相熟的凌淦肯定知道更多私密些的信息。
很有可能是询问韩岳家人时遗漏了的。
毕竟,问询韩岳家人的手下们记录的信息中并没有丁点关于韩岳曾有一个姘头的记载!
他手上的资料只显示了:
韩岳三年前成婚,只有一位洛姓夫人,夫妻二人生活和睦,且那女子与韩岳母亲婆媳关系融洽。
夏进回头微笑着看向凌淦:
“凌将军可知韩岳曾有这样一位动辄送贵重胭脂水粉的红粉知音啊?”
凌淦双手搭在叉开的膝盖上静坐,好像是被严敢讲的事情拉入了沉思中。
夏进的回首甚至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他快速眨了眨眼,答道:
“我并不知道韩岳他认识这样一位亲密送礼的小妾。”
“不过我那洛弟妹善妒!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贤弟才一直偷偷藏着这个女子。”
“甚至私下买了一座小院豢养这女子!”
“哎!她也是可怜人!日后洛弟妹必然不会容下她!”
“若审刑司能找到这位女子,请务必通知我!”
“既然是韩岳贤弟深爱的人,我会替他照顾好他的小妾的!”
凌淦讲的情真意切,动人肺腑!
一旁的周悦却听得有些耳熟。
这故事和她在捕严敢那酒楼听得两耳的孟德太守故事情节略有相似啊!
她古怪地用余光瞟着那正义凛然的凌姓将军。
不着痕迹地吐了吐舌头。
“之后你还与韩岳有何交集?”
没有从凌淦身上问出有用的信息,夏进回归正题。
“之后?”
“之后就没有交集了啊!”
严敢满脸不解,两只大眼睛轱辘转着。
“你!”
“你昨日还招了拿韩岳私宅钥匙的事情呢!”
一旁的黑脸张羽诧异地威严吼道。
严敢被这大喝声吓得顿时身子一抖。
但紧接着他又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因为:
紧随着张羽大吼,他的肚子也在咕咕吼叫起来。
其声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四壁传荡回响,此起彼伏。
如同连环屁一样闷响!
甚是不雅!
抿着嘴巴,强忍住笑意,严敢解释道:
“我确实之后再与韩岳无任何交集!”
“这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