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黎云玖伴随着夜色阴森森的问道。
瘫倒在地的雄虫们异口同声道,“休息。”
黎云玖回头,他还可以看见军团的围墙,“……”
这些雄虫真的想逃出去吗?
还是说他高看这些雄虫了。
黎云玖缓缓道,“军雌们发现你们逃走肯定会追的。”
科尔格皮平躺着,双手枕在脑后,“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是从这里出来的。”
“而且,这星星真好看。”
黎云玖在提醒这些雄虫,这是偷跑出来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悠闲的看星星,是不是太惬意了。
他无力吐槽,这些雄虫还是回去吧,别出来丢虫现眼了。
他准备发信息给卡希尔他们,告诉此刻的情况。
没想到科尔格皮又突然坐起来,“我饿了,晚饭真的太难吃了。”
“真搞不懂,军团的饭怎么会那么难吃,我要去控告他们。”
“还有军团的床,那么硬,根本不是虫睡的,我要去控告他们。”
他满腹委屈,行动力极强,在黎云玖看来是那样的。
黎云玖眼睁睁看着科尔格皮打开光脑给雄保会写投诉信。
【关于近期来的几点意见,我要提出控告:军团是食堂做的简直就是垃圾,能不能派个好一点的虫来改善
②军团的床该换了,那硬邦邦的板子根本配不上我柔弱的身体,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③军团的墙壁太高了,是不是在歧视我们,歧视雄虫是大罪,我提议把军团的墙壁都砍半
④军雌太影响我的心情了,我之后不想再见到他们,不但凶还很霸道,无视我的身份,我对军雌有了很大的意见,希望得到赔偿……】
黎云玖看着这只雄虫稀稀拉拉写了一堆,直接流畅发送,他默了默,有没有一种可能,雄保会的雄虫都在第三军团了,其他工作虫没有权利处理这些。
科尔格皮发送后,揉了揉自己的腿,对着黎云玖道,“下次扔我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我画了大价钱保养的皮肤都受伤了。”
黎云玖眯眼,有一个离谱的猜想,“你不会是想去保养皮肤吧?”
科尔格皮立刻正经,“怎么可能,为了雄虫的未来,我当然是去救拉颂弥殿下的。”
这话听着不可信。
黎云玖对雄虫的印象有些单调,他接触过的几只都有暴力倾向,可强调保养皮肤的,这还是第一只。
黎云玖决定抛弃那些刻板印象,“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科尔格皮闭着眼躺在地上,“喜欢去雄保会玩,还喜欢躺着,我家里的床柔软又干净,如果不是累了,我是不会躺在这里的。”
他又庆幸道,“幸好我没有洁癖,不然得疯了。”
“这特训是谁发的?专门针对我们,”他摇摇头,“我可真惨。”
“当个军雌真好啊,好羡慕军雌。”
他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
黎云玖想到军雌的现状,哪有雄虫过的舒服,“你羡慕军雌,为什么?”
科尔格皮翘着二郎腿,“你不懂,我周围没有与我想法一致的雄虫。”
“他们都认为当雄虫很快乐,可我并不这样认为。”
科尔格皮突然睁开眼,看向黎云玖,“我很羡慕你拥有的力量,和军雌一样的力量。”
黎云玖哦了一声,“那还走不走。”
他刚才以为这只雄虫说的下次是一时口误,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真的还想回军团。
科尔格皮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泥土,“当然要走,还得看看拉颂弥殿下是否安好呢。”
黎云玖问,“然后呢?”
他们要准备做什么。
科尔格皮招呼其他雄虫起身,“如果拉颂弥殿下没事,我们就回去,如果有事,就想想办法把拉颂弥殿下救出来。”
黎云玖觉得这只雄虫前后有些矛盾。
明明是他在眼前晃着昭告要出去,现在又说回军团。
他们又开始赶路,黎云玖也旁敲侧击的问着,科尔格皮则是拒不回应。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里离市区太远了,科尔格皮没有抱怨,只是说了一句,“虫神保佑,我希望可以得到一辆星舰。”
黎云玖也知道,依靠这些雄虫的体力,他们根本没办法走到市区,太远了,他可以其他雄虫也吃不消。
所以卡希尔说过有安排。
科尔格皮默念着,他的眼前一辆星舰缓缓降落。
星舰的门一开,一只雌虫走了出来,缓缓来到科尔格皮身边,“雄主,已经准备好了。”
黎云玖都怀疑这是卡希尔的手笔还是眼前这只雄虫的手笔了。
这也计算太准了,在其他雄虫又想休息的时候,星舰降落到眼前,带来生机,如同即将口渴的人见到一汪清泉。
科尔格皮上了星舰,“走吧,我安排好了。”
黎云玖不知道这艘星舰要驶向何方,他看见科尔格皮已经在吃着丰盛的餐食了,那只雌虫细心照顾着他。
其他雄虫已经兴奋的手舞足蹈了,与镇定的科尔格皮形成鲜明对比。
卡希尔收到黎云玖已经在星舰上的消息问其他军雌,“你们路上安排了星舰?”
其他军雌纷纷否认,他们没干这件事。
卡希尔安排的也不是星舰,他是准备了其他。
可现在雄虫的星舰哪来的。
在将雄虫带入军团后,已经与他们的雌君雌侍解释过。
科尔格皮吃饱喝足后又挨到黎云玖身边,他摸了摸黎云玖的肩膀又摸了摸自己的,“唉”他叹气,“天生的,没办法比较。”
黎云玖鸡皮疙瘩起一身。
这只雄虫动手动脚的,在开始躺在地上时就是扯住他的裤腿起来的,差点把他的裤子扯掉。
“别动手动脚的。”
科尔格皮低着头,耷拉着脑袋,“你说这是好事吗?”
黎云玖,“你觉得是就是。”
科尔格皮眉头微皱,“在军团很累,但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以前是想进去而不能进去,现在我的身体又不太习惯。”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白嫩光滑,琉璃色的眸子盯着自己的手,“我始终觉得雄虫不该是那种样子。”
黎云玖静静听着,等待他继续。
科尔格皮长叹,“我看过书本的记载,雄虫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很强大,你懂吗?以前的雄虫和拉颂弥殿下一样强大。”
黎云玖笑着,“以前?多久之前?”
他对虫族的历史不如在虫族的虫了解的多,当然要好好倾听。
人是矛盾的,有了思想的人会杂糅美好与糟糕的品行在一起,在面对不同事物时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而虫族有了思想,同样如此。
科尔格皮思考着,“我在小时候见过那本书,后来便找不到了,里面记载,雄虫并不弱小,不像我这样,他们与军雌一样,为虫族开疆辟土。”
“而精神力化形是以前的雄虫必备技能,不像现在,我们都做不到了,只有拉颂弥殿下可以。”
“但是拉颂弥殿下为了雄虫,在帝国受了很多委屈。”
黎云玖捕捉到一个词,精神力化形。
他曾经听过这个词,似乎很强大的能力,可在科尔格皮口中,这似乎以前雄虫拥有的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能力。
科尔格皮带着笑,“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看看拉颂弥殿下。”
他看见其他雄虫睡着了,深深望着黎云玖,“你和我们不一样,身高与行为都与雄虫格格不入。”
简单的两句话让黎云玖想起自己异族的身份。
他哪怕通过了精神力测试,可他也担心有其他东西可以揭露他与雄虫不同的一面。
黎云玖以为这只雄虫发现了什么。
科尔格皮认真道,“你是不是以前雄虫的转世。”
他的这句话让黎云玖的警惕心缓缓放下。
他看着科尔格皮,这只雄虫是不是看了什么科幻。
科尔格皮等待黎云玖的回答。
期待看着黎云玖。
黎云玖的声音响起了,“你是不是发烧了?”
科尔格皮,“……”
他声音轻轻,神情落寞,“我不信。”
黎云玖一顿,不信还问他,他总不能大大咧咧说,自己不是个虫吧。
不管黎云玖的否认,科尔格皮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觉得我长不高就是因为现在的律令,把我限制在这里,还宣传雄虫是柔软的,这样的思想害虫,我以前可是想做军雌的,哦不,是军雄。”
“可最后,我都没进去呢,就被各路虫轮番劝回,他们说雄虫那么娇弱怎么可以上战场。”
“可是我小时候偷偷跑出去,可以与雌虫崽子打架的。”
黎云玖嘴角抽搐,“你小时候偷跑出去打架?”
科尔格皮反问,“雌虫可以打架为什么雄虫不行?”
黎云玖一噎,好像也是。
这样的制度,雌虫是悲惨的,有些雄虫也被限制了。
这样的制度下都是受害者,没有能够逃脱的,可雄虫却又是压迫雌虫的一方,黎云玖也不做评判。
而关于科尔格皮说的书,他还搜了搜,并没有搜到。
关乎他口中的以前雄虫的事迹,他也无从查起。
黎云玖身边的雄虫说着说着睡着了,最后他也没说出,出来的目的。
是为了什么?
矛盾的雄虫。
似乎在关心拉颂弥,又在羡慕军雌,可他偏偏又是主动出逃的。
明天会去哪里?
现在的星舰是自动驾驶,明天会到达目的地吗?
黎云玖觉得这只雄虫脑中的想法颇多,他有些怀疑,这只雄虫知不知道这场出逃是军雌的刻意而为之。
第二天一早,黎云玖醒来的时候整个星舰的雄虫还在睡,那只来接他们的雌虫对着他微微一笑,“殿下日安。”
他们一同下了星舰后,科尔格皮装扮的一番,想要闯进拉颂弥的地方。
由于事先打过招呼,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跑了几只雄虫的事情在军团中传开了,起因是博斯在睡梦中大喊大叫让他们跑。
其他雄虫被博斯的声音吵起来,接着就发现这个事情。
莫尔吉都没想到是这个发展,他都对那只雄虫无奈了,这心里素质是怎么被选中的。
博斯如果知道肯定会回答,他有洁癖,受不了长时间的赶路,不如等待救援。
莫尔吉在上方严肃道,“有雄虫出逃,现在已经将其抓获”被留在军团的那几只雄虫被带了上来,“今天加训,你们还有心思出逃,精力还是太好了。”
有雄虫咬牙切齿道,“不公平,倒了大霉了,凭什么他们出逃我们受罚, 雌虫果然都是贱的。”
他们只敢暗地吐槽,在绝对的实力与明显不同的形式面前,阴暗心思的虫反而不会动弹露出马脚,只会咒骂几句。
他们在外面因为律法的偏袒可以肆意妄为,可这次大规模的行动被带入军团,心中忐忑又不安。
如果是犯事进入军团他们都不慌,因为外面有雄保会为他们解释,而现在,雄保会的雄虫都进来了。
只怕有大事要发生,这几天他们过的心惊胆战,就害怕被报复。
他们只能按照军雌们的指令,没有丝毫违抗的意思,有许多的前车之鉴在,这些虫反而隐藏的更深,隐入诸多雄虫中装死。
期待不被发现,不被裁决。
有些雄虫已经担忧的整宿睡不着觉,这些行为让他们害怕某天醒来,自己就无了。
恶存在于每个地方,却也会分级,不是所有的雄虫都喜欢血腥,也不是所有的雄虫都爱挑战律法。
他身边的雄虫听见这句话,直接怼回去,“你家没有雌虫,说什么雌虫都贱,我看你才是最贱的吧,闭上你的嘴,恶心东西。”
两只都是雄虫,同样的体弱,那只雄虫一下子就冲了上去,他打不赢军雌还收拾不了他,“我恶心,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一个C级也敢冒犯我,我要在你身上刻上恶心的虫纹。”
那只C级雄虫也不甘示弱,“A级的雄虫殿下,都在军团了,还逼逼赖赖的,还说虫纹恶心,你一定是经常用洗脚水洗脑子吧。”
他们很快混战到一块儿,有军雌受长期的思想限制,没有上前阻拦,只是在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