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孟贤弟,我与你一见如故,不想你被有心人利用,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所以才同你说这么多!希望你好自斟酌!”
钱莘说的语重心长。
王暄听完钱莘的告诫,倒是对钱莘的多了一些改观。
一旁的周垚道:“老钱,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深的境界,只是你我皆身处棋局之中,如何独善其身?”
钱莘瞪了眼周垚道:“那就做颗无关紧要的棋子!伤害不了别人,自然也不会伤到自己!”
“精辟!”
周垚笑着朝钱莘举杯。
钱莘端起酒杯,与周垚碰杯。
两人一饮而尽,相视大笑。
王暄神色古怪的看着两人,心中却道:做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虽然伤不了人,但是会被随时抛弃啊!
只有做执棋人,才能摆脱被人操纵的命运!
从一颗棋子,成为执棋人,就必须掌握无上的权力。
而权力则来源于自身的实力。
除了要有钱外,还要有兵才行!
老人家不是都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
重活一世的王暄,没有那么多宏伟的目标,只想逍遥自在的过一生。
但这个看似简单的梦想,却在现实面前变得那么的遥不可及。
既然如此,就让我掌握足以抗衡一切的实力吧!
“钱兄,相爷在这个时候,替我争取团练使的位置,是不是想让我召集、训练民斌,协助你们,共同剿匪?”
王暄索性不再装聋作哑,直接挑明章深的用意。
钱莘是合州兵马钤辖,是合州地区最高的军事长官。
自己这个团练使,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钱莘的下级。
想要召集民兵,还需这位长官的同意才行。
钱莘笑着看向王暄道:“贤弟怎么想的?真想召集一批民兵,协助我们剿匪?”
王暄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截了当的点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霸山虎和九头龙,为祸龙城多年,龙城及附近府县的百姓,深受其害,就算没有朝廷的授官,我也想组织力量,配合官府,征剿这些匪贼!”
钱莘想了想道:“贤弟,你可知道,这些被招募而来的民兵,朝廷不会提供任何的钱粮补给,并且就连武器装备,都需要自备!即便是出现伤亡,都需自行承担后果!”
“如此,又有几个人愿意加入民兵?”
说着,钱莘看向王暄,见王暄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又道:“倒是我想差了,看来贤弟的心中早就有了决定!”
周垚见状笑道:“玄孟现在家产万贯,拿出钱来招兵买马,绰绰有余!”
王暄扫了眼周垚道:“哪有家财万贯?我做生意到现在,也就一个月而已,如今又因山贼攻城,导致城中遭受破坏,以至于生意现在变得一塌糊涂,刚赚了点钱,又贴了进去。”
“呃……”
周垚被王暄的话噎的有些脸色难看。
钱莘赶忙打圆场道:“老周你就是眼红玄孟贤弟才华横溢,又有经商天赋,嫉妒了!”
“对对对,是我嫉妒了!”
周垚讪笑道。
王暄轻笑道:“眼下剿匪在即,这到手的功劳,两位哥哥可不能不带我啊!”
“……”
钱莘和周垚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刚说自己没钱,现在又想加入剿匪的队伍之中,这是不是打脸了呢?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王暄笑道:“我知道两位哥哥都是性情中人,不会不管我的,我想找两位哥哥借点钱,也好招募民兵,为民除害!”
“啊?”
这下钱莘和周垚不淡定了。
扯了半天,居然要借钱。
周垚吞吞吐吐道:“玄孟,你是我哥哥欸,我这个人向来都是有钱就花,虽在官场混了十来年,可是一点钱都没存住,你找我借钱,这不是难为我吗!”
钱莘面色尴尬道:“我倒是有点闲钱,可是那点钱,也不够贤弟你招兵买马的啊!就按召集五百民兵来算,从武器装备,到每日的口粮,除此之外,想要大家自发前来成为民兵,还得按月发放军饷,否则压根就没人愿意来,就这粗略估算,一个月下来,至少就要……一万五千贯!要是受伤或是死亡,你还得按照朝廷的标准掏腰包给他们抚恤,这,这就是万贯家产,也撑不住啊!”
周垚面色一变道:“怎么要这么多?禁军之中的上等兵,一个月的月俸是一贯,每日的口粮是一斤米,民兵的标准至少要砍一半,这一个月算下来,也要不了一万五千贯啊!”
钱莘冷笑道:“你总不能叫这些人拿着木棒去打山贼吧!还得给他们置办武器装备,这些难道不要钱吗?一套像样的装备下来,没有20贯钱能行?”
周垚不以为然道:“20贯钱是不是太多了,我看禁军的那些士兵,身上一套下来,恐怕也不要20贯钱吧!”
钱莘仍旧一脸冷笑道:“20贯?嘿嘿,合州的厢军,上报的是25贯钱一人!禁军只会更多!当然,这个价有点虚高!但却是我给贤弟最低的估算了,否则军器所那边都不会接手!”
周垚咋舌道:“大周的贪腐竟已糜烂到了这个地步!”
他当然知道这个价格,已经高的相当离谱。
那些经手的官员,只怕个个都是脑满肠肥,满嘴流油。
“两位哥哥,现在不是讨论军器所贪腐了多少,而是借钱的问题欸,我可以给两位哥哥打欠条!我保证三年之内,一定还清,我以我王玄孟的名义保证!”
王暄打断钱莘和周垚的讨论,一脸希冀的看向两人。
这吃人嘴短,此时的钱莘和周垚,终于对此深有体会。
两人越想越觉得王暄早就有向二人借钱的计划。
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在铺垫而已。
周垚在怀里摸来摸去,一无所获,正当他一脸尴尬的看向王暄时,王暄已经朝他投来看穿一切的目光。
周垚无奈,只得脱下鞋子,在一阵冲天的熏臭下,周垚取出厚厚一叠银票。
“老周,有你的啊,把钱藏在鞋子里!”
钱莘佩服的冲周垚拱了拱手,他没有那么多的套路,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
两人一个一脸肉疼,一个十分坦然的将银票递到王暄手里。
王暄接过钱,招呼吴文博进来清点,并写出两张欠条,一张两千贯,一张三千贯,分别交给周垚和钱莘。
望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两千贯银票,最后只换来了一张欠条,周垚有种想要投河的冲动。
那都是他省吃俭用,打算用来讨婆姨的老婆本啊!
钱莘则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他出身临安钱家,高门大户,对这点钱,还没有放在心上。
“剩下的钱,就得贤弟你自己想办法了,等愁好了钱,你就向兵部报备,等有了兵部的回执,就可以在军器所购买装备了!”
“军器所那边,我会为贤弟你提前打好招呼!”
“多谢钱兄!”
王暄朝钱莘拱手拜道。
三人借着酒意,又说了很多,直到深夜才散去。
送别钱莘和周垚,王暄返回后院。
“公子,叶家主在书房等您!”
王忠这才对王暄说起叶雄的到访。
“叶大哥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王暄有些责怪道。
王忠道:“叶家主不让我告诉公子,他担心影响了公子的大事。”
“烧壶热茶,送来书房!”
王暄叮嘱了王忠一句,便朝书房走去。
书房里,叶雄或坐或站,神情焦急,不断的朝外张望。
忽地见到王暄出现,立刻露出笑容迎了过来。
“叶大哥,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干嘛还不让人通知我!”
王暄责怪道。
叶雄摆摆手道:“钱钤辖和周黑衣在这里,我哪敢打扰贤弟!”
“是不是出事了?”
王暄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直接问道。
他很清楚,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叶雄是不会大半夜的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