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听晚都没有看到张麒麟,听小夏天说,张麒麟又去了后山,不过不是湖边,是另一个地方,那很难走,她最好不要去,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听晚等得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三日后。
她正在房间里看着书的时候,识海里的小夏天兴奋地说,【宿主,张麒麟移动了!】
听晚连忙问:【是在往下山走吗?】
【对。】小夏天说,【现在离你那边不远了,我估摸着十分钟他就会路过你们那。】
听晚立马合上书,站了起来,朝着外面探出脑袋。
云彩二叔的房子建在后山不远处,从听晚房间的这个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通往后山的路。
她目光殷切地望着还没有经过人的山路,心里盼望着张麒麟能够快点下来。
大概几分钟后,听晚看到一个跌跌撞撞的人闯入她的视线,对方捂着头,像是非常痛苦。
小哥?
听晚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他失忆症犯了。
身子比脑反应更快,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出去了。
她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能有事啊。
听晚一路飞奔,惹得刚从田地里采完菜回来的阿婶一阵惊呼,“别跑那么快,小心滑倒!”
她跑到后山时,已经满头大汗了。
【厉害啊,宿主,两分钟跑了一千米。】
听晚靠着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人呢?】
【在你上面,还要走几百米。】
不远了,听晚松了一口气,一边扶着树一边继续往上走。
*
而这边的张麒麟也在下山,他的脑中很混乱,过去无数的回忆全都浮现出,不过三秒,又像是大雾散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他抓不到摸不着。
他知道,他的症状又复发了。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一双温热的手接住了自己,是谁?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是个女子。
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话,张麒麟努力辨认了一下,她叫的是他的名字。
慢慢地,他的目光呆滞下去。
*
这边。
接住张麒麟的听晚把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脖子上,满脸心疼地望着浑身发抖的张麒麟,她一只手揽过小哥的腰肢,安慰道:“没事了,我带你走。”
多了一个人,下山的路更不好走了。
一千米的距离,听晚走了半个小时才下山。
到二叔家的时候,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庭院里的阿婶见她满脸吃力,连忙走来,“这是怎么了?”
“阿婶,我朋友病犯了,”听晚说,“我先把他放在这,行吗?”
“好好好,赶紧进来。”阿婶扶住张麒麟的另一边,帮她减轻了一点压力。
刚走一步,阿婶就惊讶地说:“这娃娃,身体怎么这么软呢?”
此话一听,刚才还觉得累得不行的听晚忽然扑哧一笑,“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阿婶。”
扶着张麒麟进了离他们最近的房间,听晚看着躺在床上的他,浑身发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她捶了捶酸痛的背,“阿婶,乡医在家吗?我想找他给我朋友打一针镇定剂。”
“我去吧,”阿婶道,“你好好休息,看你这样子,把他扶下山没少吃苦吧。”
“那谢谢阿婶了。”听晚笑了笑。
阿婶离开后,整个房间冷清下来,听晚拉开灰色的窗帘,阳光立刻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照在床上张麒麟白净的脸上。
听晚靠在窗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柔和。
【小夏天,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触碰到张麒麟!】
相比与她的雀跃,小夏天表现得就要平静许多了:【我看到了。】
【第一次!!】听晚还是非常激动,等待了二十多年,终于让她遇上了,能不激动嘛。
【宿主还是多关心一下张麒麟吧。】
言下之意就是,别说了,它要下线了。
【哦。】
听晚松开了手,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张麒麟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这昼夜温差挺大的,张麒麟最近几天都呆在山上,听晚怕他染上风寒。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挺幸运的,住在二叔家,而不是阿贵叔家。
塌肩膀认识张麒麟,她要是把小哥带到那边去,可不妙。
幸好,她没有住在那,而且她刚才把张麒麟的连衣帽给戴在了他的头上,遮住了小哥的面貌,并且,她才住在这里几天,与阿婶一家子并不熟,说张麒麟是她的朋友,也不会惹阿婶怀疑。
这时,院子里传来阿婶的招呼声:“快来快来。”
是乡医来了?
听晚朝窗外看去,看到一个约摸着五十多岁的人,手上提着一个医疗箱,跟在阿婶后面。
她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侧过身子,“进来吧。”
此刻,张麒麟仍然发抖,但远没有之前那么厉害。
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后,情况渐渐好了一些。
乡医看了看张麒麟的瞳孔,问道:“你这位朋友,之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啊?”听晚点点头,顺着乡医的话说,“是受过刺激。”那么多次失忆,那么多次痛苦,他是如何扛下来的?
乡医又说:“镇定剂只能稳定情况,想要进一步检查,就得到正规医院去。”
听晚说:“会的,我们就是要走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听晚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付给了乡医钱,又送乡医到门口,目送他的走远。
等到乡医走后,阿婶走上前,“姑娘要走了?”
“是啊,阿婶刚刚也听到了,想要进一步检查,就得到大医院。”
“明天走?”
“嗯。”听晚点头。
今天剩下时间,就用来给云彩道别吧。
以及,告别这个她住了半年的巴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