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仲夏蝉鸣夜。
听晚练完剑后,看了眼时间,都十点多了。
此刻的大院静悄悄的,她大伯些都已经去睡觉了。
大伯和她妈打过招呼了,要是她晚上练剑练得太晚,可以在他们这睡觉。
听晚睡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看着月色入户,她蓦然想到了那句话——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睡不着了,出去逛一逛吧,顺便看一下小花。
听晚想好了之后,拿起剑,她的这把剑不长,跟黑金古刀的长度相当,但是没有古刀那么重。
到了解家大门口,她没有敲门,这大晚上的,一个人突然拜访,还是一个小孩,又没什么重要的事,说起来,怪尴尬的。
跟她师父学了这么久了,正好试一试她的功夫,要是一会被人抓住呢……那就再说吧。
说干就干,她一个蹬腿爬上墙面,顺利地翻了进去。
再接着,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解雨臣所住的院子时,却被小夏天告知,他已经不住这个院子了,换了另外一个。
听晚一顿:【他在哪?】
【我给你带路。】小夏天说,【离这需要二十分钟。】
【那走吧。】听晚道。
跟着小夏天的指引,来到一处黑漆漆的院落前,听晚抬手抚摸了一下墙面,,刚一触手,陈旧的墙皮就往下掉,【他换到这来了?有谁知道么?】
【目前只有你。解雨臣一般都是走暗道来的这。】
【很好,】听晚满意地说,他的仇家些还不知道,【那我先进去了,谢谢小夏天为我带路。】
【不用谢。】
听晚慢慢看着识海中一点蓝色的光渐渐消失。
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绕着院子周边逛了一圈,看有没有人,再三检查,确定没有人,她才放心地翻墙进去了。
清白的月光洒在庭院中的青石板上,四周静悄悄的,她看了一圈,这院子里,没有第三者,也就是说,解雨臣没有请人来保护自己,他是一个住在这里面的。
听晚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信不过他请的人,他怕他们其中一个是卧底。
比起一直忧心忡忡,还不如自己一个人住,生活本就烦人,要是一直忧虑下去,岂不是更烦人?
这院子很小,听晚一眼就注意到那个蒙了黑布的房间,轻轻地走了过去。
站在廊檐下,背靠着墙,望着天边的一轮清月,她叹了口气,此等良辰美景,竟没有人和她一同欣赏。
就在这时,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听晚一转头,就看到同样看着她的解雨臣,她顿了顿,反应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好巧啊。”
“表姐?”解雨臣先是有些诧异,他一直没有睡觉,精神紧绷着,刚才听到院中有墙皮掉落的声音,他就知道,有人来他这了。
明明勾够隐蔽了,却还是没发现了吗?
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在听见响动,直到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叹息,这声音很轻,可是他听得一清二楚,这是表姐的嗓音。
表姐居然知道他住在这?
解雨臣先有些激动,接着又有些疑惑,他踌手踌脚地走到窗边,撩起黑布看了眼外面,错不了,这就是他的表姐。
看到了熟悉的人后,他松了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解雨臣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听晚如实道:“我睡不着啊,想找一个人陪我看看月亮。”
“表姐是如何知道我住在这的?”解雨臣好奇地说。
“这个呀……”听晚歪了歪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是一个秘密。”
解雨臣不再问了,听晚一般说是个秘密的时候,代表她不想把这件事详细说出来,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就心有灵犀了,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过嘛,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就这一会,他感觉倦意像水一般涌遍了全身。
他哪有什么睡不着啊,只是不敢睡罢了。
“你要是想睡就睡吧,”听晚留意到解雨臣打了一个哈欠,“今晚我不会走,你就安心地睡吧。”
“真的吗?”解雨臣期待地问。
“真的,”听晚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你。”
“表姐姐不进去,我也不进去,”解雨臣坐在走廊上,眼底盛满了细碎的月光,“我就在外面睡。”
“外面会着凉的。”听晚劝道,“你不怕明天感冒了?”
“怎么会?”解雨臣问,“现在是夏天,不是冬天,怎会感冒?”
听晚见说服不了解雨臣,只得退一步,“那你进去拿一张毯子出来,盖在身上,可好?”
话音一落,解雨臣就跑进去拿了一张大毯子出来,够两个人盖的那种。
“你房间有吃的吗?”听晚朝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探了探头。
这么好的夜晚,不吃点东西,真是浪费。
“只有几个桃子。”
“那够了,”听晚迈步走进去,“我去拿了?”
“表姐想拿就拿,不用问我。”解雨臣重新坐在走廊上。
听晚拿了两个桃子出来,借着月光,跑去厨房洗了洗,她没有削皮,因为对她来说,削不削皮,都不会影响桃子的口感。
但是小花,她就不确定了。
“我不会削皮,就这样将就吃,可好?”她递给解雨臣一颗洗得干干净净的桃子。
“我会削皮,”解雨臣说,“让我来削吧。”说完,他从衣袖中摸出一把短刀,开始削起了皮。
凉风习习,吹散了闷热的气息,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对他们来说,无声胜过有声。
听晚仰头看着漫天繁星,嘴里吃着桃子,她旁边的解雨臣已经睡着了,正静静地靠着她的肩膀。
她能感觉到,小花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