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苏开口问他接下来怎么办,还是程宁偷偷拽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
“少爷,表小姐问您二少爷在苏州县衙的大牢,咱怎么办?”
秦苏不在乎宋瑜如何想她。她在乎的是宋瑜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宋瑜大脑一片空白,脑中不断闪现程宁那句“二少爷在苏州县衙大牢。”
二哥怎么会在大牢里,他要是报了自己国公府少爷的身份,谁能不忌惮?至少也会派人来秦府打探一下吧?
想不通!
宋瑜冲着秦苏便是一揖,恭谦的说道:“实在没想到,我兄弟二人给表妹惹如此大的麻烦,先给表妹赔个不是。”
宋瑜就这点好,见风头不对,立马改态度,且改的特别好。
秦苏淡淡一笑:“表哥说的哪里话,见外了。”
可秦苏还是没有说该怎么处理呀!
宋瑜不由得有些心急。
“表妹,可否,可否借我些银子,哦,回了京城,便还给表妹。”
秦苏缓缓起身:“表哥这是打算用钱将二表哥赎出来?”
宋瑜汗颜,他也想报国公府身份,可现在想来不行啊,二哥在苏州县衙大牢住过的事儿,决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影响了二哥的仕途,二娘一定扒了自己的皮,不,扒皮是轻的。
“还请表妹出面!回京后一定重谢表妹。”
秦苏见宋瑜不太糊涂,脑子也够,便跟他说了句:“这事要不是广济坊白装卸,你我现在不一定能知道二表哥在哪儿。”
“白装卸?”
“白阶!”
秦苏淡淡的说道。白夫人想要的,她将话递给宋瑜也是一样的。
“是是是!”想他那在礼部的二叔,白阶今年的考核该是不用发愁了。
说起白阶,是夜回府,平日白夫人这个时间已经睡下了,今日却在院子中等他。
白阶见白夫人披着外衣在院子中踱步,丫鬟在一旁扇着蚊子。
“夫人?”
白夫人上前迎了两步:“老爷,怎的才回来?”
白夫人冲着一旁的丫鬟道:“红儿,去将晚上炖的参汤给老爷端来。”
“不用麻烦了,在外面吃过了。”
“那去熬点儿醒酒汤吧!”
白阶见自家夫人支走红儿,便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
“正好,今儿吃的有点撑,夫人陪我在院子里溜溜食儿吧!”
“你呀!身子是自己的,一年比一年岁数大,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白阶嘿嘿一笑,揽着白夫人的肩。
白夫人:“夫君,你现在还想着回京吗?”
白阶听到白夫人这话,微微一叹。
听着他的叹息,白夫人便知道自己作对了,将白日里秦苏找自己的事儿说了。
白阶诧异的看着白夫人。
“你说谁?”
“国公府的二公子宋哲,如今在苏州县衙里头呢!”
白阶回想着当年在京城的见闻。
当年京城有宋国公、鲁国公和占国公。而这宋,该是宋国公。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个宋侍郎,是出自宋国公府吧!
白阶冲着白夫人笑着道:“夫人呐,你这次帮了为夫大忙了!”他说着冲着白夫人道:“夜深了,夫人去睡吧,我出去一趟。”
白夫人自是知道他去办什么事儿了,嘱咐他别太累,便自行回屋睡觉了。
秦苏歪在木榻上看画本子,碧珠依旧坐在一旁绣帕子。
灯芯不时发出噼啪声。
秦苏边看画本子,边想魏三一定会将调查的结果跟白夫人说,那白阶今晚也一定会知道。
就是不知道白阶什么时候将宋哲送到她这儿。
这一晃便是两日。
是夜,月光皎洁如斯静静的泻在这泛着青雾的院落中。
秦苏洗漱后穿着一袭浅色纱裙,躺在摇椅上望着几近正圆的月。
黑狼卧在她的手边。
“碧珠,今儿初几?”
碧珠端着一碗茶递到秦苏手边:“小姐,哪儿还有初几,今儿都初十了。”
是呀,又是一年中秋。
黑狼像是感知到什么,突然起身,朝着前方黑暗处叫了几声,之后便冲了出去。
秦苏没在意,接过碧珠手里的茶抿了几口。
“原本就没想着那么快去京城,这下,可以再拖上几天了。”
碧珠欢快着道:“要我说,小姐还是别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不知道,叫人担心。”
秦苏嘴角微翘:“梅园那位怎么样?”
碧珠凑近秦苏,低声道:“小姐,那位莫不是转性了?之前王妈还抱怨不好伺候,今儿王妈跟我说,那位瑜公子,除了偶尔出门会有,再没对他们吆三喝四。”
秦苏没有搭碧珠的话,只因她看到司敬俢和黑狼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碧珠一见是司敬俢:“你怎么还敢来?”
“碧珠!”
秦苏冲着碧珠喊道:“下去吧!”
人家连黑狼都收服了,还说什么。
司敬俢冲着秦苏道:“看见没,你家主子都没说什么。”
碧珠瞥了一眼司敬俢,走了下去。
司敬俢坐在秦苏身边,席地而坐。
秦苏:“司公子,不请自来,还跟我的狗这么熟络,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敬俢将手里的肉骨头一股脑的扔给黑狼。
黑狼叼着去了一旁。
司敬俢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儿的擦着。
秦苏晃了晃摇椅,眼睛看着月亮。
司敬俢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递给秦苏。
秦苏扫了一眼那盒子,没接。
“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什么?”
司敬俢将东西拿出来,放在了秦苏手里。
秦苏本想扔还给他,却被司敬俢攥住了手。
“知道上一个登徒子的下场吗?”
“不想知道,反正我不是。”
秦苏冷笑,倏地从椅子上起身,二人就这么没头没脑的打了起来。
院子中的灯火不算明亮,二人上下翻飞,凌空跳跃的身影明灭不定。
不远处的房顶上暗二戳了一下暗一,低声问道:“你猜主子赢还是秦小姐赢?”
“秦小姐,为什么?”
暗一冲着暗二神秘一笑。
“你倒是说呀?”
此时秦苏被司敬俢抱在了怀里,气息有些微乱。
听着司敬俢有力的心跳声,秦苏原本反抗的手停顿了一下,只因她感受到了一丝安。
“你这样的女人,怕是只有我能受得住。”
秦苏反手就是一巴掌,正拍在司敬俢的胸口。
“若遇不见甘愿的人,为何要受那委屈?”
司敬俢一把拽过秦苏,眸光微沉的看着她:“你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秦苏掏出袖子中的那把匕首,抵在司敬俢的脖间:“有何不可?”
司敬俢:“我能给你足够的自由,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儿,我也可以和你一起。”
秦苏的匕首刺得更深一些:“花言巧语只会死的更快。”
“那就要看你,肯不肯赌,赌我是不是花言巧语。”
秦苏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宣誓般的笑容,拿着匕首的手微微动了动。
司敬俢任匕首在脖间,拿出那把木钗别在了秦苏的发间。
“我赌你不会杀我,所以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