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烟在家里住了一晚,被齐氏拉着唠叨了好久,“店里再忙你也得注意身体,你看你的脸又瘦了一圈。本来就不胖,再瘦下去非得成了麻杆不成。”
“娘,我知道了。”裴烟抱着齐氏的胳膊撒娇,她身上有她想象中妈妈的味道,“你大后天一定要跟爹来,我给你们留了位置,可以看虞山书院和宣德书院的比赛,还可以尝尝我们店里的蛋糕、奶茶还有火锅。”
“好好。”齐氏笑得嘴巴都合不上,“我们一定会去的,但你也得注意身体,我说的话记住了。”
“记得记得。”裴烟赶紧说,“娘,我给你买的簪子也要带着,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得打扮得美美的。”
“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嘛!”
“娘哪里老了,走在街上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姐姐。”
裴烟这话有夸张成分在,但齐氏真的不显老,她嫁过来后公婆和善,丈夫敦厚又疼爱她,养了个儿子也是个不让人操心的。
但也就是太不让人操心了,她这眼角的两条皱纹都是被苏颂气出来的。
第二天,乔枯接上裴烟去找王江。
可以开始采摘辣椒了。
裴烟最近很忙,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庄子上了,新情况都是王江给她汇报的。
但今天打眼望去,她感觉庄子上静悄悄的,安静得有些过分。
一路走过来,更是没有见到几个人。
“怎么都没有见到其他人?”
王江挠头说,“另一个庄子有事,其他人都去帮忙了。”
乔枯撇了撇嘴,瞧他那个不自在的模样,不就是怕大金突然进攻,庄子上的人都要训练嘛。
战时上战场,闲时下地,这还是主子提出来的,这样做给他们省了好多钱呢!
裴烟轻嗯一声,没追问。
自从那次在庄子上留宿后,她刻意观察过庄子上的人,尽管他们极力伪装,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掩饰不住的。
不像是普通的农家汉子,倒像是军队里出来的尖刀利刃。
“把红透了的都摘了。”
“好。”王江招招手,地里唯二的两个壮汉走过来,“裴姑娘说得都听到了吧,地里红了的辣椒都摘了。”
“好。”
“店里还有事,还得麻烦你摘完以后给我送过来。”
“裴姑娘,这都是小事,摘完装好后我立马给您送过去。”
裴烟离开时,乔枯扭头,咧嘴对着王江竖中指,有本事敢瞒姑娘就装得像点儿,别让姑娘看出来,她都替他们尴尬。
王江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疲惫地挥了挥手,“干活吧。”
等两人走后,王江一屁股蹲坐在田埂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口中喃喃,“在裴姑娘面前比在主子面前还要拘束,可真是见了鬼了。”
回程的路上,乔枯看了裴烟好几回,裴烟神情平静,低头看着手里的账本。
裴烟实在是被她看得受不住了,猛地抬头视线跟乔枯撞个正着,“你想问什么?”
“没,没什么。”
乔枯真想咬舌自尽,她狠狠地甩了一下马鞭,“姑娘,你不觉得庄子上的人有些奇怪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
裴烟掩饰得很好,“农忙时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乔枯:“……”
心里默默地为王江点根蜡。
姑娘绝对是看出来了。
主子啊,不对,前主子啊,你也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