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时间并没有因为我们整天的嘻嘻哈哈而做少许的停留,在不知不觉之中,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
每天,如果不是因为还有老师的督促,我们可能大概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小马虽说对我们客气了许多,每次不再是板着脸看着我们,但我们也没敢在他面前有多少放肆,因为小马哥“马阎王”的传说依旧还在学校里面流传。
在他上课的时候,他的笑容比之前明显的多了起来,看着他那刚开始有些别扭的笑容,我们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内心还是时不时地忍不住吐槽着,因为他那时的笑容看着很假,很做作。
而现在,小马哥的笑容,却显得那么的自然,显得那么的真诚。
今年春季的学校教师运动会,小马哥竟然破天荒地邀请我们前去观战。听之前他教过的学哥学姐讲,他之前是从来不允许自己班的同学前去观看的,理由竟然是害怕耽误同学们学习。
每次别的班级的同学都给自己的老师前去呐喊助威,而唯独他,独自一人奋战在操场上面。
他也不羡慕其他的老师,他也不感到孤独。他曾说过,自己班的学生只要能考个好成绩,考到一所自己理想的心仪的大学,就是对他最大的鼓励和肯定,比给他在操场上呐喊助威都使他感到高兴和兴奋。
而如今,他竟然一反常态地真诚地邀请我们班的学生做他的“啦啦队”。
那一天,我们班的同学基本上全部都去给他助威加油。他们文科数学组的对阵理科数学组的。
看着小马运球的姿势,投篮的动作,我们在旁边欢呼着,呐喊着,每当他进球的时候,整个操场上面,就数我们班的欢呼声最高,嗓门也最大。
其他观战的老师都说,小马变了,变的令他们感觉有些陌生,不再是他们曾经认识的那个马老师了。
“如果说什么样的情谊最真,最宝贵,我想那肯定是一起患过难的情谊最真,最宝贵。”
记得有一次贾明问我什么样的情谊最真最宝贵,能让人记一辈子的时候,我曾这样回答过他。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下午两点二十八分,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震动着大半个国土。
刚开始的时候,刚午休完毕的我们并没有在意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身处一楼的我们,大部分的同学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有少部分的同学感到些许的头晕。
可还没有过一会儿,那少部分的同学也恢复了正常,我们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所以才导致的头晕。
直到下午吃饭的时候,我们从食堂的电视上面才注意到这场地震。
尽管震心离我们有上千公里,但我们依然感觉到了它的恐怖,因为这场灾难,估计是我们从出生到现在目前唯一能感受到的地震。
第二天,小马一边帮助学校领导组织所有的教师捐款,一边和班长老白组织全班同学捐款。
对于每个月生活费只有二百块钱的我们来说,留下足够的饭钱,剩下的钱全部都捐了出去,尽管钱捐的不是很多,但我们大家也都各自尽了一份微薄之力,贡献出了自己的爱心,尽管学校倡导同学们量力而行,可每当看到电视上面那些画面和数字,我们也都从牙缝里再多挤出一些钱来捐出去。
“齐心协力,抗震救灾”。
身为学生的我们,不可能去到救灾一线去身体力行,只能通过多捐一些钱来尽一份力。
每天,我们内心都在为灾区祈祷,每当电视或报纸上报道一些奇迹的发生,我们会兴奋的为他们那些创造奇迹的人欢呼。
那时,我们却感觉到了另一种的团结,那种团结超越个人,班级,那一种团结我感觉应该是国家力量。
(五十)
有伤心的也就有开心的,那个夏天,北京奥运的盛大开幕,使我们那颗年幼的心,突然之间感觉到了祖国的强大。
为了观看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我们大半夜的守在自己家的电视机旁边,只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我们虽然放假了,第二天,本来说好的大家没事都出来聚聚,可为了电视上的北京奥运会,我们全部都选择了待在家里,守着电视。
贾明给我打电话,我们拿着电话,唠着电视上面的节目,认认真真地看着每一场赛事节目。
两个门外汉,时不时地对各个选手进行一番自我感觉很专业的点评,因为我们不打篮球,也不踢足球,更不会玩排球和网球,我们两个看的最多的还是国球——乒乓球。
那个时间,不论多晚,也不管身边的任何事情,都阻挡不了我们观看奥运赛事。
直到有一次贾明把我给约了出来,看着他拿着他那刚买的新手机冲我们炫耀着,我们并没有嫉妒,而是真心地替他高兴。
“我给你讲,我这个手机还带MP3和MP4,可以听歌曲还能看视频。”
他一边对我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在我面前展示着他刚买的新手机的功能。
“靠,贾明,你这么牛逼的,你老头是咋给你买的?”顺子在一旁问他。
“我老头说,只要我考试能考到300分以上,就给我买,嘿嘿,结果一不小心考了400多分。”贾明笑呵呵地说着,得意的表情布满了脸庞。
“哦,哎,对了,贾明,你问你爸还要不要儿子,我考试考了620分。”顺子在一旁诡笑着问贾明。
“滚,我发现你这人有点膈应人。”贾明忍不住地冲顺子嗔怒着说道。
“哈哈,顺子这货真不要脸。”我们几个在一旁打圆场地说道。
顺子听完,有些害羞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这样,贾明成了我们几个中间第一个拥有手机的人,从那之后,每次出来,贾明都把手机上提前下载好自己喜欢听的歌曲,戴上耳机,独自一人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贾明这个人啊,每次都那么喜欢装逼,仿佛不装逼就活不下去一样。”每当看到贾明的这个动作,蚂虾都会忍不住吐槽着说道。
后来,我们几个也都陆续配上了手机,而且功能也比贾明的先进,内存也都比贾明手机的内存大。
一个个地都冲着贾明嘚瑟,之前,连记电话号码都费劲的我们,此刻,记着长达十一位数的手机号码,显得依旧那么吃力。
“你们真笨,不会把手机拿出来储存到手机电话薄里面吗?”看着摇头晃脑吃力地记电话号码的我们,伊一忍不住提醒着我们。
“对啊,一群二逼,还没有人家一个女生聪明呢。”顺子嘿嘿地笑着对我们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你自己呢?还宏志班的学生呢,真给宏志班丢人。”听顺子说完,一旁的贾明忍不住的反驳着顺子。
“你这话说的,好像谁不让你去宏志班一样。”顺子眨着自己那有些小的眼睛冲贾明说道。
“我不是没你聪明,没你学习好。”贾明笑嘻嘻地回复着顺子。
“自己没本事上不了宏志班,就不要眼馋。”顺子有些不依不饶地地回复着贾明。
“你俩有完没完,一见面就给鸡打架一样,烦不烦啊?”看着他俩想激化矛盾,伊一立马就笑着插嘴打断了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听后,也是各自笑了笑:“没事儿,我们两个习惯了,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吵完过一会儿就和好了。”
“嗯嗯,不打不斗,不算好朋友嘛,都习惯了。”贾明也在旁边贱兮兮地应和着。
“你们两个啊,好吧,I服了you。”伊一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俩现在也就这样了,你还不习惯,等你习惯了就好了。”我走过来冲着有些无奈的伊一说道。
手机,从直板到翻盖再到滑盖的,功能越出越先进,而我们面临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因为科技的进步而得到改变。
学校里面一直在禁手机,我们却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心态。
各个班级里面,每到月底要放假的时候,各个班主任都会“善意”地提醒一下各个班级的学生,不要把手机带进学校,更不能带到教室里面。
而我们,总是一副无所吊谓的心态,依旧把各自的手机通过各种手段带进校园内,带到了教室里。
(五十一)
从之前的高一五班,到现在我们变成了高二五班,从学校里面的新生蛋子也变成了高一新生眼中的学哥学姐。
重新分的教室,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但还好,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四个伊一,蚂虾,我和老白,又都被分到了同一个教室内。
“哎,同桌,你信不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老白刚一走进教室就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嗯嗯,靠,分了三次,都没能够和你分开,看来啊,我和你这缘分,也是刚刚的了。”我看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的老白,冲他笑着回答。
座位调好了以后,我们四个居然还是按照之前的座位来调的,伊一和蚂虾还是坐在我和老白的前面,我们四个,依旧是前后桌。
“靠,就照这个速度,再分两次班,全校同学基本上见了面都可以说是同班同学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蚂虾望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扭着头对我们说道。
“那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只要有一个混的牛逼的,我们都可以去蹭一下他们的关系网了啊,趁现在彼此之间关系都还不错,搞不好到以后他们当中万一有一个发达了,想到现在关系都还挺好,到时候随便给提携一下我们,那岂不是赚大发了。你们说是不?”我笑着冲他们说道。
“你想的倒还挺美,万一没有一个混的好的。一个比一个混的差,那你岂不是亏大发了?”伊一听完,忍不住地嘲笑着对我说。
“那也没啥,就全当交友不慎了呗。”我听她这么一说,一副无所谓地对她说道。
听着外面的哨声和口号声,我们也走出教室,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操场上,一群新生头顶着大太阳在军训。
看着他们穿着军训时的迷彩服,出现在学校的操场上,食堂内。我们就像当初上高一刚军训时,被高二的同学看我们的那种眼光看着他们。
宽松的迷彩服,显露出了他们瘦小的身材,经过阳光高温的烘烤,那一张张小脸和我们当初一样,都被晒的黢黑黢黑的。
有句话叫做:“初生牛犊不畏虎”。
其实,这句话应在这群高一新生的身上也特别贴切和符合。不仅军训时敢跟教官硬刚,就连他们班主任他们也都不放在眼里。
吃饭时,听我们同年级的其他班的同学讲。说是有一个高一的新生,在班内上自习的时候,竟然给老师请假,说是自己要出去接个电话,如果老班不准假的话,那他就在班内接一下也可以。
面对这样的一个牛逼人物,反倒把他们班主任给整的不会了。
他们班主任先是愣了大概有一分钟,然后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同学拿着手机走过来。
结局大家都想得到,那个同学把他的家长给请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去“喝茶聊天”了,手机则被当时当众没收,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他们班教室内的讲台上,从此多了一个挂着的被当众砸的稀碎的手机,用以警示众人。
从此,全校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禁手机运动,因为那个高一的新生太牛逼了,确切的说是他们班主任太牛逼了。
“他惹了一个不应该惹的人啊!”
当去学生会开完会的老白,刚回到教室在座位上坐好以后就对我们讲:“那个哥们儿的班主任是政教处的主任。”
“谁?政教处主任?”我们听完忍不住地惊讶地问老白。
“嗯啊,那哥们儿牛逼吧。”老白把开会时带的笔记本和圆珠笔往自己的课桌上随手一丢。
“就那个没有下巴,个子没多高的,人送绰号的阿凡达?”我们惊呼地对老白说道。
“对啊,绰号挺动漫,但是,那人下手挺狠,要不然也不会送他这个外号。”
老白挠了挠自己的头然后接着对我们说:“阿凡达下令了,这个月,严打私自带手机的同学,逮到以后,手机当场砸掉,人,直接请家长,或者开除。”
“靠,真不要脸。”蚂虾听完忍不住地吐槽着。
“好了,别吐槽了,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该怎么保护好自己的手机吧。”老白皮笑肉不笑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蚂虾说道。
“自求多福吧,以后都小心一点吧,毕竟阿凡达这个“手机屠夫”不是白叫的,藏好了,他发现不了,他也就没东西屠了。”说完,我赶紧把自己身上的手机调成静音,没想到伊一的做法更绝,直接关机。
老白和蚂虾则是把手机调成了震动,班内其他的同学,在听到老白的善意的提醒后,也纷纷把各自的手机关机或者调成静音和震动,用来躲避学校的检查。
谁知阿凡达率领的政教处的老师并不按套路出牌,他们刚开始并没有直接去各班搜查手机,而是去了学校里的三个超市去搜查去了。
四五个老师,每人拎着两大塑料袋装的满满的各种各样的手机电池,还有各种各样的万能充电器。
“看看袋子里面的电池和万能充上面有没有写名字和班级,有的话直接按照这个上面去各个班级没收手机。”
阿凡达看着那满满的十几大袋塑料袋里的手机电池和充电器,回头对政教处的老师说道。
“好的,樊主任。”政教处老师一边走着一边回复着阿凡达。
这边得到消息的各个班级的同学瞬间就不淡定了,一时间,凡是拿着手机电池和万能充电器到学校超市给手机电池充电的同学都个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妈的,这会跟头栽大了。”蚂虾听完这个消息后,手里的书本被她用力地摔在了面前的课桌上。
“你的在里面?”我疑惑地问着她。
“废话,四块电池,四个万能充,关键是上面还有名字和班级,本来打算着下午吃过饭再过去拿,没想到被他们政教处的给抢先了。”蚂虾双手叉腰,撅着嘴眼珠在眼眶里左右来回转来转去。
“伊一,你的呢?”看着眼前的蚂虾这副表情,我赶紧询问着伊一。
“我的也在里面,两块电池和两块万能充。”伊一也此刻也有点着急地对我说。
“有没有写名字和班级?”看着此刻有些着急的她,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急切地询问着她。
“上次听了你的意见以后,这次只做了一个只有自己能看懂的记记号,没有写名字和班级。”
“那还好,只能破财消灾了。”听伊一这么说,我才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安慰着她。
老白这个人这次运气倒挺好的,用我们经常开玩笑的话来说就是:“脚下面踩狗屎了——走了老大的狗屎运了。”
他刚把自己的电池和万能充取走没有两分钟,政教处的就赶过去开始搜查了。
“你的呢?文浩。”看着周围大家忐忑不安的心情都布满在了脸上,伊一突然间问我。
“我的昨天晚自习放学后取出来的。”说完,我从自己课桌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五块手机电池和两个万能充电器。
一节课刚刚上完,政教处的就迫不及待地每个班一个接一个的按着手机电池或者万能充电器上的名字或者班级的进行搜查。
当查到我们班时,政教处的先是在我们教室内扫视了一圈,然后拿出事先统计好的名字点名,凡是点到名字的,一个个的老老实实地把手机给交上去了。
一个教室百十口子人,一下子给收走了一二十部手机,只听政教处的一个老师笑着对阿凡达说:“樊主任,搜这么多教室了,就数马老师的这个班级的带手机的同学最少。”
“嗯嗯,相比较而言是比较少,但一二十部手机这个数量还是有点多的。”
阿凡达说完,望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小马后说:“马老师,咱们还是老规矩,你把手中的榔头拿过来,叫你们班这些带手机的同学站到讲台上,一个一个地把自己的手机砸碎。”
“嗯,好的,樊主任。”小马应了一声后,就把那些被查到的同学一替一个地给轮番叫了上来。
“咚,咚”的声音从教室的讲台上四散开来,那奋力的敲击声在教室内来回回荡着,一个同学敲完,另一个同学拿着自己的手机不情愿地走了上去,接过刚刚那个同学手中的榔头,重复着那个同学刚才的动作。
一二十个同学的手机就这样,被他们自己给砸的七零八落的。
那被砸的零零碎碎的手机,被小马喊着老白和几个班委的同学,一起给拿了根不粗不细的绳子给拴在了一起,挂在了讲台上面的黑板旁边。看着老白他们几个忙碌的身影,小马铁青色的脸此刻被气的通红通红的。
政教处的一群老师看到他们忙完之后才离开。
看到他们那一群人离开后渐渐模糊的背影,本来寂静的教室,顿时像炸了的油锅一样:怒骂声,诅咒声,摔书本声,跺脚声和那些心有不甘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