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着反方向背对背躺着,好像这辈子到死都不和不休。
“大哥?小妩?”陆修紧张的蹲下身来试图看看两人还有没有意识。可迎来的是一阵阵沉默。
“快叫救护车。”陆修强行镇静下来,翻找出医药箱。
救护车很快抵达,带走了受伤的两人。
陆修无奈的坐在手术室外叹了口气。这样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为什么偏偏要凑在一起呢?
相爱不能圆,不爱却要被迫在一起。
天亮之后,薄欲和苏倾妩被安排在了相邻的VIP病房。
薄欲的伤口不算太深,也没有伤及要害。如苏倾妩所说的,这比起薄亦挨的那一枪,根本就不算什么。
“老大。”林寒带着护士来给薄欲做检查。
“她怎么样了?”薄欲穿着病号服,稀碎的头发落在额前,难得的柔顺模样。
“夫人手上的伤,可能要修养一阵子。”林寒委婉的转达着,医生的原话是,有可能会影响到以后。苏倾妩手上有些伤口太过深重,伤及了筋骨。
具体如何,还要看后期的恢复情况。
薄欲没有再说话。
昨晚苏倾妩的恨意到现在还近在眼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苏倾妩那样失态,她眼中的很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好像只有他死在她的面前,她才会好过。
伤口一阵抽痛,薄欲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的伤口不算重,可也不好受。薄亦,应该比他痛多了。
是他错了吗?
不……是薄亦跟苏倾妩背叛他在先!
薄欲闭目养神不再去想。他鲜少反思自己,在这样的位置,即便他说的做的是错的,也有一应人等阿谀奉承他的作为。
隔壁病房里
苏倾妩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眼里发着愣。
她的手被纱布层层缠绕起来,裹成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护士说这样能防止二次伤害。她倒也不在意这么大个拳击手套好不好看。只是心乱如麻,难以言喻。
中午的时候,看守的护士去轮休了,苏倾妩下了床,轻手轻脚走到隔壁病房,打开了门。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不过外面的阳光很好。不完全遮光的帘子透露出隐隐约约的阳光,温暖却不刺眼。
苏倾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恍惚,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她一时间有些迷茫。
男人的呼吸平稳,看上去是睡着了。他的胸口缠绕着一些医疗器械,缠在胸口的纱布露出半截,显而易见是哪里受伤了。
苏倾妩情不自禁地走进房间,顺手带上门,难以置信地一步步走进屋里。
“薄亦?”苏倾妩走到薄欲的床边,看着纱布渗出薄薄一层血迹。她一下子瞳孔颤动,想到了那个雨夜。那个暴风雨来临前她跟薄亦还安然无恙在一起的雨夜。
薄欲打在薄亦胸口的那一枪,她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片刻间的耳鸣与时间停止的躁动。
苏倾妩站在薄欲的床沿,颤抖着伸出左手想抚摸薄欲的脸颊。她把他,误认成薄亦了。
只是苏倾妩地手还未触碰到薄欲,她滚烫的眼泪便先掉落在了薄欲的脸颊上。
薄欲眉头一蹙,睁开眼睛。望见眼前的女人,他有些不明所以
“小妩?”薄欲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疑问。
“你怎么样,疼吗?”苏倾妩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痕,不知所措地蹲下身来俯在薄欲的床边。
“嗯。”薄欲凝视着苏倾妩,她的关怀一时之间让他猝不及防,不过他并不抵触。
苏倾妩眸子里肉眼可见的慌乱,可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薄欲看着苏倾妩这副担心的模样,竟有些触动。她还是担心他的?
门被打开,林寒走了进来。
苏倾妩地担心在一刹那有了怀疑的破裂
“老大,可以用午餐了。夫人,您要一起吗?”林寒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苏倾妩一下子站起身来远离薄欲。她的思绪被林寒的这一声给拉回。这不是薄亦……
苏倾妩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看着床上令人憎恶的男人,她疯了一样跌撞着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病房,苏倾妩地心脏深沉的跳动着。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把薄欲认成薄亦?
“老大,夫人?”林寒迟疑地看着半晃着的门,走上前去关好。
薄欲的眸子暗了暗,眼神中有一丝复杂。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倾妩对他的关怀来的太过突然。眼里的害怕出现的也太过意外。
阳光透过玻璃洒了进来。苏倾妩不安的蜷缩坐在床上,即便她知道隔壁病房里躺着的是薄欲,可她有时候还是会鬼使神差的过去。
她看见了中枪受伤的薄亦。即便自己的手都受伤了,还要照顾他。
对于苏倾妩这种莫名其妙的作为,薄欲心存疑虑,却毫不反抗。
他喜欢苏倾妩全心全意的照顾他爱慕他,喜欢看她累了趴在她床沿边睡着,阳光透过洒在她侧脸上的样子。喜欢她柔声细语问他感觉怎么样,带着温柔笑容的样子。
只是她并不全是这样。一天里总在某一个时段会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他还是她憎恶的人。至于苏倾妩在另一个病房里的情况,薄欲就不知道了。
苏倾妩的这种状态,薄欲没有刻意让医生给她看病,只是私下里询问过。
医生说,她可能得了臆想症和双向情感障碍症。
对于医生的回答,薄欲陷入了沉默。也许是因为病情加重,苏倾妩把他错当成薄亦好好照顾他的时候变多了。
薄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默默接纳了这种方式。哪怕苏倾妩把他当成别人的替身,只有她跟她好好的,他就可以接受。
他甚至有过自私的想法,如果她一辈子就这样病下去该有多好。
可医生说这种病情加重会引发她的身体状况出问题,更会加剧她自杀自残的行为概率。
所以薄欲让医生给苏倾妩开了药,剂量不多,每天加在她的饮食里,让她能尽量保持平稳。
自住院以来,苏倾妩没有跟薄欲起过什么太大的争执,只是鬼使神差的来看他照顾他,意识清晰之后又惊恐的走开。
直到她手上的绷带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