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妩走到镜子前,看着额头上的纱布,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揭开。看着她额头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她害怕这些痕迹会一辈子留在她的身上。她开始按时吃药抹药好好吃饭了。即便每天吃的还是不多,也比从前多了一份求生的欲望。
今天难得的好天气,苏倾妩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阳光暖暖的洒在她身上,却捂不热她冰冷的心。
“病好了?”薄欲刚出差回来,听佣人说,苏倾妩这些天总算是肯好好吃饭了。他以为她想通了,就迫不及待来看她。
听见薄欲的声音,苏倾妩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我想回家拿点东西……”苏倾妩踱步到薄欲面前,眼神闪烁着带着些许胆怯。她的东西都在那个公寓里,她所有美好的回忆也都在那里。
“这里什么都不缺。”薄欲的眸子暗了暗。家?苏倾妩居然称那个待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叫家?
苏倾妩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她没资格跟薄欲提条件。
“你要拿什么。东西在库房,明天让佣人去取。”薄欲扫视了苏倾妩一眼,目光从她身上离开,坐到沙发上喝了口茶。看着苏倾妩这副失落的样子,头上还缠着纱布,他突然狠不下心来了。
见薄欲松了口,苏倾妩胆怯的心稍微松懈了下来。
“你想问什么?”薄欲放下茶杯,见苏倾妩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走。心里有些烦躁。他知道她要问什么。他气愤的是苏倾妩跟他待在一起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别的男人。
“他怎么样?”苏倾妩紧张的攥着手指,迟缓的开了口。
“你很关心他?
那就别忘了,是你害了他。”薄欲危险的眸子聚焦在苏倾妩的身上。果然,她还是心心念念的忘不了薄亦!
苏倾妩的心脏猛然下坠……是她害了薄亦……
“小妩,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安然无恙的。”薄欲站起身来走向苏倾妩,握住她的肩头安抚着。
苏倾妩惊恐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拨开他的手连连后退。薄欲的情绪阴晴不定的让她害怕。她早已不认识眼前人了。
也许少年时在廊庭见的那一眼也曾是她毕生的梦。可如今再见眼前人,早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年少时的梦已然变成了梦魇。
薄欲看着苏倾妩一步步的远离他,他的心脏不禁隐隐作痛。
“小妩,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安安稳稳当我的薄太太,要么……”薄欲眸色幽深的凝视着苏倾妩。
苏倾妩眸色颤动,要么什么?
薄欲走近两步,抚着苏倾妩的脑袋,靠在她的耳边低语。
薄欲的气息一吸一呼尽在耳边,苏倾妩的心房颤抖着。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对了,你也别想什么寻死觅活。你的命,跟苏旻的命,可是密切相关的。别以为薄亦把他送到部队里去,就安全的很了。”薄欲墨黑的眸子里透露出赤裸裸的威胁。
苏倾妩的瞳孔不自觉放大。她相信,薄欲完全有本事对苏旻下手。
“我给你时间考虑。”见苏倾妩沉默着,薄欲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苏倾妩像是丢了魂一般的站在原地。她绝不可能再跟薄欲结婚。
翌日
早餐过后,薄欲出门了。
苏倾妩迫不及待地来到库房
“你们先下去吧。”看着眼前摆放着的熟悉的物件,苏倾妩一时触动,却还是不忘示意女佣先出去。
女佣点点头,站在门外等候。
苏倾妩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小个角落罗列整齐的物品。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用品和幼稚的小玩意儿。包括那些她跟薄亦那天去逛街才买的东西……
苏倾妩的心里泛起涟漪。她的思绪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回荡了好久好久。她把东西都翻遍了,却没有找到那枚戒指。
“我爱你如鲸向海。”苏倾妩深深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爱你的心就像鲸对大海的向往与依赖,鲸离开了大海,就意味着死亡。
苏倾妩离开了她的爱人,在魔鬼的手里日渐残败。
看着手上尚未痊愈的疤痕,苏倾妩沉默着。戒指大概在薄欲手上。她也拿不回来了。
苏倾妩拿起一件衣服,上面还沾染着薄亦的味道。她的眼泪一下子绷不住落了下来。好像这一刻她才突然感觉到薄亦不在她身边了。只能靠这些东西来感受到他的存在。
苏倾妩一个人在库房里待了好久好久,到最后只拿了画本出来。她原本想带一些跟薄亦有关的东西出来,可又怕薄欲毁了她仅剩的回忆。苏倾妩红着眼眶,失神的走回了房间。
她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薄亦是死是活。薄欲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回房后,苏倾妩的心情跌落谷底。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一躺,就是一整天。
天不知不觉的黑了。夜幕降临,危险的时分来袭。
门把手被带动,苏倾妩下意识的紧张。好不容易松弛了半天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想好了吗?”薄欲打开灯,走到苏倾妩身后。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苏倾妩沉默着没有回答,她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试图装睡。
薄欲缓缓走到苏倾妩面前,拉开她怀中的抱枕,俯身下去。
薄欲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的靠近,苏倾妩的睫毛紧张的颤动着。在唇瓣即将触碰的那一瞬,她猛然推开身前的男人坐起身来
“你应该尊重我。”苏倾妩的双腿盘曲搭在沙发上,她低着头紧张的咬着下唇。薄欲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步步紧逼,总是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
“尊重?
除非,你嫁给我。”薄欲冷笑一声,炽热的看着眼前的尤物。要谈尊重,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他倒是可以接受。如若不是,那就没必要谈尊重这个词。
“不可能……”苏倾妩低声呢喃着。嫁给薄欲?那一本离婚证,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