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朱家那些上大学的。
被不断退学送回来。
然后是朱家已经吃上公家饭的。
有被发现是顶替上大学。
直接开除,并全单位全县通报。
朱家现在庐县,那叫一个臭名昭著。
而朱家女婿苏义文。
这次更是在背后捅大刀子。
匿名举报不少朱家内幕。
害的朱家好几个在重要部门任职的,遭到彻查。
有那手脚不干净,经不住查的。
已经进局子里喝茶。
苏义文是匿名举报。
但朱大舅在庐县盘踞多年。
那人脉,早已不是能用金钱估量的。
所以他能知道举报者是苏义文。
这并不奇怪。
不过。
朱大舅没把这事跟朱家人说。
也还没拆穿苏义文的真面目。
以朱家现在情势来看。
还没法彻底动苏义文。
再者说。
留着苏义文的话。
朱大舅还有用。
毕竟当初被调换那个孩子。
也是苏义文的亲儿子。
看在那个日后富贵滔天、未曾谋面的孩子份上。
朱家也不能跟苏义文彻底撕破脸皮。
今天开会,到场的朱家人并不多。
一个是,朱家普通成员,参加这次的家族会议也没用。
另一个是,今天要说的事儿,还涉及到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朱家机密。
朱护士今天也在场。
等到朱家其他人话说完。
朱大舅目光落在朱护士身上。
“二堂妹,你说有重要的事儿要讲,是啥事?”
朱护士老脸褶子堆在一起,脸色冰冷。
她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却已经看着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般无二。
朱护士这会抬起那张有些阴森刻薄的老脸,“哼,魏家那群蠢货,他们不光被魏敬海断绝关系,还被怀疑了当年的事儿。”
朱大舅刚抚平的眉头,瞬间再度皱起。
朱护士丈夫刚结婚不久,就死了。
所以已经没多少人记得,她丈夫姓魏。
是上水村的人。
魏国忠、谢春花,是朱护士丈夫的堂哥堂嫂。
朱护士丈夫死后,她就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在县城过活。
刚开始,寡妇孩子,日子艰难。
后面朱大舅帮着她,安排进县卫生所。
日子这才算好过起来。
所以在上水村,也就魏国忠他们这一代人还知道朱护士。
距离朱护士丈夫的死,已经过去二十五六年。
朱护士自打丈夫死后,再没去过上水村。
就算魏国忠他们见到朱护士,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至于魏敬洋他们这代。
知道有个远房亲戚在县医院上班。
但这年代,大病等死,小病靠扛。
一般没人愿意去医院那地看病。
死亡率又高,还花钱贼多。
是这年头村里人固有观念。
朱大舅手指敲打在桌面上,“这事吧,魏国忠夫妇不主动说,没人会怀疑,魏国诚两口子是咱们朱家弄死的。”
“魏国诚两口子的死,是他们活该,谁叫他们给裴秀媛接生,知道裴秀媛生的是个女儿?”
“哼。”朱护士一声冷哼,眼中闪过狠色,“当初我就说,不应该留着苏倩的。”
“不然哪里还有这么多破事?”
“现在苏倩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以后认回去了,咱们这么多年计划,不得泡汤?”
朱大舅眉头紧皱。
是嘞。
留下苏倩,同样也是他最后悔的决定。
尤其是苏倩现在还跟苏家那个叫苏琬的丫头搅合在一起。
朱大舅远远见过苏琬一次。
当时他就站在小吃店对面大槐树下。
看着在小吃店里面忙碌的苏琬。
不知为何。
他一看见苏琬,就右眼皮突突跳得很快。
似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而阅人无数,身为朱家掌舵人多年的他。
一眼就能看出。
苏琬绝非池中龙凤啊。
朱大舅到现在也说不好。
跟苏琬交恶对上。
到底对朱家而言,是好是坏?
但眼下,开弓没有回头箭。
何况这一弓,还是二十年前就已经拉动的。
“魏国诚老婆是在你们卫生所看的病,死在自己家里。”
朱大舅语气里泛着冰冷,“现在卫生所和县医院合并,当初的病例,不一定就能找得到。”
朱护士阴鸷眼神跟朱大舅对上。
两人不约而同心领神会。
当天下午。
庐县医院档案室失火。
因为发现并抢救的及时。
所以火灾并未蔓延开来,酿成更大损失。
只是档案室,有两排书架被烧毁。
好在这两排书架上的档案。
都是陈年旧档。
就算烧掉,也无关紧要。
......
庐县医院档案室起火的时候。
苏琬正在庐县纺织厂办公室喝茶。
坐在她对面的,是纺织厂新上任的刘厂长。
“刘厂长...”苏琬开口。
“别介,苏同志,您还是叫我小刘吧!”
如今的刘厂长,以前的计划科刘科长,一脸诚恳真挚且谦虚。
“这次叫你来呢,是老厂长打电话,说苏同志想搞辆运货的车?”
苏琬笑着点头,“确实是。”
“咱们纺织厂,刚好今年要换掉两辆小卡车。”刘科长直奔主题,“车是旧了些,但还能再用两年。”
“苏同志想要的话,咱给你这个数。”
刘科长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饶是苏琬,也没法掩饰激动心情。
这太便宜了吧!
刘科长一脸无奈,“苏同志,你这砍价本事,跟关公学的吧?”
“一百块钱给你两辆车,下面人不得吃了我啊?”
他这厂长办公室还没坐两天呢。
屁股垫都没暖热呢,咋舍得离开?
“一千块,两辆旧的小卡车,你看咋样?”
“实在不行,我给你包司机,只要我们厂的司机有空,愿意接私活,就介绍给你,帮你跑车!”
苏琬、虞巧柔她们之前货被朱家村拦下那事儿。
刘科长有听说。
何况后面朱家村还在整个庐县放话。
谁敢帮苏琬、虞巧柔她们运货,以后就别想再走朱家村修的那条道。
所以一时间,司机们接活,可都好好打听着。
刘科长知道苏琬她们的难处,这次也是想趁着机会,卖苏琬个面子。
“司机就不用了。”苏琬莞尔一笑,“那一千,就这么说定。”
一千块,两辆还能再开几年的小卡车。
这对苏琬来说,一点也不贵。
一千块咋啦?
在苏琬手里,它们绝对能发挥出远超这个钱数十倍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