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亭在旁边开车,无奈发笑,“你明知道白阿姨心里对我爸和陈碧笙有意见,最不愿意让时宁去见他,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池欢皱皱眉,“那也不太好。”
总归是自己爷爷。
上几代的错误牵扯不到孩子身上。
小包子和他爷爷的关系,又跟她和陈碧笙那不一样。这搞得还成了不让小包子认爷爷了?
教育孩子不是这么个教育法,程仲亭和白阿姨是一伙儿的,池欢烦他俩。
她一路上没说话,程仲亭就知道惹她了。
池欢这人是连忍者的,特能忍。
换句话说特能冷暴力,程仲亭受不了这个,找了个地方靠边把车停了,“你要带孩子咱们就去带孩子,甩着脸子做什么?给谁看?给我看?”
池欢冷冷瞅了他一眼,“不是你们这么个搞法,要是奶奶还在,也不同意你们不让小包子不去见爷爷。”
都晚期了,能见一面是一面了。
找这么个说法,当年池大州对何丽娜不好,经常在家里各种侮辱诋毁,她和池玥都不待见自己父亲,那是不是就不认了?
池大州后来不也变好了,不也对何丽娜好了吗?
她张了张嘴,最后把这些话憋了回去。
因为她知道,对程仲亭来说,程建宁犯的那错和池大州不是一个概念。
沉了沉气,池欢说:“我要是没把你说通,你自己没想明白,带上小包子也白搭。程仲亭,人们常把缘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其实你知道,父母子女能成为一家人,那才是人世界最大的缘分。”
池欢说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父亲总是疼爱小包子的,多一个人爱他有什么关系呢?当初我一岁的时候被陈碧笙抛弃,我想把我得不到的更多的爱,都给小包子你明白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这些了。”
程仲亭见不得她哭,一下心就软了,将她拉过去按在肩膀上,“以后没有人会抛弃你,永远都不会的。”
“在我心里,亲情是最重要的。”
“……池欢!”
意识到自己好像没说对,池欢补充了一句:“结婚以后,你也是我的家人了。”
“谁要跟你做家人,你和你家人一起睡吗?”
“你非要歪着说!我和你就说不好!”
“哈哈!”
每次看她说不过就炸毛的样子,程仲亭心情十分好,逗也逗过了,他跟池欢服了个软:“一会儿回家我抱儿子,你什么话也不用讲,省得白阿姨叨叨你。”
池欢想了想,还是为白阿姨说好话:“白阿姨对我很好的。”
程仲亭摸她脑袋:“那当然,咱们家谁对你不好?”
池欢笑了笑,凑过去抱了抱他,“快开车吧。”
回到家里,白阿姨已经做好了饭,正坐在客厅喂小包子。
池欢过去抱了抱儿子,程仲亭示意她,她就先过去吃饭了。
程仲亭的手被小包子抱着啃,他摸摸儿子脑袋,问白阿姨:“时宁今天乖不乖?”
白阿姨眼中小包子就没有不乖的时候:“那当然,你俩不在家的时候他一向很乖的,见娘愁。”
程仲亭:“……”
行吧。
等小包子吃好了,程仲亭把他抱起来擦擦嘴,然后抱到饭厅去用餐。
一边对白阿姨说:“一会儿带他去看我爸。”
白阿姨没听明白:“带谁去看你爸来着?”
“时宁。”
“去什么去,一会儿小包子见了那个女人得喊什么……”
看一眼不吭声的池欢,干干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欢欢,那个,我只是针对陈碧笙,和你没关系的。”
池欢了解地点点头,“没事。”
过了一会儿,白阿姨叹气,自言自语的,“确实该去看看,你爸估计就快不行了。”
程鹤松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前阵子自个儿在家里气出了病,家庭医生差点没给救回来,直接送去了医院半个月才缓过来。
其实白阿姨也没那么不近人情,说起来她在程家好多年,比程建宁年纪小,那会儿程建宁对她也挺好的,拿她当自己家里妹妹。
她也敬重这位少爷。
就是不知道他人到老年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帮着那个死女人来坑自己儿子。
程建宁不知道以前陈碧笙绑架过程仲亭,但白阿姨是知道的,白阿姨把对陈碧笙的恨也一起转嫁到了程建宁身上。
但人始终是肉长的。
六月份天气就热了,小包子爱出汗,白阿姨怕他长痱子,出门前还给他背上铺了一层松花粉,这才放心让程建宁抱出去。
池欢抱孩子坐副驾,小包子夜里很少出门,这一出来就亢奋,一路上嘻嘻哈哈,手舞足蹈,不时又去踢他爸的车座。
差点被程仲亭把车停在路边教训。
程仲亭吼了他几声才给吼规矩了。
但小包子一点儿不怕他爸,因为有妈妈在的时候,爸爸就不敢揍他。吼规矩了也是因为妈妈瞪他了,他才稍微自觉一点儿。
小包子刚学会说话不久,奶声奶气的,口齿不清,通常一个词儿要重复好几次池欢才听得懂。
然后就忍不住笑他。
每次池欢笑他,他就不乐意,甚至还小气的哭了。
程仲亭就在前面说他:“你个男子汉跟个女人似的,动不动就哭,我看不起你。”
“……你爸有病,咱不理他!”
“妈妈抱抱!”
“妈妈不要爸爸!”
“好好好,不要爸爸。”
程仲亭:“……”
到了医院,一下车程仲亭就把小包子接过去放在一侧肩膀上,池欢落个轻松。
一岁多的小包子已经很重了,池欢抱着走路就觉得累。
去住院大楼的路上,程仲亭逗儿子:“刚才在车上,跟你妈商量不要我了?”
小包子:“哈哈,不要你!”
程仲亭:“有种再说一遍?”
作势就要把他扔下去,程时宁小朋友从小就知道审时度势,立马捂住嘴巴改了口风:“我爱爸爸!我爱爸爸!”
程仲亭:“这还差不多。”
池欢觉得他好幼稚!
病房里,值班医生刚走,陈碧笙打了一盆热水出来要给程建宁擦身体。
程建宁鼻子里插着管子,虚弱地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