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拾甚是无奈：“什么同伙？”
她一晚没出门，见都没见过外人，哪来的同伙……
官兵拿起旁侧的烙铁，敲击下铁锅子，还能看到乱舞的火星子。
他拿着烙铁在韩拾面前比划几下：“确定不肯交代吗？”
韩拾即便害怕，也强装镇定道：“难道官爷是想屈打成招？”
手拿烙铁的官兵：“……”
他们也没想用刑，念在她杀人未遂，只是想吓吓她，希望她能老实供出同伙。
这时有个人拖着着浑身是伤的人过来，看见韩拾，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那几名官兵。
这人与周围人比起来，面容上更多了分戾气，他问道：“干嘛的？”
押韩拾出来的一个官兵道：“回秦大人，杀人未遂的，还没供出同伙。”
官兵口中的秦大人长长“哦”了一声。
“先把她带一边儿，我手里头这个人犯得罪可比她大了去了。”
“是，大人。”
说完，他们就把那个重刑犯捆绑起来。
重刑犯似是不屑这些，狠狠吐了秦大人一脸口水。
秦大人邪笑着抹去脸上水渍，依旧好言问他：“说吧，你把那些军粮运往何处了？”
“我是不会说得，有本事你杀了我哈哈哈哈……”重刑犯挑衅道。
韩拾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个人是真欠收拾啊。
“我没有本事杀你，但是折磨你的本事还是有的。”
秦大人说着抽出一把匕首，弹指一敲，还能听到匕首发出锋利刺耳的声音。
接着他将匕首刺入重刑犯胸膛，距离心脏毫厘处，又抽出来。
突如而来的刺痛，令重刑犯一下子重咳吐出血来。
“秦让，你果真卑鄙。”
匕首嗜血过后，在炭火照耀处，锋芒愈甚。
秦让讽刺地笑着：“这就卑鄙了？”
“前线将士拼死拼活，就为了保你这种偷他们军粮、害他们于非命的人吗？”
秦让卯足了劲，挥出沉重一拳。
秦让涨红了脸，旋即又用匕首瞬间削掉重刑犯的右手食指。
“你还有九个手指头，本官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随着他又看向对方沾满血迹的布靴，阴鸷的眼神狠狠盯着。
“都说十指连心，你的手指用完，还有脚趾，本官耐心有的是，就看你的命够不够硬。”
秦让将匕首扔到地上：“带下去，晚上再审。”
秦让擦干手上血迹，便扬起下巴示意了下韩拾身侧的官兵。
“把她押过来，我亲自来审。”
韩拾嘴角一抽，这秦大人不像是好说话的，她落到他手里，岂不是完了！
若是她也被刚才那么折磨，只怕她就一命呜呼了。
韩拾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完全被秦让的手段震慑住，不敢想象一会儿自己会变得多么惨。
“我又没有杀人，我也没有与人串通杀人。”
韩拾眼里噙着泪花，别过头伸着手臂，往秦让那边过去。
“你们要砍我手指是吧，来吧来吧，给你们砍。”
“反正全部砍完，我也找不出什么同伙。”
“等我下了地府，我就找阎王爷告状，诉说冤屈。”
韩拾越说越难过，尽量不哭出声，但还是不停地抽噎起来。
秦让：“……”
秦让拍掉她手臂，倚靠在桌旁：“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韩拾摸着自己保住的手，摇着头道：“民女不敢威胁大人。”
“民女一直恪守本分，未曾做有违律法之事，与那林姑娘也仅有两面之缘，不曾说上几句，何来缘由杀她？”
“况且当晚正于睡梦中，民女怎么杀人，在梦里杀吗？”
韩拾说着还不是抽噎一下。
秦让瞄向抓韩拾进来的官兵：“这个林姑娘是谁？”
“回大人，昨晚我等亲眼见到她要对那个林姑娘下手，见我们来便逃掉了。”
秦让：“她同伙呢，你们也看清是谁了？”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这……”
秦让眼眸微抬，斜睨了眼几个官兵，不声不响开口。
“你们凭着印象描绘下轮廓，找画师画下来不就妥了，还用问她吗？”
为首的人道：“大人，另外两个蒙着面，我们没有看清，只知是两名男子。”
秦让踹开旁边凳子，盯着他们道：“世上男子这么多，那是哪个？”
“是你们吗？”秦让指向他们，随后又指向自己，“还是说，是本官的分身？”
几个官兵连忙下跪请罪：“属下知错，还请大人原谅。”
秦让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平日都白教他们了。
“三个人只有她不蒙面，她是傻子吗？”
秦让又指向韩拾，韩拾弱弱想着，她才不是傻子。
“只怕是有人故意设得局，那个林姑娘在哪，她既然是受害者，就把她找来，重新审！”
“是是是！”
几个官兵滚爬起来，扶稳帽子：“属下这就把林姑娘找来！”
秦让移步走到韩拾身边，拿出一块布递到她面前。
“擦擦。”
韩拾看了眼他，又盯着那布，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怎么？”秦让“嘶”的一声：“你脸这么花了，还嫌这个脏啊？”
韩拾听到自己脸花了，立即拿过布往自己脸上胡乱擦了几下。
“多谢大人明察。”
秦让听着还有些惊讶，低头看向她：“本官是怕你真告到阎王那里，我的一世英名就不保了。”
韩拾方才还打心里感激他，能够明察秋毫，这会就……额，大人的威严呢？
“带她下去。”秦让示意身边的人道。
韩拾也听话地跟在后面，继续回自己牢房。
而后就听到身后的声音：“你若当真无辜，本官不会错伤好人。”
韩拾顿住脚步：“多谢大人。”
“大人，你这次怎么态度这么好了。”秦让身边的人好奇道。
秦让记得十年前，刚到南城任职时，便凑巧赶上了韩府小女儿的亲事。
秦让叹了口气：“当年旱灾，若不是她父亲命人送来吃食，只怕也没有今日的我。”
“如此心地善良的人，又怎会养出个心肠歹毒的人呢？”
“这次我会还她个公道，但若她真有杀人之嫌，我也只能尽量让她少受些牢狱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