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父凉母同时喝声斥道:“你闭嘴。”
凉母不留情面地喊道:“来人,送客!”
林槡顿时收了音,她的凉洵怎能在凡间受如此屈辱!
林槡走时还恶毒地淬了眼凉父凉母,但当对上凉洵冰冷的视线时,又收了回去。
凉母颤抖着手指着凉洵骂道:“拾儿是你明媒正娶进得门,何曾有愧于你!”
“你不光对她恶语相向,竟然还找了朵外面的野花。”
“这下好了,外面的野花长刺了,直接带人杀到家里,还把正妻带走了。”
“你真是好能耐!”
凉母说完接着又是凉父的痛骂。
“逆子,我说你怎么这几日回来甚晚,原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去了?”
“还沾了一身腥回来!”
“若是拾儿出什么事,你也别进凉府了,我们凉家不敢收你这个逆子,丢不起这个脸!”
人证都在,凉洵没有辩解的余地,忍受着凉父凉母劈头盖脸的痛骂。
开始了,开始了,这段故事距离韩拾真正的结局越来越近了。
凉洵麻木地离开,他明明能救下她,却要亲眼目睹她走向属于自己的结局。
韩拾没有吵闹,任凭官兵们押送自己回官府,那些人误以为她认命了。
前路雾蒙蒙的,灰暗的只能勉强看清附近的摊架,远远能听到打更声,还有偶然传来的蝉鸣。
若是以往,她是断不会有机会见这情形,没成想有生之年竟给她瞧到了。
韩拾入了官府,二话不说就被直接押进了地牢,她也算开了眼。
地牢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闪着,以方便看守的狱卒监视,其他犯人倒是好奇怎的这么晚还有人被抓。
瞧这打扮,定是富家子,有些人不禁咋舌,竟不珍惜自己的身份,偏要来这里受罪、给官兵们送人头。
“进去!”
韩拾被官兵不留情地推进去,和一名女囚关押在一处。
女囚被这动静闹醒,也没了睡意,毕竟来了个人跟她作伴。
韩拾倒是个自来熟的,没有感情地与女囚打招呼:“早。”
然后她便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发呆。
女囚细细打量韩拾良久,没控制住手,挪步揪起韩拾的衣角摸了摸。
“瞧这衣裳不菲的,你是因何被抓进来的?”
韩拾言语简明道:“杀人。”
女囚听完猛地往角落缩去,生怕韩拾一个不高兴,把她小命了结了
“天可怜见儿,可没说我会与重刑犯关押一处!”
韩拾这才看她,一身白衣,上衣还写着大大的“囚”。
便道:“你犯了何事?”
女囚神色显得有些慌张:“我就是偷了点儿小钱,过两日便能放出去了。”
“那还挺好。”韩拾又望向那上锁的牢门,愣愣回道。
女囚见韩拾这般,又觉得事情应没有韩拾说得那样严重,索性又放松了警惕。
女囚指着下面道:“这下面水牢,才是关押重刑犯的地儿,你应当不是吧。”
韩拾继续忽悠道:“下面没我位置,就先押到这儿来了。”
“胡说。”女囚摆摆手,才不信她的。
“水牢可是会从这里绕路才能过去,你才刚来就被押进这里,肯定不是。”
韩拾双手抱膝,侧过头:“那你还问……”
“大半夜刚从梦里醒来,我这不也才反应过来。”女囚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韩拾拔下头顶的玉簪给她:“出去把这个拿去当铺,好好找个营生,别再当扒手了。”
“别别别。”女囚把这烫手的簪子推还给她。
“不然被他们发现,我被扣押的天数又要增加了。”
韩拾笑道:“你这时候竟还谈志气。”
“好歹狱友一场,你的东西我是万不会碰的。”
只这一瞬,韩拾嘴角塌下来,眼神也失了光色。
“你这短暂的狱友情份都肯给,却有人连半分情念都不惦记。”
女囚的好奇之魂燃起:“你不会被人陷害的吧?”
女囚:“男的女的,不会是你的情郎与外人联手吧?”
女囚这嘴怕不是开过光,一说一个准。
韩拾白了她一眼,也没有过多解释,算作默认了。
女囚见戳了人痛处,立即堵住自己的嘴。
“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只被关在这里。说明你出去有希望的。”女囚安慰她道。
“呵,就是不知有没有人想我活着出去。”
说时听到吱吱的声音,一只小老鼠正往韩拾这边爬,韩拾啪地一脚,把这小东西直接送上了西天。
韩拾的动作,令女囚大吃一惊,像她这种富贵人家多数娇养着,哪会见过这个。
即便见到了,也会尖叫着跑开。
“你还真不似寻常人家,也不怕这玩意。”
韩拾瞧了她一眼道:“它又不吓人,怕它干什么。”
“您胆子是真大。”女囚抱拳以示敬佩。
“我以前怕得很,有次实在饿得不行了,便迫着自己把这玩意抓来烤了吃。”
女囚说这里时表情还挺轻松,“自那以后,我也不怕了,毕竟有时候可以充饥。”
韩拾虽说不怕,但听这里也觉得恶心。
接着她也向女囚抱拳道:“论胆量,还得是你厉害。”
“没办法,讨生活嘛。”女囚揪下草席上的一根干草玩弄着。
“不这样的话,早就饿昏街头了,哪还有今日。”
韩拾思衬片刻:“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女囚无所谓地耸肩:“不然呢。”
韩拾垂下眸子嘲笑自己,自身都不知能否保全,竟对别人生了同情之心。
她若是出去,能与凉洵顺利和离,待她回了韩府,有朝一日若还能碰到,便再谈是否给她个营生吧。
地牢昏暗,也没有朝外的窗子,韩拾不知睡了多久,便被官兵提了出来。
“你,出来。”
韩拾随着官兵来到一处满是刑具的地方,她以往再玩闹,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今日见着这些刑具,还有地上的残血,免不了发怵。
官兵:“这些刑具你可都看到了?”
韩拾点头:“看到了。”
官兵:“你若不如实交代,你这细皮嫩肉的可经受不住。”
韩拾:“官爷请问,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官兵:“昨夜,和你一起的同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