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又要对哪儿用兵了?”
“我只知道很多士兵都被派到潞州了。”
“朱温是不是要图谋潞州?”
“小……小的只是一个伙长,不知道太多……”
“你是哪里人?”
“小的老家在潞州。”
“你是潞州人?那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
“老家的人都死光了,我一个人出来谋生,碰巧遇到别人征兵,于是我就去了,皇上,小的也是为一口饭吃……”
李真一听这小子是潞州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你是潞州人,那你一定很熟悉去潞州的路吧?”
刘彪一看有戏,连忙表示:“熟悉!必须熟悉!”
“好,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把我们几个带到潞州,我就不杀你。”
“没问题,没问题,保证把你们送到潞州!”
“好,王超,给他松绑。”
“不行啊皇上,这人刚才……”
“我叫你松绑!”
“是。”
王超给刘彪松了绑,刘彪因为在树上绑了太久,刚一松绑就瘫软了下来,坐在了树底下。
李真见到刘彪的右手有一道伤口,正不断往外冒血,于是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服,亲手给刘彪包扎伤口。
“皇上,使不得,你身份高贵,小的出身卑微,怎么能让你干这事呢?”
李真边包扎边说道:“行了,你虽然当过梁兵,但那也是迫于生计,现在也不用拘泥于什么君臣之礼了。只要你有心,加入我的阵营,以后可以一起共谋大业!”
“这……”
“当然,我尊重你的想法,等到了潞州,是走是留,由你决定。”
现在李真最需要的就是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
“皇上……”
刘彪心里很感动,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在刘彪的带领下向潞州走去。
与此同时,朱温的登基之路已经就快走完全程。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老朱的登基过程。
天祐四年(907年)一月,御史大夫薛贻矩奉命前来汴梁犒军,请求以臣子之礼觐见。
之前还三推四却连九锡都不肯加的朱温,这回虽未赞同薛贻矩的提议,但也没表示反对,这让薛贻矩敏锐地察觉到了朱温态度的转变。
二月,那会儿李真还没穿越过来,李柷已有禅让之意,其实是巴不得赶紧让位了,否则怕小命不保,如果不赶紧让位,朱温这个流氓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是李柷低估了朱温的残忍,就算是自己主动让位了,朱温也不会放过自己。
见李柷如此,宰相在李柷的示意下率领文武百官前往朱温在洛阳的府邸劝进。
朱温遣使推辞,是为二辞。
万万没想到的是,天祐四年三月,李真穿越到了李柷身上,还他妈的还逃出了皇宫!
什么叫惊喜?
什么叫他妈的惊喜?
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惊喜?这就是!
李真还以为自己逃出宫这件事能够暂时减缓朱温登基的步伐。
没想到敬翔、李振等狗腿子这时向朱温献上昭告天下天子已死的毒计,劝朱温立刻加封。
看来历史的改变,似乎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过只要他逃了出来,他就已经改变了历史,只不过这种改变暂时还没有产生更大的效应。
然而后来的世界,一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三月底,登基派又联合礼部尚书苏循带着百官劝进信笺亲自交到朱温手中。
这就表示:面子已经给到位了,老大您再不同意就不合道理了。
然而按照惯例,朱温还是第三次表示了推辞。
该配合的演出朱温配合得相当给力。
三辞的表演已过,李柷立即被朱温对外宣称暴毙,苏循也宣布朱温将继承大统,择日登基。
第四次朱温就不推辞了,甚至朱温还有点主动,仿佛一个荡妇主动向一个帅哥投怀送抱一样。
负责登基禅让事宜的阵容班子也足够强大。
摄中书令张文蔚为册礼使,副手礼部尚书苏循;摄侍中杨涉为押传国宝使,副手翰林学士张策;御史大夫薛贻矩为押金宝使,副手尚书左丞赵光逢。
文武百官尽数备法驾,前往汴梁觐见新君。
这时朱温才“勉强”同意,接受百官称臣,下书称敕令,自称为寡人,去大唐年号。
登基典礼也搞得相当隆重。
据史书记载:张文蔚、杨涉乘辂自上源驿从册宝,诸司各备仪卫卤簿前导,百官从其后,至金祥殿前陈之。王被衮冕,即皇帝位。张文蔚、苏循奉册升殿进读,杨涉、张策、薛贻矩、赵光逢依次奉宝升殿,读已降,帅百官舞蹈称贺。(《资治通鉴·后梁纪一》)
登基仪式上,朱温安排了十分盛大的舞蹈表演,舞蹈表演结束后,兴奋劲还没过的老朱在玄德殿设宴招待百官。
喝得兴起,老朱又开始表演了:“朕辅政时间不长,能有今天全是诸公拥戴之功啊!”
老朱的肺腑之言让在场的大唐旧臣羞愧不已,然而这只是少数。
众臣之中,苏循、薛贻矩和刑部尚书张振异口同声盛赞朱温:“陛下,您的功德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您登基称帝乃是应天顺人,以后跟着您混,是我等臣子百年修来的福分哪!”
苏循等人马屁拍出了风格,拍出了气派,拍出了高度,拍马屁功力真真深不可测!
朱温,最后终于不出意料地篡夺了大唐三百年基业,改元开平,国号大梁(史称后梁),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字。
对了,朱温本名叫朱温,后来昭宗念他剿灭黄巢有功,于是赐名朱全忠。
可是现在大唐都没了,我还忠于谁啊?于是朱温给自己改名叫朱晃,上日下光,继承大统的意味十分明显。
虽然改名了,但为了方便,后文我们仍叫他朱温。
李真知道这事儿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朱温登基之后,又在宫中邀请群臣,还把自己的家人,包括自己的老母亲,大哥朱全昱(yu四声),还有小时候对自己家不错的地主刘崇一家接了过来,后来还给刘崇封了一个官,对刘崇的母亲也待遇颇厚。
朱温的大哥朱全昱为人忠厚,继承了他父亲的书生气,对自己的弟弟登基这一举动十分不满。
这哥俩虽是一个妈生的,但是性格迥然不同,大哥朱全昱性格忠厚老实,二哥朱存倒是和朱温比较像,可是他在早些年和朱温参加黄巢起义军后战死了。
朱温做皇帝了,特地开家宴庆贺,将各位皇子、皇侄召集在一起。
筵席间,朱温完全没有了做皇帝的架子,露出痞子流氓的本色,猜拳行令,吆五喝六,喝到酩酊大醉。
趁着酒兴,竟然抓起五色骰子,豪赌起来。
此时的朱温,完全就是砀(dang四声)山那个无赖。
当年朱温在砀山老家,平常也不爱给地主干活,一天天骑马与人打架,给他老妈闯了不少祸,甚至还把自己父亲朱诚给气死了。
当时他家很穷,他父亲是个教书匠,修养极好,却生了朱温这么一个好勇斗狠,心狠手辣的儿子。
估计是因为当了老师,把精力都放在了教别的小孩上面去了,因此忽略了自己孩子的家教。
眼看三个孩子一天天长大,朱诚越来越愁,最后死于贫病交加。
宴会上,朱温的子侄们为了讨得他的欢心,个个赤膊上阵,什么皇帝、亲王的身份,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朱温如此胡闹,让一个人看不下去了,出面指责朱温,这个人是他的亲哥朱全昱。
朱全昱本无心贪恋富贵,已经回到老家砀山,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唐朝时曾经授他岭南西道节度使,治理桂州,他不愿赴任,辞官回了老家。
听说朱温篡唐做了皇帝,不得已才来到汴州,见朱温的第一句话就是:“朱三!尔作得否?”
朱温在家里排行老三,因此被大哥称作朱三。
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朱阿三!你这么做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