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回来了,这次他抱来的不是几个红薯,而是一堆,几个小孩子顿时双眼发直。
“卧槽,阳大哥,你这这这这也太富有了吧,这么热情怪不好意思。”乌鸦总是那么滑稽。
“刚刚冒犯各位好汉了,这不是来赔礼了么。这个也可以直接吃哈,等不及的可以试试。”
话音未落,几个小孩和乌鸦就开始啃了。
“哎呀妈呀,太好吃了。脆甜脆甜的,这是人生的快乐,快乐啊!”
“嗯~好好吃,我们还要还要。”几个小孩附和,伸手去拿剩下没烧的,生怕没了。
老头子心中的阴霾也被这气氛一扫而空,大家其乐融融,吃着香喷喷的红薯。
“妹子,你们下一站打算去哪?”
“大哥,我们打算去居民楼,去那里就能安全了,还不用担心资源问题。”
“居民楼?那个传说很可怕的地方?”
老包抢先回答,“可不可怕我们不知道,偶然遇见的人,让我们知道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好吧,你们可以在我这多待几日,我一人在这也无聊,休整好再作出发。”
“嗯嗯嗯嗯…好吃,大哥,居民楼我们一直找不到去的线索,只能边往前边走边找,我们是从木屋那边过来的,那片地区已经硝烟弥漫了,所以打算从你房子这头出发去上游,不知道上游有什么?”
“那上边过去就是荒芜区了,黄沙掩盖了那里,连一棵绿植都没有,那边已经没有人了,你们有去过荒芜区的经验吗?”
虽然啃着红薯,但是一谈到正经事,乌鸦就严肃了。“之前我们都是绕着荒芜区走,听说很多人死在了那里面,因为一滴水和植物都没有。时不时还刮龙卷风,看来这次是避不开了。”
“还是注意些为好,今晚大家都累了,早点睡吧,我这很安全,那些疯子进不来。”
稀稀落落……夜色里,一切都归于沉默。众人互相依偎在炭火边沉沉睡去。
在此过了几日闲云野鹤的生活,一行人也整装待发了。
老头儿突然开口“大家,我就不跟你们去了,咳咳…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昨晚跟锦阳兄弟说好了,我去了只会拖累你们,我在这跟着他学学手艺,过完剩下的日子就好了,不必劝我了,我已经想好了。”
“爸,您真的考虑好了吗?那我跟您留在这吧。”
“儿啊,你跟大伙儿去找居民楼嘛,重新获得永恒的光明。”
“爸,现在这世道,有光明又能怎么样,外面那些“怪胎”看见自己的亲人,照样把他们杀死啃食。我也已经决定好了,珍惜眼前人,您就是我唯一的牵挂了,我陪着您,您继续做我的眼睛。好大哥,你觉得没问题吧?”
“你俩真是感人肺腑啊,只要你们肯干活,留下来不成问题。”
一旁的老头泪眼婆娑,抬手揉自己地眼睛,已然分不清是风沙进了眼,还是这感情让人难以言表。
“好…好,好儿子”哽咽地声音此起彼伏。
“乌鸦哥,胶囊你们保存好以备不时之需,我在这里已经不用了,你们要一路顺风,平平安安的到达居民楼,往后再来把我们带过去。”
乌鸦一行人也知道,劝不住他们了。
“好,你跟你爸爸保重身体。”乌鸦一把搂住阿炯作了最后的告别。
锦阳摆手示意, “好了,好了,你俩进屋去待着,给我把那些衣服整理了,我现在渡船送他们过去。”
一行十一人,现在只剩下九人了,不过令人值得高兴,这是幸福的告别。搭上手艺人的小木船,向下一站出发!
几人有说有笑没多久就到目的地了。
“乌鸦,你跟米乐小妹带着他们几个先下船,我回去接他们那一家四口。”
“好,你要注意安全。”
锦阳悠然哼着歌,回到了住处,眼前景色令他大惊失色,老头儿,春子,两个孩子全部摔倒在地上。林海从里屋不停地搬粮食出来,不顾阿炯的阻拦。阿炯眼睛资源已耗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他妈的在干嘛,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我这般招待你,你就这样回报我的吗?”
“我呸,你里屋有那么食物,也不给我们一点,自私自利的抠搜小人是你,老子今天就要把这些带走。”平时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地林海,此刻就像外面那些失去理智的疯狗,他的孩子在一旁哭,妻子在一旁哀求他不要这样做。他杀红了眼般,尽管只有一只手,还是奋力把粮食往外搬,装了两铁桶。
锦阳怒火中烧,拿着船桨跳下来,与林海搏斗,一棒打在他头上,鲜血染红了他的额头。
“爸爸,爸爸,不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我们的爸爸,我们的爸爸很温柔善良。”两个孩子在旁哭喊。
林海不为所动,他全身一震,腮边的肌肉一下子变得僵硬,明显地抽搐起来。
“你这个小人,竟敢打老子,我今天要让你死,然后拿走你所有的宝贝。”他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起来,脸色涨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满头都是汗珠子,满嘴唇都是白沫,握紧拳头,在空中噼里啪啦作响。
锦阳把船桨横在身体之间,林海时不时只能打在桨上,这令他恼羞成怒,从内裤地下拿出一把机械小刀。此刻的锦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林海急红了眼,一口咬在锦阳手上,一吃疼,嘣!船桨掉落在地。林海趁其不备把小刀刺入锦阳腹中。
“大哥~你小心啊,他有刀。”春子话音未落,应声倒地。阿炯听到这个声音也吓了一跳。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爸、爸您有没有事,锦阳大哥怎么了。”阿炯的声音略带哭腔,这其中有害怕,也有愤怒。
老头儿被吓傻了待在原地, “锦阳他,他,他被林海捅了一刀。”
“我看看你们谁敢上前,那我就捅死你们,谁也别想阻拦我拿这些东西,那破烂压缩食物我他妈吃够了。”一个人发疯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好像可以吃人,也像可以撕开一个人似的,没有理智,不受控制。
林海的两个孩子被吓的躲在春子怀里,不敢哭出声音。他又从里屋找了一个大背包,把吃的食物放入背包。
“老婆,你们乖乖的哈,等我整理好,带着这些好东西,咱们一起去找个好地方生活。”
“你走吧,那晚我认为你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善良的男人,我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春子满脸失望,对眼前男人做出的一切不可置信。
“就你也有资格评判我吗?两个孩子差点饿死的时候你做什么了?要不是我,你们早就饿死在那个雪夜了,我还觉得你们是个累赘呢,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两只手都还在。随你们跟老子走不走,反正也只会拖累我。”林海说完,便背着一大包食物,另一只手提着铁桶,消失在屋子的后山上了。他不知这座残缺破败的大山前方也是湖泊…
看着他走远,老头儿跟春子赶忙上去搀扶锦阳,此刻的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老头儿叫来阿炯,几人合力把他抬入屋内。
“冷,我冷,好冷啊…”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哭泣,但语气却很平静,好像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旁的几人,唇齿欲动,却顿在了喉咙。
春子默默吩咐两个孩子去抱木柴,让老头儿把火升起来,她去里屋抱来衣服撕下长布条压住伤口,剩下的盖在锦阳身上。
另一边的乌鸦几人,左顾右盼不见湖面上有船的影子。“这是咋回事呀,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我们来时候也没那么久呀。”
“乌鸦,我有点担心他们,但是咱们又没有船,我没法游过去”米乐有些惆怅。
“我也是有点担心,老包,这样吧,你打开“北极”,然后游过去看看他们,只要看到他们启程了,你就可以过来了。你爸爸我和米乐给你照顾着。”
“好。”老包三两下脱光了衣服跳入水中,米乐和乌鸦来回踱步,担心发生不好的事。
老包在水中也很疑惑,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却迟迟不见他们的身影,心想(恐怕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得加快步伐。)傍晚时分,老包可算游到地方,一见眼前的场景 ,惊讶万分,快步上岸,直奔屋内。
“发生什么事了,阳大哥,你怎么会这样!”老包扫了眼前的几人。“林海呢?他在哪,阿炯,春子,到底发生啥事了,你们快告诉我啊。”老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阿炯掩面叹气,“哎,春子,你带孩子们出去整理一下外边,我跟包子说说事情原委。”
老包低头看向锦阳,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似乎有话想说,包子急忙扑倒在他面前,附耳倾听。
“包子兄弟,我的日子算是到头儿了,后屋进去的里屋有一堆黄土,那便是我存下来的黄土资源,院子里种玉米的土也是,还有一点土藏在后山的某一处,这个火堆底下扒开坑有一块松动的砖,里面有记载了园艺技术和黄土方法的古书,阿炯兄弟和老头儿,以后这门手艺就交给你们了。咳咳咳…咳。”他的声音轻得像随风飘下的一片树叶,连咳嗽声都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好…好,我们会传承这门手艺的,会种出所有的食物的。你别说话了,快好好休息会儿。”老头儿和阿炯在一边附和,默默擦泪。
“老包,林海发疯了,他发了狂的要抢走锦阳大哥种的食物,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管不顾,不知他哪儿来的机械刀,刺伤锦阳大哥之后,背着一包食物跑到后山去了。”阿炯咬牙切齿。
“想不到昔日那么和蔼的人,为了欲望变得这般贪婪。”
“老头儿你照着阳大哥说的把火移到一边,把古书拿出来,我得去把乌鸦跟米乐他们接回来,快天黑了,他们一直在岸边等我们不安全。”
“好,你快去快回。”
老包捡起掉落在地带血的船桨,划着船向前方驶去…
“快天黑了,得生火了,米乐,你把火石给我。”
“咦,乌鸦,老包回来了,你看湖面那个,是不是老包啊。”湖中央有个忽明忽暗的人影摇摇摆摆。
“乌鸦,米乐!出大事了,你们别生火了,快收拾一下,先回去安顿好在启程。”老包在湖中央大声呐喊。
米乐跟乌鸦也料到出事了,老包一到,扶着老包父亲和圆圆,快速走到船上,乌鸦从旁边捡了根长长的木棍,跟着老包一起划,赶到屋子时,夜幕已经降临了。
春子正从屋里端出血水来倒掉。
“你们来了,赶快进来。”
老包在路上跟他们讲了个事情大概,几人着急忙慌向屋内跑去,春子的两个孩子在火堆旁已经睡着了。
“乌鸦哥,阳大哥,阳大哥走了。”阿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抱住自己的前胸,只为了哭的小声一点。
乌鸦眉头一皱,“阿炯,我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了,你俩也是辛苦了,咱们在房子后面把阳大哥埋了吧,你跟老头儿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那春子你呢?”
“嗯,我跟父亲留在这学手艺,等着你们回来。”
“乌鸦,我也想带着孩子们在这不走了,路途遥远,我一个人带着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林海去后山了,阳大哥说那儿边没路,也是湖泊。他要是发疯回来,起码我能劝劝他。”
“好。”说罢众人抬着锦阳到了屋子后边,老包跟乌鸦找到了种植工具挖坑,米乐跟春子找了块本板刻上锦阳的名字。忙活到深夜,才算是将锦阳安顿好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了,各怀心事,围着火堆睡去…
第二天,乌鸦、米乐、老包和他父亲,还有圆圆。几人告别了春子他们,踏上了旅程。春子跟着先过去,得把船划回来,船无法容忍下老头儿的眼和阿炯的身体。这个重任只能压在她身上了。
上了岸做最后的告别,几人便向前走去。往前走了几里路,就看见了“吃人”的荒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