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娜说完之后略有些心浮气躁：“送我回去吧。”
“不多呆会？要不我带你去街上……”
“不用，我困了。”
周森怔了下，点头把轮椅调转了方向。
将人送回病房，杜娜完全没了再说话的意思，拉过被子侧身躺着，不知道睡没睡着。
很静，房间里没有太多苏打水的味道，多半是她身上的那种隐晦香味。淡如兰，清如水。
周森心思也稍稍平复下来。
今天谈话似乎很顺利，杜娜也没出现什么过激反应。
可是周森知道，她这已经是在变相的疏远自己。路还很长，而他根本不确定自己一个人还有没有勇气走下去。
慢慢的，时间流逝。
门口的脚步声让周森清醒过来，是来送饭的齐金萍，转眼间已经是中午了。
齐金萍依旧没跟周森说话，自然将饭盒放在桌上，提醒一句像是睡着了的女儿，没有逗留。
杜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
拒绝了周森搀扶，她一个人笨拙拿过了床头的拐杖去往洗手间。
周森注意到她走路右腿已经基本可以着地，稳稳当当的，也便放心，帮忙吧饭盒里的中饭拿了出来。
简单的粥水跟一些精致的小菜跟点心。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杜娜看着他道：“你不吃饭？”
“我等会自己出去吃。”
杜娜不再理会，一个人坐在了床上，拿粥喝了口。
只是身边有人看着，她吃了会终究忍不住道：“你要没事就走吧，我这边你也见到了，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
“好啊，那我明天再来。”
“不要来了。”
周森愣了一下。
“你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会打个电话让我爸过去找你。咱们之间就这样吧，做个普通朋友挺好的，我也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绣儿……”
“你别说了，真的，再说我都瞧不起你。都已经这样，咱们不可能再继续下去。我不是一个人，我至少要照顾一下我爸的面子，他当了一辈子警察，他的女儿根本不该跟秦海山的女婿再有任何暧昧关系……”
周森没听清楚杜娜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只是知道她没有开玩笑。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
他回过神来：“你真是这样想的？”
“我必须这么想，人总不能太过自私的只考虑自己，也希望你站在我的角度理解一下。”
“我理解的……”
周森强笑：“那我走了！”
杜娜点头：“路上慢点。”
砰！
周森转身之余脚碰到了门槛，踉跄了下，然后快步消失。
杜娜始终挂着的理智也在他消失的瞬间无影无踪，眼眶再度泛潮。
感情注定不可能来去无影，哪怕分手，过往记忆也如刺青一样永远难以磨灭。
她不是不喜欢周森，只是稍理智一些，她就知道分手是两人眼下唯一可以再见面的方式。
……
医院门口，周森等了二十几分钟左右，杜景山从马路对面赶了过来。
周森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局促的心情，自然叫了声杜叔叔。
杜景山不喜不怒：“东西呢？给我。”
他从电话里听女儿说了周森手里U盘的事情，也考虑到周森可能有利用他的心思。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当年那件悬案画上句号，把齐三炮这个符号从滨海抹去。
到他这种程度已然看透了很多事情，离开了一个齐三炮，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齐三炮。
可是不可能因为怕这个而对一些事情视若未见，让其为所欲为。
周森掏出了U盘递到他手里问：“杜叔叔，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全力以赴。”
杜景山看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跟当初几乎没什么变化，就是气质稳而深沉了许多。
他之前还能从周森身上看到一些棱角，现在已然完全看不到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周森的一双眼睛不再如当初那么清澈见底。
终究是对他印象还不错，杜景山问道：“你跟小娜？”
“分手了。”周森想轻描淡写，定力却不够，声音夹杂了许多干涩。
“好自为之！”
杜景山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然后擦身而过。
他到现在也还是很欣赏周森。
恶人或者是善人？毋庸置疑的是这年轻人确实不简单。秦海山固然作恶多端，却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被他看上的。
只不过，就不知道以后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周森回头，最后看了眼杜娜病房所在的位置，抬步去往路边车子，准备返程。
“等等！”
正要开车门，身后已经离开的杜景山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杜叔？”
“我跟你一起回滨海，搭个便车。”
周森反应很快，已经明白了杜景山意思，感激道：“谢谢杜叔。”
“你不用谢我，换种角度我该谢谢你能帮警方拿到这个重要证据。”
杜景山随意把周森话堵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宝安市距离滨海市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期间周森也没跟他提起靖安的事情，而是把话题放在了眼下的滨海。
谈话中，周森知道被抓的施卫军已经把所知道的全部招供，换而言之，周森毒品案的危机解除了。
眼下唯一的麻烦是他毕竟挟持了警察，虽然情有可原，但估计案底是少不了的。
“杜叔叔，我这件事最严重的话，会怎么处理？”
杜景山道：“警方现在怕你反诉，最恰当的方式应该是一人一个台阶。该定你的罪定你的罪，缓刑的可能性大一些。”
周森知道以他经验判断的事情基本是八九不离十的，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真怕你们把我给关进去几年。”
“怕吗？”
杜景山不置可否。
这件事周森方面跟警方周旋的律师不止一个，现在不是他怕警察，而是警察怕他那边的人再闹下去。
看杜景山口气不对，周森追问：“杜叔叔，什么意思？”
“金莎跟你母亲在你走后一直都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刘山最近被闹的焦头烂额，你有时间的话就处理一下，就此打住吧！”
“金莎？”
周森疑惑起来。
“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那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
“嗯，等会我就联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