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翎急使何在?”
次日一早,
郅信就来到了郡守府上。
“统领大人吩咐。”
一个头带鸿毛的兵士,
恭敬跪在郅信面前。
“你切记到得长安先找东方朔,告诉他此信受朋友重托。蜀道难行,经广汉过武都,越八百里秦川,方才到达长安,要他务必亲手转交司马相如。另外,郅信一切都好,遥祝我皇,长乐未央。”
郅信吩咐了两遍,
交代鸿翎急使务必原话转达,
方才放他离去。
“统领大人,真的只是转送书信?太平教会势大,你真的不向朝廷求援吗?”
李洪诧异的问到。
“李兄勿虑,我自有安排。”
郅信一脸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两人闲谈几句,
郅信便拜别了李洪。
接下来几天,
郅信只顾吃喝玩儿乐。
每每傍晚,
都要到“琴台酒廊”,
小酌两杯。
卓文君年长郅信三岁,
二人干脆姐弟相称。
每日里
听琴赏月,
聊聊诗赋,
过得倒是悠哉
......
长安城未央宫石渠阁中,
“陛下,郅信统领来信了。”
东方朔恭敬的站在刘彻身边。
“哦?信呢?”
刘彻目光深邃的问到。
“信是一封情书,是蜀中一女子托他转乘身在长安的夫君的。”
“这个郅信,不替朕好生办差,却管这等闲事?”
“陛下蜀中关系复杂,郅信借此另捎了口信。”
“有何口信,你且说来。”
“他说送信不易,经广汉过武都,方才到得长安。据臣猜测,邪教势大,已经渗透到这二郡,郅信是希望您能撤换此二郡郡守。”
“恩......那首情诗又是送给何人的?”
刘彻沉吟片刻问到。
“司马长卿,您新进封的中郎将。”
“就是那个诗赋做的特别好的书中才俊?”
“正是他。”
“那好,你且给郅信回一封信,告诉他朕已知晓。另外,下诏司马相如,令你与他持符节入蜀,你替换广汉太守,他替换武都太守。配合郅信,权宜行事。”
“诺。”
东方朔退出石渠阁,
找来司马相如,
二人分别写了回信,
交予鸿翎急使,
便各自准备出行事宜去了。
数日,
鸿翎急使率先归来蜀郡,
将两封回信交给郅信。
一封是东方朔写给郅信的:
“郅信贤弟,你的问候已转达陛下,陛下封司马相如为中郎将,不日将与我一道出使蜀地。”
另一封是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
郅信倒是不好拆阅。
“文君姐姐,司马长卿的回信到了!”
傍晚时分,
郅信兴冲冲的拿着回信,
来到“琴台酒廊”。
“真的?快交予姐姐看。”
卓文君迫不及待的,
拆掉火漆,
打开锦盒,
取出了回信。
“瞧姐姐急的,司马长卿封了中郎将,不日就会以使节身份回来,到时你们二人,阔别数年,终能团聚了......”
郅信自顾说着,
却见卓文君脸色急转直下,
捧着信件的双手不住颤抖,
紧咬朱唇,
泪水扑簌。
“这,这是何意?”
郅信眼看卓文君状态不对,
一把抢过司马相如的回信,
攒着眉头却是完全看不懂。
“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佰仟万。”
信件之上,
就这十三个没头没脑的数字,
再无其他。
“何意?无亿!无意!君已无意......”
卓文君美眸含泪,
口中呢喃,
款款来到窗前琴边,
轻抚琴弦,
缓缓唱道:
“春华竞芳,
五色凌素,
琴尚在御,
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
汉宫有木,
交织牵伴,
尚不曾弃。
奈何世人,
贪淫不悟!
唉......
朱弦断,明镜缺,
朝露晞,芳时歇,
白头吟,伤离别,
努力加餐勿念妾,
锦水荡荡与君诀!”
歌声凄楚,
直击心灵。
酒客路人,
无不动容。
饶是郅信,
听到此处,
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姐姐,这......唉!”
郅信缓步走到卓文君近前,
轻抚香肩,
欲出言相劝,
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能无奈叹气。
“郅信弟弟,劳烦你,将我方才所作歌赋,腾抄一遍,转赠相如。从此,我与他再不相见!”
卓文君一字一顿,
艰难的说完。
再也忍受不住,
扑在郅信肩头,
泪如雨柱,
倾泄而下。
郅信愣在当场,
佳人在侧,
却是伤心欲绝,
怀中温软,
却是哭泣颤抖。
想将卓文君揽入怀中,
手抬至半空,
终是不忍亵渎。
想要出言劝慰,
实不知说些什么。
也罢,
就这样静静做个依靠,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廊中酒客,
也识趣的陆续离开。
三个家仆,
收了碗筷,
上了门闩,
也都匆匆离去了。
今日之事,
他们得第一时间,
汇报给老爷卓王孙知晓。
直至深夜,
乌云遮月,
雷声隆隆。
“咔嚓!”
一个响雷,
惊醒了卓文君,
连忙从郅信怀中起身,
眼中一丝慌乱,
脸上一抹潮红。
“让,让弟弟见笑了。”
卓文君忸怩着,
走到垆前,
盛了一大碗酒,
一饮而尽,
尴尬的情绪才稍作缓解。
“文君姐姐,哪里话,实在是那司马长卿太过分了。”
郅信缓缓起身,
肩头衣衫已是湿了一大片。
卓文君听闻,
眼中一丝暗淡闪过,
旋即望向窗外。
两声响雷过后,
淅淅沥沥,
下起了雨来。
“姐姐文章,连老天都感动到哭了。”
郅信走到窗边,
仰望天际,玩笑道。
卓文君嗔笑一声,
打了一壶酒,
捧着两个酒碗,
款款走到窗边。
“蜀中雨水,一时难停,郅信弟弟若是无事,便陪姐姐畅饮,待明日放晴再回罢?”
卓文君说着,
倒了满满一碗酒水,
递到郅信面前。
“恭敬不如从命。”
郅信接过酒碗,
与卓文君轻碰一下,
旋即二人仰头,
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啪啦!”“啪嗒!”
郅信将手中空碗,
扔向雨中街道,
卓文君有样学样,
也将手中酒碗扔出,
两只酒碗应声碎裂。
“换大碗?”
二人相视一笑,
默契的齐声说到。
“来!”
卓文君取出两只大碗,
斟的满满的,
递给郅信。
“呼,好酒!”
郅信仰头干了一碗,
呼出一口气。
卓文君喝的稍慢,
却也是一口气干完,
又斟满两碗酒。
这一大碗就是半斤,
四碗下去,
酒壶已空。
两人干脆坐到垆前,
酒缸旁边,
直接在缸中舀酒喝。
不知几碗下肚,
郅信只觉得腹中,
如熊熊烈火燃烧,
五脏六腑皆欲翻转。
郅信稳稳心神,
将体内真气汇聚气海,
再纳向大锥穴,
体内酒气翻涌,
竟与真气相混。
如此行了几个周天,
眼神逐渐清明,
酒劲已散去了七八分。
郅信自是有真气护体,
再喝多少也难得一醉。
卓文君平凡娇躯,
哪里承受的住,
加上心中苦闷,
有意买醉,
此时已经是满面醉意。
恍惚间,
怔怔望着郅信,
只见他神采奕奕,
竟无半点醉意。
开了这么多年酒廊,
还是头一次见如此海量之人,
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敬佩之情。
“文君姐姐,别再喝了。”
郅信见卓文君已经醉了,
一柔弱女子,
在这么喝下去,
怕是要出人命了。
旋即腾得起身,
将卓文君手中酒碗抢下,
一饮而尽。
卓文君摇晃着,
站起身来,
还欲抢夺酒碗。
郅信双手一抄,
将卓文君横的抱在胸前。
卓文君醉眼惺忪,
抬头一望之下。
郅信神情豪迈,
英风飒爽,
不由得看的痴了。
双臂环过郅信脖颈,
雪白的下巴轻轻抬起,
美眸一闭,
朱唇微启,
吐气若兰。
郅信心领神会,
深深一吻,
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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