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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琴台酒廊(1 / 1)


郅信这边,

回到蜀郡天府城,

已经两天。

每日里,

就是翻看些地图县志,

思索着下一步应对之策。

是日傍晚,

秋风萧萧,

郅信于竹简堆中坐起,

心情有些憋闷。

自从下了悬空阁,

他是众美环绕,

夜夜不空。

此番入蜀,

打发众人去盘布产业,

仅带莫颖一人前来,

还为了任务,

深入“太平教会”去了。

看着窗外夜色,

月朗星稀,

一个个俏丽脸庞,

于夜空中闪过。

冷月的窈窕冷艳,

冷曦的精灵俏皮,

颖妖的妖娆狐媚,

子君的气质脱俗,

凝香的温婉柔情,

涧漓的纯洁无垢

......

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众鸟飞尽,孤云独闲。”

轻叹之间,

郅信突然想起,

那晚“太平教会”祭祀会上,

违逆父命的才女卓文君来。

“就在天府城中,开了个琴台酒廊?倒不如去小酌一杯。”

身随心动,

郅信穿戴整齐,

出了房间。

郅信一路打听,

终于在一偏僻陋巷,

找到了这间“琴台酒廊”。

门脸不大,

门前一处酒垆,

窗边一架古琴,

屋内七八散桌,

再无其他。

酒馆虽小,

倒是满客,

郅信只好倚靠街角,

顺带等位,

饶有兴致的看着卓文君。

卓文君一会儿垆前沽酒,

一会儿去后厨端些干果餐盘,

一会儿沏一壶热茶,

好不忙活。

稍有闲暇,

她还会坐到窗前,

掌琴清唱两句:

“一别之后,

二地相悬。

只说三四月,

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

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断,

十里长亭望眼穿。

百思想,千系念,

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

百无聊赖,

十依栏杆。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中秋,月圆人难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红似火,

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尚未黄,

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郎呀郎,

下一世,

你为女来我做男。”

琴声悠扬,

百转千回。

声如天籁,

余音绕梁。

歌词凄楚,

道不尽的相思之苦。

郅信竟听得痴了,

不光是郅信,

酒廊食客,

路过行人,

无一不侧首驻足。

静静欣赏着,

卓文君自创琴谱,

自书歌词,

如此才华,

竟有人触景生情,

听得小声抽泣起来。

“丢人现眼!随我回家!”

郅信微攒眉头,

是谁这么不懂风情!

这一声暴喝,

所有意境烟消云散。

酒廊内众人也是探出头来,

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前来闹事。

一看之下,

方才还在议论纷纷,

甚至有些撸起袖子,

准备打抱不平的人,

尽皆安静下来了。

来人正是卓王孙!

卓文君的父亲,

带着家仆数十人,

临邛县县丞陪同,

还带了些许临邛县的兵丁,

一众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爹,此次天子招贤,相如必定会受到重用,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他!”

卓文君面色平静,

语气温和,

但是透露着万分坚定。

“数月前的招贤令,他真有才学,必定已得重用。然而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传回,你还再幻想什么?若不是他求官不成,没脸回来,就是他已得高官,京城繁华,莺莺燕燕。身边尽是达官显贵,王侯公主,哪里还会记得你啊!女儿啊,跟爹回家吧!”

卓王孙虽是满面怒气,

终究是不忍女儿在此受苦,

只为痴痴傻等着那负心之人。

卓文君轻闭双眸,

也不再言语,

只是微微摇头。

“你今天不回也不成,来人,把小姐绑了!”

卓王孙说着,

就招呼手下仆从,

抄着绳子上前绑人。

“卓老太公,不忙动手。”

郅信看至此处,

朗声走出人群。

“你是何人?我卓家家事,容不得外人插手。”

卓王孙眯着眼睛,

打量着郅信,

看他气度不凡,

操的不是蜀地口音,

有些狐疑不定。

“老太公,我是何人尚不足道。听说您最不缺的就是钱,只因那司马相如出身贫寒,您就忍心让亲生女儿伤心受苦,强行拆散这对有情之人呢?”

郅信说着,

走到卓文君身前,

显然是告诉卓王孙,

你家这个闲事我管了。

“哼,哪里来的登途子,不知天高地厚。县丞大人,我女儿我自己管,这个外乡人,您不该请回县府,问问来历吗?”

卓王孙望向一边的临邛县县丞,

不得不说这卓王孙,

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大,

真是鬼精鬼精的。

他拿不准郅信的身份,

一时间也不好就让自己的手下伤人,

而是把问题抛向临邛县丞。

由官家出手,

就算郅信,

真的是长安来的什么达官贵戚,

到时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好,好,好,来......来人呐,把这、这个人,带回县衙审问。”

临邛县丞是个精瘦老者,

说话还有些磕巴,

对卓王孙是一脸谄媚,

也难怪,

一县的赋税,

竟十有七八都是卓家贡献的。

“大汉县丞,什么时候成了私人家奴了?”

郅信也不惯着他,

厉声呵到。

“少,少,少废啊话,带走!”

县丞也来了脾气,

招呼着手下就要来捆缚郅信。

“我乃天子亲封,绣衣直指统领,谁敢放肆?”

郅信抄手将腰间金牌亮出。

“这,这,这是真的吗?”

临邛县丞颤巍巍的,

接过郅信手中金牌,

递到卓王孙面前询问到。

“我也没见过御赐之物,哪里识得......”

卓王孙一脸无语的看着临邛县丞。

“临邛县,本郡守并无召唤,你怎敢带兵进这天府城的?”

就在事情僵持之时,

蜀郡郡守李洪也带人赶了过来,

他之前接到门吏来报,

说富户卓王孙带着临邛县丞,

家仆数十人,

还有些许县里的兵丁进城。

怕生出乱子,

随即带着郡守府的兵丁,

赶了过来。

“统领大人,您也在此。”

李洪不料郅信也在,

赶忙上前行礼。

“统统统,统领大人?您,您,您的金,金牌。”

临邛县丞见到,

郡守大人都对郅信如此恭敬,

当下哪还敢怀疑,

颤颤巍巍的把金牌还给郅信,

说话间更加磕巴了。

郅信收了金牌,

不置可否的看着眼前一众人。

“拜见统领大人,郡守大人,只是这说到底是卓某的家事,我只想把我女儿带回家去,官家又何苦于我为难呢?”

卓王孙恭敬的给郅信和李洪行了一礼,

然而仍不死心,

还是想把女儿带回去。

“卓老太公,您就那么看不上这司马相如啊。”

郅信眼看卓王孙能好好说话了,

也不想太过为难他,

况且现在圣差尚未办妥,

也不好到处宣传自己的身份,

当下好言劝慰着。

倒不是郅信如何喜欢多管闲事,

只是钦佩卓文君的文采,

以及她的重情重义,

不由得想帮帮她。

“统领大人有所不知,多年前老夫办寿。临邛县令王吉,王大人来府上庆贺,说是带了个好友,颇通歌赋,要给老夫作赋庆贺。谁知那司马相如根本就是冲着小女来的,所做之赋,轻浮不堪,却偏偏迷的我家文君神魂颠倒。我知他家境贫寒,撩动小女芳心,不过是给他找个有钱的靠山罢了,当下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谁知小女如此痴情,竟跟那司马相如私奔到天府城,还是小女当了她母亲留给她的金钗,开了这间酒肆。没日没夜,抛头露面的垆前卖酒,供他上京求官,这一晃五六年了,连个音讯都没有,我也确实心疼女儿啊,才想将她接回家去。”

卓王孙当闻听郅信询问,

当即把司马相如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哼,你心疼我?莫不是嫌我在这卖酒,丢你卓府的脸面?”

“你!......”

卓文君没好气的说到,

也是说到卓王孙的心坎里,

只气的卓王孙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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