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秋风萧瑟,
天气渐冷,
淮水之中的花船也分外的少。
郅信驻立在三楼露台,
胸中郁结,
呆呆的望着远处漆黑的江面,
任凭夜风灌满长袍。
花凝香缓步走来,
从身后抱住郅信,
就这么安静的抱着。
没有人比她更懂男人,
在失落、惆怅、无奈之时,
无声的安慰更胜有声。
郅信想了很多,
说到底郅信十七岁之前干净如白纸,
之后在悬空阁三年,
得师父悉心教导,
心无旁骛,
一心习武。
再然后学成下山,
他意气风发,
壮怀激烈,满腔报负,回到家乡!
却只见城破家亡满目疮痍。
如今大仇得报,
报了吗?报了吧!
手刃欺负子君的四人,斩杀军臣单于,
右贤王全军覆没,远遁漠北。
仇报了吗?没有吧!
害死父亲的窦漪房,仍高坐庙堂,
指点江山。
今时今日,这样做值得吗?
他自信杀掉那三人不费吹灰之力,
甚至随时可以手提天子剑,
杀进王府,斩杀刘安。
但是能这样做吗?
不能。
朝廷使者,无故杀害诸侯王,
恐怕到时人人自危,
刘武必定一呼百应,
各地诸侯纷纷起兵,
又是一场七国之乱。
匈奴单于新立,王廷尚在,
此时内乱,生灵涂炭,
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刘彻软禁太皇太后,
逼反刘武,
郅信只能在淮南秘密活动,
拖住刘安。
确凿证据,
逐个击破,
震慑天下,
稳固中央。
“我错了吗?”
郅信打破沉默,
转过头看着花凝香,
缓缓问道。
“你没得选。”
花凝香轻声叹息,直击郅信心灵。
郅信面色惨白,
将头埋入波涛之中,
竟开始抽泣。
与此同时,
脚下的船楼内。
冷月看着冷曦,
目光清冷,
热泪盈眶,
逐渐迷离。
想着近在咫尺的主人,
将《黯灭经》运转起来。
“引周天灵气,出气海,行金门,至哑门,汇聚风池,聚承灵昧之阴暗...”
气海真气汇聚,
随着一股暖流,
冷月竟然突破了,
真气冲破哑门汇聚风池,
“啊!”
冷月身形一振,
竟突破至黯灭经第四层!
冷曦看在眼里,
下一刻她也悟了!
气海内更加炽烈的真气汇聚,
冷曦胀红着脸,
银牙紧咬,
“哗哗哗!”
真气喷薄越过哑门直达风池!
《黯灭经》越级进阶,
第四层!
毛由和毛琦两人,
面面相觑,
旋即重整旗鼓!
... ...
另一边莫颖,
处境更为凄惨,
雷昌手臂粗壮,
孔武有力。
莫颖背缚双手,
“唰!唰!唰!”
沾水的皮鞭落下,
前胸后背,
美腿之上,
留下一道道可怖血痕。
饶是莫颖,
也是紧咬着朱唇,
疯狂运转着《百兽长生诀》,
才能堪堪抵挡
......
赵子君这边还算幸运,
两人于窗前对面而坐。
伍非高谈阔论着,
自己的抱负理想,
这些年的治国理念,
在自己的治理下,
淮南王国如何太平,
国中百姓如何富足
... ...
当然,
一番虚伪的慷慨激昂过后,
又怎能不去,
行一番苟且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