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郡守府,
郅信正在专心整理奏折,
他要赶紧把各处战报上报刘彻。
冷月侍奉在左右,
时而磨墨,
时而给郅信捏肩捶腿。
那日随卫青出征,
当真杀了痛快,
如今大仇得报,
再无其他牵挂,
只求常伴郅信左右。
莫颖的铁链已经去除,
换上了一个柔软的鹿皮项圈,
由一根长长的麻绳连接,
栓在床腿上。
没错,莫颖的嫌疑洗除了,
这是郅信对她的恩赐。
战事焦灼时,
她趁机挣脱铁索,
如猎豹般冲入匈奴阵中,
大杀四方,
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是以此时,
待遇也变好许多。
冷曦缠绕着厚厚的绷带,
侧卧在塌上,
痴痴望着郅信,
赵子君则是在一旁煮茶。
她俩救下李广后,
一路寻找郅信,
茫茫大漠上缺水无粮,
冷曦又失血过多,
幸亏遇见了赶来支援的卫青一部,
将她们救下。
“公孙敖遇休屠王部,斩获八千,损兵一万五千全军覆没,只身逃回朔方。”
“公孙贺遇浑邪王部,斩获三千,损兵八千,与卫青合兵,浑邪王逃。”
浑邪王和休屠王本来是要去朝拜新单于的,
不料遇分别到了给卫青打掩护的公孙敖和公孙贺,
原本带兵不多,
休屠王比较头铁,
拼了一半精锐把公孙敖打了个全军覆没。
公孙贺与浑邪王且战且退,
眼看即将与卫青大军合兵,
浑邪王也不管正在激战的右贤王,
也顾不上什么朝拜单于的事,
当即就带兵逃回自己王廷了。
“车骑将军卫青,全歼右贤王部,斩获二十万,损兵三万,匈奴右贤王远逃漠北。”
“赵信率部举全军两万余人,投降匈奴左贤王。”
“李广...”
“唉,这让我怎么帮你啊。”
郅信长叹一声,也只能如实写下
“李广遭遇匈奴新单于伊稚斜部,杀敌两万,损兵五万,全军覆没,只身逃回渔阳郡。”
“呼~虽有瑕疵,也不失为一场大胜了吧。”
就在郅信刚刚将奏折写好,
揉了揉眉头呐呐道。
“统领大人,陛下秘旨。”
此时门口来了一宦官,
郅信连忙恭敬迎出。
“既是秘旨我就不宣读了,您收好。”
宦官将一锦囊交与郅信。
“有劳了,冷月,带苏内侍后堂歇息。”
郅信深施一礼,
喊来冷月招呼着远道而来的苏文。
郅信打开秘旨,
眉头微皱。
“淮南异动,查!”
寥寥数字,郅信看完长舒一口气,
心下暗自思索:
“经过漠南这一场大战,外患稍缓,难道又要内乱?眼下刘武就番梁地必然心中不满,朝中还有太皇太后支持,反相已露。陛下不查刘武,却让我查刘安,是何道理?淮南王刘安向来深居简出,信奉黄老,不理国政,难道故意藏拙,另有所图?如果刘安和梁王刘武两路起兵,确实麻烦。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想至此处,
郅信忙招呼众人收拾行囊准备启程。
“伤势如何?”
郅信来到冷曦塌前。
“不碍事,主人!有事吩咐?”
冷曦咬着银牙挣扎着爬起身来。
“我们即刻动身去淮南,你去不去?”
郅信摸了摸冷曦的头顶。
“去,去,主人在哪我在哪!”
冷曦雀跃着,也不顾伤痛,
开始和众人收拾行囊。
“冷月...”
郅信来到后堂,
正欲开口,
就见刚刚传旨的内侍苏文,
正毛手毛脚的骚扰着给它煮茶的冷月。
冷月跪姿煮茶,
他就在冷月大腿处捏上一把,
冷月躬身给他斟茶,
他又抓向冷月胸前。
“啧啧,甚好,甚好...”
嘴里还不停的发出污秽之声。
冷月紧攒着眉头,
却是不敢躲避,
她深知,
苏文虽然官职不大,
但是主人领虎符,
持天子剑,
大权在外,
最怕这些皇帝近前的小人风言风语,
是以不敢得罪。
“咳,想不到苏内侍还能体会人间快乐?”
郅信可不惯着他,
轻咳一声,走过去将冷月护在身后,
一句看似客气的询问,
其实在骂苏文根本就不是人。
“郅信统领,你未免有点太狂了吧。”
苏文虽是宦官,
曾经也是饱读诗书,
如何听不出郅信话外之音,
当即咬牙切齿的威胁郅信。
“我敬你远道而来,招呼妾室留你用茶,你调戏我郅信妾室,而且还是我任命的绣衣使者,你想死吗?”
郅信眼中凶光毕露。
“你敢...”
苏文被郅信盯的发毛,
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仓啷”一声,
郅信天子剑在手,
直抵苏文咽喉。
“天子剑在此,先斩后奏,你看我敢是不敢?”
苏文这下是真怕了,
他多为皇帝干些传旨的活,
到哪家不是客客气气,
没想到郅信会当面翻脸。
郅信贵为绣衣直指统领,
斩杀一个内侍,
还真是不怵。
“扑通”
“统领大人,小的错了,小的该死。”
苏文当即跪倒,
“啪啪”
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我领秘旨,即刻动身,就不留苏内侍用饭了。”
郅信收起天子剑,
指了指门口。
“好说,好说...”
苏文连滚带爬跑出了宅院,
离开郡守府很远,
才阴策策的自言自语道:
“哼,得罪我,你等着!”
郅信领着龙驹,牵着莫颖,
套好马车,
带着众女往淮南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