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王妃留着的一款首饰。”
谢绾绾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墨北珩急急地打断:“既是母后留给你的,那你收着便是。”
她顿了顿,不解地看着他,眼中是来不及收回的错愕。
“王爷,以后您会有新的王妃,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再留在民女这儿,不合适。”
“本王什么时候说要有新的王妃了?本王的王妃一直就是你。”
墨北珩声音大了些,惹得远处的路人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往他们的方向看。
“那是瑞靖王爷和王妃吧?”
“他们怎会在这儿?不是说已经和离了?”
“看看看,那王妃手里还拿着一只盒子,莫不是,王妃从府里出来,带走了什么,王爷是过来要的?”
“怎么可能?你仔细看看,王爷好像都没伸手去接。”
“王妃不会是后悔了,又想求复合吧?这才缠着王爷送东西吧?”
“你傻呀,要送东西,王爷怎会主动出现在这儿?”
……
谢绾绾浑身僵滞,即便王府的侍卫将那些百姓都拦住了,但这样的声音却一句不落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便是方才傅燃在这儿,百姓们都只是略看了一眼他们,并未太注意。
可墨北珩那扬高了的声音,敏感的百姓耳中回响的‘王妃’‘本王’等字眼,让他们嗅到了八卦的味儿。
谢绾绾心里头颇为恼火。
再次被当做猴子看的羞耻感,爬上了心头。
考虑到方才临风说墨北珩找她有事,因着这首饰也需要交代清楚,谢绾绾深知,她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于是,她很努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缓下了自己的恼怒,才压低了声音,对墨北珩说:“王爷,不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说?”
墨北珩眼神沉冷地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
“好,到后边的茶肆里去吧。”说罢,他给临风丢了一个眼神过去。
临风会意,立即带着人重新到方才的茶肆里清场。
茶肆老板拿着临风给的,他也许一辈子都赚不来的一只金元宝,他又是赔笑脸,又是各种哄,这才苦笑着送走了好些老主顾。
这事再多来几回,他的老主顾们可都要保不住了。
哎……
那元宝是真好看啊,金灿灿的!
他趁着无人注意,又将金元宝拿出来,仔细地摸了摸,然后不太舍得地收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是如此。
他高兴,却又惆怅,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配合着收拾,重新拿了店里最好的茶叶,赶紧去煮茶。
很快,谢绾绾和墨北珩便进了茶肆,两人对向而坐。
茶盏上冒着香浓的茶气,两人却都没将心思放到茶碗上。
沉默片刻,谢绾绾主动将盒子递到了他的眼前放好:“成婚那日,太子妃便将这首饰送到了喜房里,交给了民女。因着过于贵重,不太合适在平日里用,便一直收着,走的时候,一下子忘记了,如今交给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墨北珩垂眸看了看,终是打开了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支很是眼熟的步摇,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了,前世柳馨儿坐在老七腿上撒娇时,她的视线落在了一幅画像上,画中女子身穿华服,头上挽了一个花冠髻,上边戴的,正是这一支步摇。
这支步摇叫双凤衔金累丝流苏步摇。
那时候柳馨儿看的,究竟是画中的女子,还是女子发髻上的这支步摇呢?
亦或者,两者都是?
所以,老七也是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绾绾的?
墨北珩瞳孔剧颤,猛地抬眸看向谢绾绾,眼神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沉痛和哀伤。
谢绾绾心头猛地一滞,本想问点儿什么。
耳边却是墨北珩沙哑低沉的声音:“绾绾,你与老七,是在宫宴认识的?”
怎么话题就跳到了七皇子身上了?
谢绾绾有些疑惑,不过,也没什么好瞒的,她便老实说了:“不是。”
她回答的很干脆,至于是在哪里认识的,没必要与他说,也说不了,那些事于她而言,分明不是很久,可她却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般。
实际上,她是在回江南去为墨北珩找药的时候,曾无意中救下被一群山匪追击的他。
不过是将受了伤,无力再逃的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罢了。
但那些事,她没心思与墨北珩再去说。
总归是她自己的事。
他若真的好奇,大可以自己去问七皇子,亦或者自己去查。
墨北珩见她没往下细说的意思,也明白她是不想提及过往的那些事,也没纠缠,又再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曾戴过这支步摇出席过宫宴,当时,穿的是一身靛蓝色的王妃宫装,而且,老七也在宫宴上。”
他急切地想知道更多的一些与谢绾绾,与墨北炎,与柳馨儿的那些前尘之事。
墨北炎这些年,始终隐藏的不错,以至于前世今生,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墨北炎的狼子野心,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上绾绾的呢?
是在初识的时候,还是在宫宴上发现绾绾身后的谢家有利可图?
谢绾绾不明白墨北珩到底想知道什么。
看着他面上带着些急切,她垂眸想了想:“是,这支步摇,民女只戴过三回,王爷所指的,应是在陛下的万寿节上那一回。”
“哪一年的?”
墨北珩都急懵了,竟就顺口问了出来。
他是重生的,可谢绾绾不是。
他经过了前世的后边几年,可谢绾绾没有。
“王爷,民女去岁初方入府,成婚时才拿到的步摇,您说会是哪一年的?”
“……”
他的确是一下子忘记了。
“那……”
“王爷,您到底想知道什么?七皇子与民女,仅有三面之缘,一是初见时,二是陛下的万寿节,三是刚过去的新年宫宴上,初见时,他不知民女是您的王妃,民女与他并未有过多交集,再见后,也不曾有过任何来往,所以,您还想知道什么?”
谢绾绾很是不耐烦地干脆一次性说完,免得他没完没了。
如今,她还愿意与他好好地坐在这儿,并不是来与他聊什么旧事的,而是来还东西的。
墨北珩听着,眼神黯了黯:“本王没有怀疑你与老七有什么的意思。”
“有也好,没有也罢,总归您与民女早已和离,您是天潢贵胄,民女不过是低贱商女,往后便是见到,也不必故作熟悉才是。”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本王吗?”